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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頁 汪晴 「我已經找得很仔細,到處都沒有。」於慈搖頭。 一定是你不小心弄掉,或忘記擺放在哪裡。」於廷過去摟住奶奶的肩頭安撫著。「你趕快再去找找看,不要嚇壞奶奶。」 「真的沒有啦,奶奶的寶庫只有我們進去過,而且剛才明明還在,現在卻不見了。」於慈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洗諾瑤。「也不知是不是有人順手牽羊拿走了。」 眾人怎會不明白她的暗示,於廷第一時間站出來庇護。「小慈,別亂說話。」 「可是家裡只有一個外人。」 氣不過的洗諾瑤代為言明。「言下之意,是你在懷疑我偷了於奶奶的鑽石胸針嗎?」 「我可沒這樣說。」於慈連忙撇清。「不過為表清白,你就讓我們查看一下你的皮包,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我拒絕。」洗諾瑤飛快的拒絕。「我沒有做這件事,為何要讓你查?」 「分明是作賊心虛。」於慈小聲嘀咕。 氣氛頓時僵持不下,於廷不想讓事情鬧下去,唯有好言相勸。「諾瑤,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既然你是清白的,就讓小慈看看你的皮包,讓她釋懷吧。」 洗諾瑤難以置信地瞪著於廷,她作為人的尊嚴何在?為何每次都是這樣,她可不是小偷!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幕童年往事,與眼下的情況重疊起來,令她感到無比憤怒和屈辱,她的心好寒、好痛。為何於廷要這樣對她?連他都來羞辱踐踏她,原來他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有錢人沒什麼分別,同樣是非不分、瞧不起人! 「對呀,哥哥都說要給我看了。」趁洗諾瑤失神時,於慈一手搶過她的皮包打開來看。「奶奶的胸針真的在裡面!」 什麼?怎麼可能?於廷當場錯愕,面無表情的他默不作聲的審視洗諾瑤,又端詳於慈深思著。 不要!不要用這種眼神看她!不是她做的,她沒有,她不是小偷!面無血色的洗諾瑤說不出話來,只能緊咬下唇拚命在心中呼叫。 最後,於廷過去妹妹跟前,一手拿回皮包、一手把玩胸針。 「小慈,是你做的好事吧。」於廷用指節輕敲妹子的額頭,不疾不徐的說出。 「胸針是你放進去的,對不對?」 於慈慌忙撫著額頭,可愛地伸一伸舌頭。「穿幫了嗎?」 「你快向諾瑤道歉。」於廷鬆一口氣之餘,忙不迭吩咐。 「人家不要嘛,我只是開個玩笑,想看看大家有趣的反應而已。」於慈不依地挽住哥哥的手臂撒嬌。 「這種事情不能拿來開玩笑。」於廷板著臉教訓。 「我知道了,下不為例。」於慈討好地裝乖。 拿她沒轍的於廷只好撫弄妹妹的頭頂訓話。「你真是的!以後不許再亂來,知道嗎?」 「是,遵命。」 「我先走了。」實在看不下去的洗諾瑤霍地辭行,她連皮包也不取回,就頭也不回的走向大門。 於廷二話不說地追了出去,他身後的奶奶和妹妹則相視而笑! ☆ ☆ ☆ ☆ ☆ ☆ ☆ ☆ ☆ ☆ ☆ ☆ ☆ ☆ 一場鬧劇!全是於慈精心策劃出來的鬧劇,她想向自己展示什麼、證實什麼洗諾瑤相當清楚,她在於廷心目中的份量微不足道,而且遠遠不及親人重要,任何情況下,於廷都會站在親人那邊,他所袒護的對象絕對不會是她! 「諾瑤,不要生氣。」於廷追上急步離去的洗諾瑤,大掌按著她的雙肩柔聲呵哄。「小慈只是一時貪玩,你就原諒她,不要和她計較。」 洗諾瑤梭巡他溫柔如昔的俊臉,心已涼了半截。「你真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你妹妹這樣做半點問題也沒有?」 「我知道小慈不對,但她只是頑皮貪玩,開個玩笑而已,她沒想過後果會這麼嚴重。」護妹心切的於廷循循解釋。 「開玩笑?」她不自覺提高說話的分貝。「她拿別人的尊嚴來開玩笑,那與踐踏別人有什麼分別?」 「你別說得這麼嚴重,小慈無意傷害你。」他相信妹妹不是惡意使壞。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有錢人,以玩弄別人為樂,最喜歡抬高身價,用身份權勢來欺凌弱小,尤其看不起我們這些出身低微的窮人,而理所當然地去踐踏傷害別人。」她激動地指責,把整晚承受的冤屈與忍氣吞聲全發洩出來。 