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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金萱 趙楠頓時沒了聲音,緩慢地轉頭看他,沉默了一會兒後,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阿楠!」皇甫世緊隨其後的追了上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終至完全消失,張管事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辛苦你了。」 一隻手輕搭在他肩膀上,張管事抬頭一看,原來是鐵鷹大人。 他苦笑了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答道:「不辛苦,比起鐵鷹大人長期待在主子身邊侍候,您還是比較辛苦的。」 伴君如伴虎啊,幸好少主不常到莊子來,否則像今天這種情形若多來幾次的話,他肯定會短命好幾年。 「你去準備一下,大概過不了幾日,少主就要起程回京城了。」鐵臛吩咐道。 「但少主這不是才剛從京城回來嗎?」張管事有些訝異。 「馨兒被夫人帶走了,以姑娘的性子她會不去追嗎?如果姑娘追去了,你覺得少主會置之不理,袖手旁觀的留在這裡嗚?」鐵鷹平淡的說。 張管事不再多說,因為他們倆都知道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會。 少主對趙姑娘的心意,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只不過姑娘好像一直拒絕少主,也不知道兩人到底會不會有結果。 「鐵鷹大人,你說咱們少主有什麼不好的,為什麼趙姑娘就是不肯點頭嫁給少主呢?」張管事忍不住開口道。 「你問我,我問誰?」鐵臛表情古怪的看了張管事一眼。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嗎?這是個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阿楠。」 皇甫世緊跟在趙楠身後走著,途中也叫喚過她好幾次,她都置若罔聞,好似從此以後都不理他的樣子,但他真的很無辜,他也沒想到娘竟然會親自從京城跑到這裡來看她,連爹都陪娘演了一場夫人失蹤的戲碼,讓他這個兒子馬不停蹄的趕回京城去,好與來此的娘親錯開。 說真的,他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娘到這兒來的目的為何?是來幫他還是阻他的,和阿楠說了些什麼,又為什麼要把馨兒帶走?他現在整個人惴惴不安。 終於進到屋裡,皇甫世讓下人全部退到屋外去,這才伸手去拉趙楠。 她將他甩開,他再拉,她再甩,他又拉,直到她轉頭怒視他、肯正視他之後,他才開口向她道歉。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娘會跑到這兒來,若知道我一定會立刻趕回來。」他認真的望著她說。 「我娘她沒對你怎麼樣吧?如果她說了什麼讓你難過的話,我跟你道歉。她說的話不代表是我的意思,你只需要聽我說的就好,別理她,也別跟她計較,好嗎?」他語氣溫柔,帶著些許懇求。 趙楠的表情有些怪異,問他:「你知道伯母跟我說了什麼嗎?」 見她終於開口與自己說話,皇甫世偷偷地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知道。但我不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執意要娶你,我娘不可能會這麼簡單又心平氣和的接受,一定會做些什麼。」 「她什麼也沒做。」趙楠緩慢地對他說。 皇甫世臉上有著明顯不相信的表情。 「她都與你說了些什麼?別告訴我都沒與你說話,因為我不會相信。」 「所有下人都可以做證的事,我是傻了嗎?幹麼要撒這種謊?」趙楠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 「告訴我,我娘都對你說了些什麼?」他執著的看著她,再次問道。 「她說要我嫁給她兒子。」 「這是真的嗎?」皇甫世雙目圓瞠,露出驚喜的神情。 「是真的,只是她從頭到尾都沒告訴我她兒子是誰,叫什麼名字。也許是你不在家這段期間,伯母新收的乾兒子也說不一定。」趙楠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皇甫世呆了一下,立即輕斥:「胡說!我娘就生我一個孩子,既沒乾兒子,也沒幹女兒。」 「這話你就說錯了,伯母有個乾女兒。」 她信誓旦旦的模樣讓皇甫世不由自主的蹙起眉頭,懷疑娘是不是在打什麼歪主意?