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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田芝蔓 「那你還不採取什麼行動,沈家大小姐聽說你要成親但新娘不是她,都傷心得病了,你也不怕禮部尚書找你麻煩?」 其實杜楚凡對沉涵歡倒也不是真有什麼感情,他行事自有一套規劃,他為自己訂定了完整的人生目標,幾歲求得功名、幾歲成家、要娶什麼樣的女子、生幾個子女,都在他的計劃之中,沉涵歡只是符合這個條件的女子,但她並不是唯一一個符合的。 「我接到了消息,過兩天,太后的懿旨就會送來,要為秦如意賜婚,許配予我。」 紹大少頗感意外,即使她的祖父是宮中首席御醫,但竟能請得動太后下旨?難怪禮部尚書眼見自己女兒患了相思病,也沒上門跟杜楚凡討公道。 「想不到她竟有這等背景,那你現在怎麼辦,真娶?」這事的確讓杜楚凡感到意外,以母親與太后的關係,太后真要下旨賜婚,也是為他賜婚,可見秦如意的確很得太后的緣,母親還說,太后特別交代,不可虧待了「她的如意丫頭」,事到如今,悔婚已不成了。 「罷了,那秦如意再不濟,也能為我杜家生幾個孩子吧!我杜家人丁單薄,只要她多給我生幾個孩子,也足夠了。」 他們兩個越走越遠,秦如意卻聽得一陣踉蹌,柳書陽也聽不下去,就要衝上前與杜楚凡計較,她連忙拉住了他。 她不需要也不能讓柳書陽去與杜楚凡交惡,畢竟,杜楚凡也還是一名高官,柳書陽得罪不起。 「大師兄,你教教我怎麼在新婚夜裝病的方法吧,我……不想跟他洞房。」 「你去請太后收回成命吧!」 秦如意知道太后心意已決,不管她說什麼,太后都會要她嫁,更何況如今知道了杜楚凡是太后的外甥,她不能拒絕太后厚愛。「我不能……」 「那我帶你走!」柳書陽一著急,便脫口而出。 他從沒有如此直接的把對她的情意宣諸於口,她與他拉開了距離,不給他任何一點機會。「我走了我爺爺怎麼辦?就算今天我真是孤兒,我也不可能跟你走,因為我不愛你。」 「如意……」 「大師兄,你忘了你答應過我,有一天我若真病死了,你會代替我照顧爺爺終老嗎?現在你要背棄你的誓言嗎?」 秦如意的病雖然調養得宜,但她對自己的病卻始終帶著隱憂,她曾經把讓她爺爺安享晚年的重責大任交託於他,他不該也不能違背,因為他的確無法放下師祖一個人孤單終老,師祖對他有著養育之恩…… 「所以,我只能讓你嫁了?」 秦如意無情又冷淡的對柳書陽點了頭,她知道此刻對他溫柔,才是殘忍。 「我知道了,我給你假裝出疹的藥,出了疹的病人,要隔離調養。」 「謝謝你了,大師兄。」 新婚夜,杜楚凡來到新房,沒有見到穿著鳳冠霞帔坐在喜床上等他的新嫁娘,反而看見了只著單薄裡衣、躺在床上病懨懨的女人。 他本以為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新婚妻子,但因為她明顯的特徵,他馬上想起兩人曾見過一面,當下他不禁想,這是老天爺在懲罰他當時沒有仗義直言,才會讓他娶了友人口中那個沒人肯娶嫁不出去的閨女? 儘管她不是他計劃中的美嬌娘,但她依然是他的妻子,他無法坐視不管。「你怎麼了?」 秦如意緩緩的坐起身,虛軟地靠坐在床頭。「夫君……」 「喊我的名字就好,我不喜歡那生硬的稱呼。」 她輕輕點了點頭,才說:「我患有血枯症,身子骨不好,而且也不能飲酒,所以才讓人把合巹酒的酒菜給撤了。」 他雙眉緊皴,又問:「什麼是血枯症?」 「是一種天生血氣不足的毛病,若沒調養好,更是血氣會日漸枯竭的絕症。」 乍聽新婚妻子患有絕症,杜楚凡是暴怒的,娶了一個不甚完美的妻子,已是他人生計劃中的一個意外,沒想到妻子居然還如此病懨懨的? 「我娘對你這個媳婦讚不絕口,如果知道你是這模樣,她絕對不會同意這樁婚事,難道是你秦家騙婚?」 秦如意雖是一個弱女子,但不代表她不會為自己的權利抗爭,她無法違背太后的懿旨,因為太后是如此疼惜她,她更無法違背爺爺的心願,因為爺爺擔心她的身體,所以想著的是為她尋門好親事,可這親事再怎麼好,但她如何在知道杜楚凡不願意娶她的情況下,還傻傻的過日子? 