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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田芝蔓    


  上輩子他還是孩子,當然管不了父親的情事,這輩子他看得出來父親很不待見蘇姨娘,但是……「爹爹,人家說母憑子貴,爹爹不肯,不代表人家不會用計。」

  華磊被兒子認真的模樣逗笑了,他揉了揉兒子的發頂,說道:「人小鬼大,怎麼懂這麼多?好好好,我回府就讓陸風盯著我,必要時候把我打昏了也要把我從別的女人房裡救出來,這樣你可滿意了?」

  「滿……」

  華煜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施展輕功的來人抓起扣在脅下,瞬地就在華磊的眼前消失。

  華磊立刻追了上去,意外發現擄了華煜的男人似是有意引他前往什麼地方,雖行走在偏僻無人的巷道,但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確保他會跟上。

  不管如何,就算眼前是陷阱他也得跳,對方抓住了華煜,他絕不能讓兒子出事。

  第9章(2)

  華磊一路跟著,轉進了一間宅子的後院,他一進去,身後就有人關上了門,回頭一看,是凌紀凡,再轉回頭,就見蒙面人放下了華煜,扯下了覆面巾。

  華磊從沒見過此人,但這張臉他卻在皇帝下令緝拿的告示裡見過,這人是前朝唯一餘孽,前朝的八皇子。

  既已改朝換代,華磊對八皇子來說就是仇人了,他提高戒備,低聲喚道:「煜兒,過來。」

  華煜不知道擄走他的人是誰,但他感覺得出來這個人並沒有惡意,一路上抓著他也盡量不讓他感到不適,但看父親臉色凝重,他還是快步跑到父親身邊。

  「八皇子,改朝換代是民心所向,你莫要遷怒一個孩子。」

  「既然改朝換代,我又怎會是八皇子,我為了躲避你擁立的皇帝,已經更名易姓,就叫我唐君浩吧。」

  「你引我來此處是為了什麼?凌老闆又為何在此?」

  凌紀凡走到唐君浩身側,神情顯得憂心忡忡,眸光卻帶著決心為之的堅定。

  唐君浩握住了凌紀凡的手,給了他一個讓他放心的笑容。

  華磊看著,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心裡似乎有了答案。

  唐君浩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終於開口了,「紀凡是我的人,他不可能與將軍夫人私通。」

  華磊見多識廣,即便兩男相戀再少見,他的神色還是波瀾不興。

  但對華煜來說就相當震驚了,他極不文雅的張大了小嘴,神情錯愕極了。凌叔叔居然、居然愛的是男人!

  他在母親死後曾見過凌紀凡幾次,每次相見,凌紀凡都因為母親的死而內疚,說他當初做得不夠才會害死了她,現在他終於明白所謂做得不夠是什麼意思。

  「凌老闆那日不該離開,他該隨著回將軍府解釋,便犯不著讓唐公子冒著生命危險出面解釋。」華磊對凌紀凡仍有所怨慰,凌紀凡既是若怡的朋友,怎能拋下她不管?

  「那日夜裡是我送紀凡去玲瓏坊的,秦保帶人來時,我擔心我的行蹤被發現,再加上我以為紀凡不在,就沒有證據能將將軍夫人定罪,怎知紀凡會遺落了那封信。」

  自從傳出安若怡是因為私通但又缺乏證據,才與華磊協議和離被趕出將軍府的消息之後,凌紀凡日日憂心不已,但又不敢再去見安若怡,怕讓她的處境雪上加霜,他想過親自去將軍府向華磊解釋,卻沒有信心華磊會信他。

  眼見凌紀凡為了朋友的處境而憂心,唐君浩決定幫安若怡澄清。

  華磊沒有表示是否相信,凌紀凡開始著急了,「君浩為了澄清這事,都不顧危險出面了,華將軍還不相信我們嗎?」

  「沒這個必要。」華磊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並未接受他們的好意。

  「當然有必要,如果紀凡只是向將軍解釋他與夫人沒有私情,將軍肯信嗎?甚至紀凡若承認了他愛的是男人,將軍又是否相信?唯有我這個欽命要犯出面,將軍才會相信我們的話,畢竟我們無須為了一個謊言,冒著被殺頭的風險。」

  「我說沒這個必要,是因為我一直都很相信若怡。」

  凌紀凡這下子更困惑了。「將軍既然相信若怡,為什麼還要與她和離,把她趕出將軍府?」

  「我若不這麼做,難道讓若怡被以私通之罪送官嗎?那封信雖是偽造,卻與若怡的筆跡相同,我不知道誰有本事偽造出那樣一封信,若不讓那個陰謀者暫時如願,我擔心接下來還有什麼計謀針對安怡而來,這一切都只是權宜之計。」