例如以乾女兒的名義將人家閨女留在府中,製造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之類的。 「我娘有沒有告訴你,她的乾女兒叫什麼名字?」他問她。 「何以馨。」 姓何?皇甫世蹙眉沉思,京城中姓何的人家的確有幾家,但卻沒什麼名望,也沒聽說哪家有出挑未嫁的女兒,母親到底是相中了對方什麼呢?何以馨,何以馨……奇怪了,他怎麼覺得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除了名字,有沒有提對方家裡的事?」他問,打算盡可能多知道一些對方的底細,然後再派人調查,一舉將這個莫名其妙的後患解決掉。 聽他的問題,就知道他還沒搞清楚何以馨是誰,趙楠輕撇了下唇,補充的對他說:「她有個小名叫馨兒。」 「馨兒?」皇甫世愣了一下,然後愕然脫口叫道,「這就是我娘把馨兒帶走的原因,因為馨兒成了她的乾女兒?」 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恍然大悟。 「你這麼想嗎?」趙楠輕歎一聲。 「怎麼了,難道不是這樣?」皇甫世看向她,疑惑的問道。 「我覺得馨兒成了人質。」 皇甫世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收起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的對她說:「那你決定要受要脅,嫁給他兒子了嗎?我覺得為了馨兒,你最好還是答應吧。」 趙楠有些氣憤難抑,忍不住握起拳頭就往他身上招呼過去,不料她只是槌了一下他的肩膀而已,他卻在瞬間痛呼出聲,臉色也跟著變得蒼白。 她從錯愕到慌張,接著有些不知所措又心驚害怕的瞪著他問:「你是不是受傷了?」 「只是小傷,不礙事。」他微笑的安撫著,笑容卻有些牽強。 「我不信,我要看傷口。」她開口道,然後直接動手去扯他身上的衣袍。 這個男人很會演戲,之前住在福涼城裡養傷時,他除了臉色蒼白,體力不濟,常躺在床上外,從未顯露出任何一絲疼痛的表情,所以她才會一直以為他是個破病少爺,是在養病,而不是在養傷。 知情後她其實也沒想太多,從不認為他的傷勢會有多嚴重,畢竟除了蒼白無力些之外,她從未看過他露出任何不適的樣子,更未聽過他痛吟的聲音。直到有一回不小心撞見他更衣,看見他胸前那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時,她這才知道這位少爺有多能忍痛,沒痛死根本就是個奇跡。 所以,她非得親眼查看他的傷口不可,有傷就要治,有病就要醫,他這回別想糊弄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她扯著他衣袍的手忽然被他抓住。 「放手。」她生氣叫道。 這個王八蛋、可惡的傢伙,如果他讓鐵鷹跟在身邊護衛,再多帶點人去的話,今天就不會受傷了,真是個可恨大笨蛋,害她擔心,害她心疼! 「你若看了我的身體,就得嫁給我,這樣你還要看嗎?」他深深地凝視著她,警告的說。 她怒目而視,很想不理他,直接甩頭走人,但腦袋中卻不斷地浮現他胸前那道令人膽寒的傷口。 當時她在看過他胸前的傷之後,總是不由自主的想他有多痛,怎麼忍得住,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家人或愛他的人陪在左右關心、照顧他,他到底是怎麼撐下來的?一個人承受傷痛,真的好心酸。 她知道這只是她個人的想法與感覺,他不見得有此感受,但也正因如此她現在才更加松不了手,因為覺得無比心疼、心酸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抿著唇沉默著,趙楠將他的手推開,小心翼翼將他肩上的衣物一層層撥開,終於看到他被層層布條纏繞的肩膀——布條上還滲著血絲,然後又突然想到之前他竟然是自行騎馬回莊的,讓她瞬間氣上加氣,疼上加疼。 「你說要娶我是認真的嗎?」她沉聲問他,「你連自己都照顧不了,要我怎敢將自己的一生托付於你?我已經當過一次寡婦了,不想再當第二次,被人戳脊樑骨罵我剋夫罵一輩子。」 「絕對不會有這種事!」他蹙緊眉頭迅速保證。 「我認識你至今不到一年的時間,你已傷了兩次,一次甚至嚴重到差點喪命,要我如何相信你?」她不以為然的看著他。 「前段時期皇甫家處於內憂外患、敵暗我明的情況下,我又以身涉險這才會受傷。現今皇甫家的內憂已除,外患在我長彼消之下根本不足為懼。最重要的是,此刻我已有了想珍惜的心愛之人,自不會隨意再做任何危及生命安全的冒險決定,會為她好好的保護自己,因為我還想要與她長相廝守到白頭。這個回答,不知你是否滿意?」他深情又認真的看著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