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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馥梅    


  「既然沒有,就別賴在地上。」

  薛從風只得乖乖起身,火鈺珩把韁繩丟還給他,他趕緊接住,一邊動動手腳,轉轉腰,伸展一下摔錯了位的骨頭。

  「老大,雨下那麼大,找個地方避避吧!」鼻子好癢,他抬手又揉了揉。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嬌貴了,這點雨也淋不得?」火鈺珩嘴裡雖然這麼說著,不過一雙銳目已經開始環顧四周。

  「我不嬌貴,是捨不得雷鳴和迅雷淋雨啦!」他嘿嘿賊笑,拍拍愛馬。

  火鈺珩仰頭望天,冰冷的雨打在臉上,天空黑沉沉的。看來這場雨恐怕還有得下。

  也罷。如果讓薛總管的寶貝金孫生病,回京城的時候,怕不被娘親給念到耳朵長繭才怪。

  「它們跑了那麼久,是該讓它們休息一下。」他撫著愛馬,終於鬆口同意。

  「老大英明。」薛從風嘴上不怨拍馬屁,但心裡直嘀咕,哇咧!還真是人不如馬,他好可憐喔!

  「我記得前面不遠處有一間荒廢的小廟,就到那裡去。」

  「多謝老大。」感激涕零的薛從風,顧下得全身酸痛,趕緊爬上馬。

  一黑一棕兩匹駿馬再次奔馳,沒多久,便看見前方坐落於雜草叢生的破敗建築物。

  「喁——」火鈺珩勒住韁繩,停在傾倒的廟門前,牽著黑馬迅雷走進廟裡,發現裡面的雨勢並沒有比外頭小多少,不過在最內側的地方還算乾爽,勉強能避避。

  「嘖!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破廟,破得還真徹底。」薛從風跟著走進廟裡,忍不住嚷嚷。將雷鳴拉進廟裡,尋了一處牆角,把韁繩隨意繫在一根柱子上,打開包袱,幸好裡頭都用防水的油布包裹著,衣裳只有輕微的濕氣,還算乾爽。

  火鈺珩也繫好迅雷,卸下馬鞍,安頓好愛馬之後,才開始環顧四周。

  「老大,這兒有些乾草和樹枝,沒給雨水濺濕,要不要生個火?」薛從風在最裡頭角落發現乾草堆。

  「嗯。」他低應,銳目突然微瞇,看見了供桌下方露出來的黑絲。

  慢慢的走到那一邊,他看清楚了那黑絲確實是頭髮,也看見了倒在供桌下的佳人。

  火鈺珩立即上前,在她頭旁蹲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頸側,感覺到微弱的脈動輕輕撞擊他的指腹。

  還活著!

  微蹙眉,他凝視著那臉頰上的凹凸不平,像是被火紋身般糾結的疤痕,猛一看,還挺令人震驚的,初受傷時應該很疼吧!

  「從風,趕快把火生起來!」他毫不猶豫的將人從供桌下抱出來。這姑娘渾身冰涼,額頭卻火燙著,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出來。

  「咦?」薛從風看見老大抱出一個姑娘,驚訝的瞪大眼,不過沒多問,手腳俐落的生起火,並在火堆旁撲上乾草。

  「從風,拿我一套乾的衣裳出來。」

  「是。」他趕緊找出一件保暖的衣裳。

  火鈺珩將人輕輕放在乾草堆上,解開姑娘的衣襟,察覺薛從風就站在旁邊看著,立即抬眼喝叱。

  「轉過身去!」

  「喔!」薛從風趕緊背過身,一手搔搔頭,覺得有義務提醒一下。「那個……老大,你也是男人耶!」

  「嫂溺,援之以手,權也,這是權宜之計。」火鈺珩回得理直氣壯,為了救命,已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

  深吸口氣,動作俐落解開衣帶,將她扶起,靠在自己胸前,脫掉她的濕衣裳。

  「把衣裳給我……」看見薛從風打算轉身遞衣裳,他立即低喝,「不准轉過來!」

  「抱歉,一時忘了。」薛從風頓住,把手伸向後面,將衣裳遞給他。

  火鈺珩快速的幫她把衣裳穿上,發現她依然顫抖,蹙起眉頭,立刻吩咐。

  「從風,把我包袱裡那件雪貂披風拿來,再拿件衣裳鋪在乾草堆上。」

  「咦?老大,那件披風不是要送給夫人的嗎?」那是老大花了三年多的時間,好不容易才獵足了皮毛,托人製成,打算今年夫人生辰的時候送給夫人的。

  「叫你拿過來就拿過來!」火鈺珩斥道。那雪貂披風確實是他為娘親生日尋的,不過現下顧不了那麼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他趕緊將披風拿了出來,又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一件乾爽的外衣鋪在乾草堆上。

  火鈺珩將披風密密的裹在她身上,才將人放在單堆上,總算是安頓好了。

  「老大,我可以過去了嗎?我也想烤烤火。」薛從風小心詢問,怕又惹老大不高興。

  「過來吧!先幫她擋擋風,我去換衣裳。」此刻的火鈺珩也坐在風頭,為那姑娘擋下灌入廟裡的冷風。

  嗄?擋風?