她會嫁,也會盡好媳婦的本分,但對於一個不愛她的夫君,她無法與他共度洞房花燭夜。 「我的病,爺爺已經老實告訴過娘了。」她並沒有說謊,只是她總是把自己的病情想得嚴重些,這是她為自己做的心理準備,她不想過於樂觀看待,然後發現自己的病況卻在日漸加重,直到病入膏肓。 杜楚凡不相信,如果她的病娘知情,為何還要他娶她?在此同時,他更進一步發現了她的其他異狀,她開始渾身冒出冷汗,臉上、手臂上甚至開始浮現出紅疹子。 他下意識退了半步,冷眼看著她。「這也是血枯症的症狀?」 秦如意虛弱地搖了搖頭,柳書陽提醒過她,這藥會讓她十分難受,好似她真的出疹了一樣,她抖顫著抬起手拭汗,然後看著手背上的紅疹……那果然很真,只要不讓大夫來把脈的話,定會騙過其他人。 「這症狀……應該是出疹了,疹子會傳染,你離我遠些,如果出了疹子,你便不能上朝了。」 聽她說的前幾句,杜楚凡不自覺跟著挪動腳步,可是聽到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卻猛地停下了腳步,他不解地望著虛弱的她。 她沒開口要求他扶她一把,只是自己緩緩地挪移身子躺回床上,而且開口說的竟是為他設想? 杜楚凡皺著眉頭,語氣依然冷淡,但卻有著非常細微的關心。「我去讓人請大夫來。」 「不用了!」秦如意急忙制止。 他不解的望著她,一邊眉頭抬得老高。 為了不讓他看出端倪,她勉強扯開一抹微笑,故作鎮定的說:「我爺爺就是大夫,你忘了嗎?我雖然醫術不好,但小小的出疹不會看不出來,你只要把我隔離在其他宅子,並找已經出過疹子的人來照顧我,就沒有問題了。」 釋出的善意被她斷然回絕,杜楚凡心裡甚是不快,也不想再對她多花心思,便轉身大步走出新房,喊了人過來服侍。 夜裡的聲響很容易傳開,很快的秦如意出疹的事便傳到了王映蓮的耳中,她急急忙忙的過來探視,就見兒子獨自一人站在房門外。 「如意怎麼了?」王映蓮擔心地問。 杜楚凡冷淡的望著自家娘親。「娘知道如意得了血枯症,是個藥罐子?」 「那又如何?秦御醫是朝裡的首席御醫,醫術精湛,還有一個盡得他真傳、人稱小神醫的徒孫在照料如意的病,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只要不發病,就是一個健康的女娃兒。」 「娘可知方纔如意告訴我,說她的病是絕症。」 王映蓮聞言只是無奈,秦如意對自己病情的悲觀,秦御醫也曾對她說過,她會想辦法開導她。「如意只是病得久了,常會胡思亂想而已,但這也不是壞事,她沒有輕忽自己的病,也沒有放棄希望,才會更努力的養身子。我相信她會長命百歲,還會為你生兒育女。」 杜楚凡不知道這聽來嚇人的血枯症會不會奪走她的性命,但他聽得出來,這個毛病並不會少折磨她,他無情的望了房門一眼,當自己娶錯了人。「她既然出了疹子就不能養在府裡,把她送去其他地方養病吧。」 「要送去哪裡?你們才剛新婚啊!」 他想了想,真要送得太遠別說秦御醫可能不滿,太后那裡他也無法交代,最後,他想了一個既可眼不見為淨,又不至於太遠的地方。「送去金慶別莊吧。」丟下話後,他便向母親告辭離去。 王映蓮喊不回兒子,只得轉身進入新房,先看看媳婦的情況再說。 彎兒小時候出過疹子,所以被安排來照料秦如意,方才秦如意出了一身汗,她才剛幫秦如意梳洗過。 王映蓮坐在床沿,看著秦如意想坐起身,她連忙按住她的肩頭。「別起來,就躺著休息。」 「娘……您出過疹子嗎?別靠如意太近,會傳染的。」 王映蓮露出慈祥的笑容,托起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如意,你看過當娘的會怕孩子把病傳給自己嗎?我不怕出疹子,你瞧娘這身子骨硬朗得很,出一次疹子要不了我的命,倒是你……娘不得已一定得把你送到別處去靜養,別怪娘。」 秦如意見婆婆如此疼愛她,突然覺得裝病欺騙她的自己很不應該,她鼻一酸,眼裡也跟著泛起淚光。「娘,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