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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圓悅 「你認為怎樣才算公平?」月無塵不但沒有發怒,還不恥下問。 「我當然知道怎麼樣才算公平,就怕你不敢答應。」錢守承故作傲慢的道。 他的表情擺明告訴她,這就是一個激將法,不過激將法又怎樣,她月無塵從沒有不敢做的事。月無塵冰雕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你說,我答應。」就這麼簡單。 錢守承看見玄碧的腰間繫著一把劍,就跑過去向她借了劍。後者因為宮主沒有阻止的意思,就順水推舟的將那把劍借給了他。 「很簡單,一會兒就站在這個圈圈裡,只要你跨出這圈圈就算輸了,必須無條件放我們下山。只要你贏了,我這條命就算輸給你,隨便你怎麼處置都行。」錢守承用劍尖在地上劃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圈圈,示意月無塵站到裡面去。 「嗯。」月無塵也不跟他囉唆,逕自走進圈子裡,一雙冷眸朝西門艾的方向一掃,示意可以開始了。 「師父,請指教……」西門艾拿著那條白綾正要開打,不料錢守承忽然衝過來一把抓住她。 這是什麼狀況呀?他的舉動弄得她都迷糊了。 「還傻愣著做什麼?趕緊跑呀!」他都已經急壞了,她卻只顧著發呆!錢守承乾脆抓著她往外衝。 「不行,我還沒跟師父比試呢……」 「比什麼比呀!總之你師父這回輸定了!」他還真不信她能吃喝拉撒睡都在這小小的圈子裡!錢守承興奮的道。 「我師父的武功很高,我打不過她的。」西門艾皺起秀氣的眉頭,實事求是地道。 「打不過沒關係,就算不打也是你贏了!」 「我不明白。」西門艾聽得懵懂,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什麼也不明白。 「你師父不可能在圈圈裡站一輩子的,認輸是遲早的事兒,我們現在只是提早撤退而已,不算犯規。」錢守承得意地道。 先前和月無塵談條件時,他故意少說了「比武的時候」,雖然聽起來似乎不能出圈圈就是指比武的時候,其實卻是泛指無論何時。所以只要月無塵一出這圈圈就算輸了。 這本來是奸商的詐術,錢守承當初就因為缺乏經驗,被類似的陷阱騙過好幾次。他沒想到的是,當初讓自己痛恨不已的行為,這會兒卻救了他們的命,難怪他爹在世的時候總喜歡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了。 西門艾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到底哪裡不妥,一時又說不上來,只能被動地被他扯著跑。這時,她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破空聲。 是了,以師父的武功,就算不踏出圈圈也能要了他們的小命!她雖然省悟到這點,卻已經太晚了,先機盡失。 「小心!」西門艾來不及細想,直接撲到錢守承身上想護住他,幾乎在同時後背傳來了劇痛。 月無塵的含怒出手是何等凌厲,雖然察覺到不對,及時收回七成力,但剩餘的三成功力也足以讓兩人橫飛半個房間,重重的砸在大門上。 那扇門本就只是虛掩,被這一砸就順勢打開了。西門艾與錢守承抱成一團,骨碌骨碌順著走廊滾了出去。 「宮主,您想打死自己的女兒嗎?」 迷迷糊糊中,西門艾似乎聽見碧姨在尖叫著,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第6章(1) 兩人滾出房間後又滾了一段路,才終於停止了滾動。 錢守承暈頭轉向的爬起身,卻發現西門艾竟然暈了過去,嘴角還沁出血來,他既擔心又害怕,抱起她往自己肩頭一放,就開始了逃亡之旅。 這一路上跌跌撞撞的,總算逃出了這嚇人的離塵宮。錢守承還沒來得及欣喜,就發現這裡四面都是陡峭的懸崖,根本就沒有通往外界的路。 幾條細長的玄鐵鏈從懸崖這邊伸出去,一直延伸到懸崖對面,就算沒人告訴過他這是什麼,他也猜出這恐怕就是出入的「通道」了。 不時有凜冽的山風從谷底吹起,吹得這些玄鐵鏈相互撞擊,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錢守承只是站在懸崖邊,就覺得頭暈目眩、雙腿發軟。 現在的處境只能用「絕望」二字形容,他才剛戲耍了那個可怕的女人,要是被抓到鐵定逃不了一死,可真要他踩著這鐵鏈的話,恐怕踩沒兩步就摔下去了。 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下場絕對是屍骨無存……錢守承身上的冷汗都把內衣給濕透了。 