  薛從風張著嘴,不過最後還是鼻子摸摸,上前替換老大的位置,乖乖為陌生姑娘擋風。

  「哇喔!這姑娘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啊?」之前沒注意,只知道是個姑娘,這會兒瞧見她右臉頰的疤痕,薛從風忍不住驚呼。「這疤痕是燙傷的嗎?」伸出手就想摸摸看,不料在半空中被攔截。「啊!痛痛痛……老大,你別折斷我的手啊!」

  「誰教你想輕薄人家姑娘!」火鈺珩寒著聲斥責。

  「輕、輕薄?」薛從風驚詫。

  「難道不是嗎?姑娘家的臉是可以隨便讓你摸的嗎?」火鈺珩瞪他。

  「老大,這姑娘臉都毀了,我怎麼可能還……」

  「閉嘴!不管外貌如何,她都是個姑娘家!」火鈺珩沉聲怒斥。

  薛從風一驚。驀地想起老大的妹妹鈺琇就是因為意外受傷,臉上有了疤痕,被未婚夫許家嫌棄退婚,若不是她阻止,說上門抗議好像她非得賴著人家不可,只是讓她更丟臉的話,火家人哪會善罷甘休。可從此兩家交惡是理所當然的,路上相遇皆視而不見,火家人甚至以行動證明,同一個地方、場合,有許家人在就不會有火家人在。

  之後鈺繡便足不出房,連她的院落都不曾踏出過,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抑鬱而終,香消玉殞。

  「對不起,老大,我不是那個意思啦!」立即道歉解釋,他真的沒有一點嫌棄人家姑娘的意思啊!嗚,老大自己都把人家脫光光、看光光了,他只是摸摸臉上的疤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好奇嘛!」

  「好奇會傷人的,你不知道嗎?」莫名的,不希望任何人觸碰她,火鈺珩火大的瞪他。

  「喔,我沒想那麼多。」薛從風又搔搔頭。

  「以後最好多想一點!」火鈺珩厲聲警告。「別再動手動腳,也不准拿好奇的眼光看人,知不知道?」

  「是是。」他急著回答。

  「回答一次就行了。」火鈺珩這才放開他的手。

  「是——」

  火鈺珩瞪他一眼,拿他沒轍。打開包袱拿出一套衣裳,看見包袱裡的瓷瓶,動作微微一頓,一會兒,他快速的換好衣裳,拿著瓷瓶走到姑娘身邊。

  「坐旁邊點。」他將薛從風趕到一旁,打開瓷瓶,倒出兩顆丹藥。

  「老、老、老大,你、你、你該不會想要把丹藥給這姑娘吃吧?」薛從風驚愕地問,一手顫抖地指著老大手裡的丹藥。

  這丹藥是續命護元的大補丹,以六十餘種珍貴藥材煉製而成,其中十餘種藥材非常稀有難尋,想得到還得靠機緣,有銀子也買不到,甚至,光是這個藥方就千金難求了!老大打算把這麼珍貴的丹藥給這個姑娘服下?

  「去把我的水袋拿過來。」火鈺珩沒有回答他,反而吩咐,見他久久沒有動靜,皺起眉頭。「從風,發什麼愣?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是是是,馬上來。」薛從風回神,趕緊跑去拿水袋。「老大,水袋。」他低聲的說,對於老大的行為舉止很是訝異,可是卻識相的沒有多說什麼。

  接過水袋,火鈺珩一手將丹藥以指捻碎,扳開她的牙關,將捻碎的丹藥一點一點、慢慢的塞進她的嘴裡,再將水袋湊到她唇邊,小心翼翼的餵了她一點點水。

  「唔……」談虞姬痛苦的呻吟一聲,不由自主的吞嚥下口裡的東西後,喃喃囈語,眼淚從眼角滑落,「爹……對不……起……」

  那珠淚,那囈語,讓火鈺珩心頭一緊,時光彷彿回到五年前,妹妹鈺繡病入膏肓,陷入昏迷之際,仍不住的流著淚,囈語著她很抱歉,她讓火家蒙羞的情景。

  「你不會有事的。」他不自覺的軟了聲調,低低地安撫著不安的人兒,並用袖子輕輕為她拭去溢出嘴角的水。

  望著昏迷中依然不停顫抖的人兒,他沒有多想,伸手將人抱起,讓她坐在他盤起的腿窩,擁在懷裡,運功讓自身體熱為她祛寒。

  薛從風見狀,又是一陣驚愕,張著嘴呆了。

  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老大竟然……竟然……

  他祖父是護國侯府的總管,他和老大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這二十幾年來,老大的脾氣他最瞭解了,就像他的姓氏一樣火得咧!除了自家娘親和姊妹之外,啥時見過他對外人這般溫言軟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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