她怎會有這些荒謬的想法?「什麼高低、有錢人、窮人,為何你要這麼區分,從沒有人看不起你。」 「你真的沒有看不起我嗎?還有你的家人,她們就是這樣看待我。」於慈絕對是個佼佼者,在她面前毫不修飾的表現出來,無非要教她知難而退,離開於廷。 「諾瑤,你從來都不是一個自卑的女人,不要貶低自己。」於廷心疼地擁她入懷,他不想與她爭執,更不希望她胡思亂想。 然而事情已經說開了,問題就橫豎在他們之間,洗諾瑤無法視而不見,裝作不存在,她不能若無其事和他繼續下去。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在彼此還沒泥足深陷之前,能夠及早發現問題、認清事實,對雙方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 「我和你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洗諾瑤決定和他攤牌。 於廷身體一僵,放開她,半瞇眼打量她。「你想說什麼?」 「我們的出身背景、生活習慣,甚至思想理念都沒有交集,我們根本就是處在兩個極端的世界裡面。」她迎上他嚴陣以待的黑瞳,坦白一切。 其實他們交往的半年裡,見面的次數並不多、約會也不是太頻繁,主要靠電話與網路來聯繫感情。先別說工作各有各忙,生活各自各精彩,出差洽公、分隔兩地的情形已是常事,就算偶而一起「同居」,他們的起居習慣也是大不相同。 她是素食主義者,而他則無肉不歡;她早睡早起、生活規律,但他卻是個夜貓子、通宵達旦工作或應酬屢見不鮮;她酷愛清靜、不喜外出,他喜歡熱鬧、常和朋友聚會喝酒,兩人之間的矛盾多不勝數。 而最嚴重的衝突,莫過於她不打算早婚、生小孩,在未來的十年裡她都無意為人妻母,只想專注在事業上。而於廷雖然沒說出口,但她知道他非常渴望家庭的溫暖,和所愛的女人組織一個成員眾多的幸福家庭是他的藍圖。 「兩個人一起就是要互相磨合、彼此遷就,誰都不可能一下子瞭解對方,走進對方的世界裡。」於廷承認他們的世界不盡相同,但起碼還在同一個星系上。 「沒錯,但完全截然不同的個性喜好與生活習慣,不管如何磨合也不可能適應得了。」或許她比較現實理智,不像他是個理想主義者。 「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共同改變,只要有心,沒有事情是克服不了的。」於廷從不怕艱難,也不會輕言放棄,終於讓他遇上真心喜歡的人,怎能白白錯過! 「我們有許多不同,你我心裡有數。」他們不是沒有嘗試過,但有些事情,不管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改變。「我知道你一直在遷就我,但你妹妹說得對,為何要勉強自己去改變,這樣委屈自己是不會有幸福的。」 「我並沒有勉強自己,喜歡一個人就會心甘情願付出,不介意遷就改變,我只想寵你、愛你,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難道不行嗎?」從前的他一定不可能為別人放棄自我,但現在他甘願為她而改變。 說她不被感動,那是騙人的,於廷一直都是個完美男友、無可挑剔的好情人,他是如何寵愛呵護她、為她所做的一切,她怎會全無所覺、無動於衷?有時她甚至覺得他做得實在太超過,他的厚愛遠超過她所能承受的,直把她一寸一寸的侵蝕,終把她的靈魂完全吃掉、讓她的人生裡只能有他為止。 這種沒理性的感情非常危險,總教洗諾瑤害怕得想逃,所以她要在自己仍保持清醒前,硬下心腸戒掉惡習。 「幸福的定義是什麼?是否兩個人在一起便能獲得幸福?我們真的可以不顧一切,不惜要你當個不孝子孫,或要我放棄理想,這樣我們在一起真的會幸福嗎?」 「諾瑤,我從沒要求你放棄事業,也沒說過不盡子孫的責任,再說兩者根本沒有牴觸,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逐一實現。」 「沒錯,大前提是要你奶奶肯接受我,她還要長命百歲,而且會耐心等待一個肯為於家生孩子的孫媳婦。」她豁出去了,顧忌不得什麼醜話不能說。 「諾瑤!」他不悅地蹙眉,不想責罵她的大不敬。 「我知道自己說得有點過分,而且殘忍無情,但事實已擺在眼前。」洗諾瑤並不笨,於奶奶今晚的言行就是最好的證明。「於奶奶希望你能早點成家立室,看到於家兒孫滿堂,對你催婚是遲早的事情,到時你要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