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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佚名    


  兩三個小廝的動作很快,一桶又一桶的熱水被提了進來,倒進了大浴桶中,不消多久,浴桶就被注滿了熱水。

  待小廝全部退下後,其中一名宮女對她們說:「項姑娘由我們來服侍,你們倆渾身也都濕透了,快去換件衣服吧!否則要是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聞言,彩屏和小盈互覷一眼,然後再望了項幽凌一眼,項幽凌這時似乎已回過神,她對兩人道:「你們就下去換衣服吧!」

  「是。」彩屏和小盈這才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你們都下去吧!我可以自己來。」項幽凌對她們說,身子已浸入熱騰騰的浴桶裡。

  「是,那麼奴婢在外面候著,項姑娘要是有任何需要,只要吩咐一聲就行了。

  「嗯!」

  項幽凌懶懶應了一聲,然後緩緩闔上眼,將螓首垂放在曲起的膝蓋上,聽著暴雨打在屋簷上,滴答作響,心裡亂紛紛的,頭腦雲時一片空白。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隱隱聽見外室似有交談聲,但身心感到極度疲倦的她,在昏昏沉沉中聽得不甚清楚。

  突地,她抬起螓首,迷濛中,只見高大俊朗的那蘭陽皓站在自己眼前,濃眉微蹙,彎下身來,大掌探入水裡。「水都涼了,為什麼還不起來?」

  聽見他溫柔的苛責聲,臉上那關懷的神情,如夢似真般地令她抬起纖手,慢慢撫上他的頰,「你……」

  才說了一句話,她纖手一抖,連忙縮了回來,望著他的水眸裡有著驚疑,她這樣的表現令那蘭陽皓臉上掠過一抹痛楚與心疼,他伸手將她從水裡給提抱起來,一掌往後接過彩屏手裡的大布巾。

  「凌兒。」他嗓音瘠啞地低喚,將大布巾緊緊裹覆著她濕淋淋的嬌軀,將她抱了起來,轉身抱著她在椅上坐了下來,讓她坐在他的膝蓋上。

  那蘭陽皓頭一抬,瞥了彩屏一眼,彩屏會意地將薑汁放在桌上,然後退了下去。

  項幽凌感覺到他的大掌在自己赤/luo的肩膀上游移,她像是倏然回神般地在他腿上掙扎著,他不放,她嚷道:「讓我下來!」

  那蘭陽皓心痛他是那個傷了她的人,見她神采不似往日般精神活躍,眼神不再閃躍著天真,頓時手一鬆,她立刻跳下他的膝蓋,遠離他的懷抱,直到離他一段距離,才用警戒的眼神望著他。

  那警戒、傷痛的眼神令他心如刀割,他站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朝她伸出大掌——

  她卻突然像是受不了地大喊。「夠了,你站在那裡就好,不要再過來了!」

  她猶如受傷的野獸般低吼著,令那蘭陽皓黯然神傷,黑眸幽幽復幽幽,十分深邃複雜地盯著她,似誘哄般地溫柔低語。「我不過去,但不管你有多氣我,把這碗薑湯喝下去,嗯?」

  他已聽聞彩屏的報告,對項幽凌後來之舉與所說的話感到十分心痛又心疼,他怎麼可以傷她至此?她是他愛的人啊!

  聞書,項幽凌慢慢走了過來,端起薑湯,正要遠離他,他先踏著大步離開,「不,我離你遠一點,你坐下來慢慢喝。」

  見她依言坐了下來,臉上卻還是有著對他警戒的神情,他任由心痛蔓延,語氣真摯誠懇地對她說:「凌兒,對不起。」

  他道歉的話令她一震,她將喝完的湯碗擱在桌上,慢慢抬眸盯著他,「你知道你為什麼對不起我嗎?」

  「因為我不信任你。」

  他毫不遲疑的回答令項幽凌紅了眼眶,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著,見狀,那蘭陽皓大步定向她,一把將她攬入懷裡。

  霎時,項幽凌像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般在他懷裡哇哇大哭著,一隻手還在他的背後用力捶著,宣洩著自己的委屈與悲憤,哽咽抽泣地控訴著。

  「你壞、你欺負人……嗚嗚……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

  那蘭陽皓心裡如釋重負,他知道她原諒他了,也願意理她了,他伸出大掌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乖,都是我不好,你別哭、也別氣了,嗯?」

  項幽凌將臉上的眼淚、鼻涕全數抹在他的衣服上,負氣地道:「人家就是要哭,你管我!」

  「乖,我不是要管你,我是心疼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哭,我有多心疼。」

  她驀然抬起被淚水洗滌得晶亮燦目的眸,噘起朱唇道:「你要是真心疼我,會這樣欺負我嗎?」

  「是是是,凌兒,對不住,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懷疑你。」他拍了拍她的背,她埋首賴在他的胸膛裡,他一把抱起她,來到床上。