「唔……」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肩上忽然傳來了嚶嚀聲。 「西門艾,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哪?」錢守承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趕緊徵求她的意見。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見她的回答。 「西門艾?西門艾?西門……」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心跳不由得漏了拍。 他趕緊將人從肩上放下來,這一看可把自己嚇住了。她的小臉就像刷了一層灰似的,映襯之下嘴角的血痕就越發紅艷了。 炫城鬧瘟疫的那年,錢守承見多了這種情況。那些人也是這樣,臉色越來越灰白,吐出的血卻越來越紅,再後來就睜不開眼睛,人也就死了。 「西門艾她該不會也……」錢守承越想越心慌,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她的鼻息雖然有些清淺,但仍算是平穩,錢守承終於鬆了口氣,緊繃的心神一鬆懈下來,越發覺得那抹艷紅越礙眼了。 他的大手不自覺來到她的唇畔,想要抹去這礙眼的艷紅,先前吐出的血有些乾涸了,一抹沒能抹掉,他不假思索的抹了第二次、第三次…… 她的嘴唇就像上等絲絨似的柔軟,摸起來有種會陷下去的感覺,觸手的滑嫩感更是從指尖一直延伸到心底,讓他忍不住想要一摸再摸…… 等錢守承意識到這種行為不妥時,她蒼白的唇瓣已經被他「蹂躪」得再度恢復紅艷。 看起來似乎有些腫,錢守承不僅有些心虛起來。他正想縮回手,不料指尖卻碰觸到一個更柔軟、更滑嫩……還有些濕漉漉的舌…… 錢守承整個人都傻住了…… 「師……師父,求……求您別殺胖……胖頭魚!」這時,她的囈語聲傳入他的耳中。 聽到她在昏迷中仍不忘替他求情,一種陌生而又甜蜜的感覺從他心底悄然滋生,兩頰也因為激動而泛起紅色。 「別怕,我一定不會讓你師父把你抓回去的!」錢守承決定這回豁出去了。 他從沒學過武功,連西門艾也打不過,更何況是她的師父。此時唯一能拿來一搏的,也只有眼前這幾條黑黝黝的鏈子了。 打定主意,錢守承也不再浪費時間。他利用她一直攥在手裡的白綾,將她緊緊的綁在自己背上,然後雙手合十向天上的爹娘祈求。 「爹娘,你們一定要保佑兒子平平安安的度過這次難關。」 他顫巍巍的伸出雙手,各抓住一根鐵鏈,試著拉了拉,發現它比自己想像的更結實,不禁暗暗的鬆了口氣。 「一定要加油啊!錢守承!」他鼓足勇氣邁出第一步,隨後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 剛開始他走得還可以,鐵鏈搖晃得也不是特別厲害,可是隨著離懸崖邊越來越遠,鐵鏈晃動得也越來越厲害,想繼續保持身體的平衡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兒。 「別往下看、別往下看、別……」人性就是這樣的,越知道不能往下看,那雙眼睛就越忍不住要往下瞥。錢守承也不例外。 一瞥見腳下那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他的雙腳立即被嚇軟了。更糟糕的是,他還在這時瞥見追兵的身影。 「怎麼辦呀?」錢守承六神無主的喃道。 「笨魚,當然是趕緊跑了。」 「對哦!」錢守承拚命移動發軟的雙腳,想搶在對方追上之前趕到對面。 不料身體失去平衡,朝一側倒去,他想糾正過來卻失敗了,最後變成了一個橫臥半空的「大」字。臉部朝下,就算他有一千一百萬個不想看,也不可不面朝下方的萬丈深淵。 「啊……」他嚇得叫起來。 「胖頭魚你吵死了!」 「什麼胖頭魚,多難聽呀!」錢守承正在抱怨這稱呼難聽,忽然想到什麼,忽然想到什麼,驚喜的大叫起來,「西門艾,你醒過來啦?!」 「別怕,我師父曾在祖訓靈前發過重誓,此生不下望月峰的。」西門艾也看見追兵了,湊到他耳邊安慰道。 其實以師父的武功,想要毀掉幾條玄鐵鏈是輕而易舉的事兒,何況就算師父不能下望月逢,還有其他人哪!比如碧姨。不過,考慮到錢守承已經夠害怕了,她也不能再加劇他的恐懼了。 「現在怎麼辦?」錢守承顫聲道。 他的腳只是鬆鬆的勾著鐵鏈,兩人的體重全落在那兩隻手上,掉下深淵只是遲早的事兒。 「你先想辦法抓住這只環再說。」西門艾掏出一隻渾圓的玄鐵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