  凌紀凡終於鬆了口氣,乏力的身子及時讓唐君浩扶住。「紀凡,你先進屋裡休息吧。」

  「我沒事……」

  「怎麼沒事?自從得知將軍夫人被趕出府,你就吃不好、睡不好。」

  「我與若怡的父親是忘年之交,沒照顧好故人之女還讓她遭受此難,我怎能不內疚、不擔心?」

  「你……真是……」唐君浩十分心疼,卻不知該拿凌紀凡怎麼辦。

  華磊見凌紀凡的模樣,說不動容是騙人的,見他為妻子憔悴至此,也做下了決定,他牽起兒子的手就要離去。

  「將軍,你……不打算把我們送官?」凌紀凡似是在確定華磊的立場,他想救安若怡,卻也不願害心愛之人入獄,唐君浩一旦入獄,就是殺頭死罪了。

  「他是欽命要犯,你們不該住在城裡。」

  「最能藏住黑暗的地方,就是黎明前的夜,誰能想到一個欽命要犯只做了簡單的偽裝就躲在皇城的戲班子裡,這個戲班子還準備在公主壽宴上表演。」唐君浩雖是逃犯,卻沒有一絲畏懼,他昂藏的身軀頂天立地。

  「你還打算進皇城唱戲?唐公子,你真夠狂了。」

  「狂?我父親的所有孩子中,就數我最沒用,整天只沉迷戲曲,在認識紀凡後,我更無心權勢,新帝根本無須忌憚我。」

  「皇上不忌憚任何人,他只是為免後患的斬草除根。」

  「將軍既然明白,可否饒我們一命?我還是皇子的時候,對於大片江山就毫無興趣,自從認識紀凡之後,他就是我的江山,此生有他,足矣。」

  華磊笑了,不只笑唐君浩有勇氣大方承認這段禁忌的愛戀,更笑他有這氣勢,卻只想為凌紀凡一人展現。

  「我今日什麼人也沒看見,欺君之罪你們自己扛便罷,與我無關,別說我來過這裡,也別說我見過誰。」說完,華磊牽著兒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華煜邊走邊回頭,微笑著向兩人揮揮手,他們冒著生命危險為了母親出面,他對他們萬分感謝。

  「煜兒,你凌叔叔還真是你們母子的大恩人。」

  「他是啊,所以即使謠言傳得沸沸揚揚,娘也不能不交這個朋友,凌叔叔真的幫我們太多、太多了。」

  公主壽宴一日日接近,城裡開始有了慶典,宋裊裊讓人給安若怡送來訊息,表示她會帶著華煜到街上走走看熱鬧,要安若怡也上街來個不期而遇。

  離開將軍府後,安若怡最大的牽掛就是兒子,如今在街上看到兒子,她無比欣喜,但也難免擔心為難了宋裊裊。

  宋裊裊本來就不在意華老夫人,更何況她都好幾天不見華老夫人了,她告訴安若怡華老夫人不知道是病了還是如何,已經幾日不出院落,連請安都免了。

  安若怡畢竟身為媳婦,華老夫人再不待見她,還是關心的問了幾句,結果宋裊裊表示別說請大夫看華老夫人的病了,她是醫女,也不見華磊讓她去看看。

  好一陣子沒看到兒子十分想念,如今兒子就在身邊,安若怡便沒再多問華老夫人的事,帶著兒子逛街去了。

  直到未時末安若怡這才依依不捨的與兒子和宋裊裊道別,而後她領著玉顏回到客棧,就看到陸風守在房門外,她讓陸風和玉顏各自去休息後,進了房裡,華磊正大口喝著酒,桌上的菜沒吃幾口,酒倒是已經喝了兩壺了,她來到他身邊,看見那只她從玲瓏坊帶出來的木盒。

  「這木盒我不是放在鏡台上,怎麼會在這裡?」

  「這木盒哪裡來的?」

  「在玲瓏坊的廂房裡找到的,我正想著要找機會把木盒還給之前的主人。」

  安若怡本要伸手去拿木盒,華磊卻伸手壓住了木盒並將之推開。「交給我吧,我會拿去還。你看過木盒裡的東西嗎?」

  「既然是別人的東西,我自然不會打開。」

  他看著那只木盒,眼中有她無法理解的算計,接著,他拿起酒杯正要再飲,卻被她搶了去。

  「我聽說娘病了,你沒在府裡照顧她,怎麼到這裡來了?」

  華磊沒有回答,只是抱住站在他身前的她,將臉埋入了她的懷中。

  安若怡抱著他,露出寵溺的微笑,「怎麼了?」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這是在撒嬌嗎?

  「想你了,最近事情多,你又不在身邊,我一個人心力交瘁,我急著想為你找到證據接你回府,可總有事情發生,打亂我的步調。」

  她無限愛憐的揉揉他的後腦,像是她的安撫真起了作用,他僵硬的身子逐漸放鬆下來,只餘雙臂還牢牢擁著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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