  他將她置放在床鋪上,俯望著她,伸手輕撫著她的芙頰,每一下都充滿著憐愛。「凌兒。」

  「陽皓,我真的不知道姊姊會因為愛你而甘願自毀容顏來詆毀我,我真的被她的舉動給嚇到了,你知不知道剛才你不信任我,讓我難過到好想乾脆死去算了!」

  那蘭陽皓眸光充滿憐惜與愛意,俯首吻上她的朱唇,再抬首對她說:「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這麼傷心了。」

  那蘭陽皓眸底藏著最深的懊海和遺憾,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他斷不會再那樣傷她,尤其剛才季子妍替樓雨櫻把脈後,發現樓雨櫻身子骨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差,而且臉上和左側胸口的傷疤都已快痊癒了。

  要不是季子妍私下與他交談,提醒他樓雨櫻似乎真的如凌兒所說愛著他,否則不會故意隱瞞自己的病情,也對治好臉上的疤興趣缺缺,憑著她女人的直覺,他還是謹慎點好。

  於是,他反覆思量,又想到項幽凌的個性也不是如此無理取鬧之人,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探問樓雨櫻,仔細觀察才驚覺,樓雨櫻競在不知不覺中對他存有男女情愛。

  項幽凌見他滿臉愧疚,她伸手攬抱住他的頸項,使得他低下頭來,兩人面容十分貼近,她對他說:「這可是你說的哦!要是你再讓我傷心,我就離開你。」

  「離開我,你能到哪裡去?」聞言,那蘭陽皓心中一悚,依然故意笑笑地調侃著她。

  項幽凌輕哼一聲,高高地抬起下巴。「天下之大,還怕沒有容身之處嗎?要不,再不濟,我也還有個未婚夫……」

  話未競,他已低吼一聲。「我不准!你是我的。」然後俯首狠狠攫護她的朱唇,如狂風般席捲著她的甜美。

  他的大掌才剛落在大布巾上,正欲扯落時,一陣急促的聲音莊室外響起——

  「殿下,不好了!樓姑娘鬧自殺了……」宮女的聲音傳來。

  兩人的身體有致一同地倏然一僵,四目相對,項幽凌瞪大眼望著他,無奈地歎口氣,推了推他。「快去吧!」

  那蘭陽皓深深吸口氣,然後用著歉意的眼神凝望著她,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後,很快翻身下床。

  「你先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他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眼前,她坐了起來,心底感到有些忐忑不安,那雙總是無邪的眸染上了一抹輕愁。

  這時,彩屏和小盈奉那蘭陽皓之命,進房裡來服侍她穿衣。

  第9章(2)

  夜深了,櫻閣卻燈火通明,宮女們在櫻閣裡忙祿穿梭著,直到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連忙福身行禮。

  床上的樓雨櫻好不容易被大夫救回一命,臉上蒼白、精神萎靡不振,一見到那蘭陽皓,雙眼一亮,熱切地望向來人。

  「陽皓哥,你……你不高興嗎?」樓雨櫻用著虛弱的語氣問道,雖然臉上毫無血絲,但左臉的疤在季子妍的巧手下只剩十分淡的疤痕,只消抹上水粉就能掩蓋住這小小的瑕疵。

  樓雨櫻展現的楚楚可憐之姿足以令男人心生憐惜,但那蘭陽皓卻一點都不覺得,一向溫和的眸底閃過一絲不耐,臉上滿佈陰霾。

  「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他沉著聲問道。

  從未見過他對自己如此疾言厲色過,樓雨櫻先是一怔,隨即嚶嚶哭泣了起來。「陽皓哥,你從沒有對我這麼凶過。」

  那蘭陽皓見狀,歎了口氣,在她身邊的椅上坐了下來。「如果你不這麼做,我的口氣不會這麼差,櫻妹,為什麼要做傻事?」

  聽他這麼問,樓雨櫻放下掩面而泣的雙手,幽眸含情帶怨地瞅著他。「陽皓哥,你真的要和項幽凌成親?」

  「當然。」

  看見他回答時臉上那充滿情感的表情,樓雨櫻實在十分憤懣,她再也忍不住滿腔愛意地對他說:「陽皓哥,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對你……我……」

  見他凝望著自己,臉上只有關愛之情,她一時支吾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半坐起身,雙手緊握住他的手,臉上早已流露出對他的隋意。「陽皓哥,我愛你。」

  雖然早從季子妍那裡獲知,但他一直都不想去相信,如今聽她這麼說,臉上儘是對他的情意,他慢慢卻堅定地將手從她手裡抽出來。

  見著他臉上的表情愈形冷硬,樓雨櫻感覺到自己的心一陣寒冷,再見他霍然站起,一副無法接受的表情,她驚喊著:「陽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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