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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田芝蔓    


  這個消息讓她氣血攻心,病情加重,卻不肯讓大夫診治,甚至還要玉顏隱瞞不告訴華磊。

  就這樣,華煜身世的疑問終於傳出了府外,傳入了凌紀凡的耳中,流言繪聲繪影的,甚至說她被華磊軟禁,凌紀凡親自上了將軍府要向華磊解釋,華磊聽了只是面色沉重,然而婆婆對於凌紀凡此舉卻十分憤怒,因為她始終認為她與凌紀凡有染。

  華磊也不知是倦了母親的無理取鬧,還是真有了懷疑,竟當著眾人面前問了她,到底她與凌紀凡是什麼關係。

  當時她一心認為華磊因為有了與蘇霏雪的孩子,變得不相信她了,難掩氣恨的嘔出了一口鮮血,隨即眼前一黑,差點當場厥了過去,突然她憶起了那名方外之士的話,她流著眼淚,卻淡淡的笑了。

  玉顏扶著她,一如她病後的以淚洗面,替無助的她申辯著她的清白,她知道,大限已至,華磊上前要扶她,也被她推開了。

  「華磊,我到死都不會告訴你我跟凌老闆的關係,你就一直猜測著,直到把這個疑問帶進墳墓裡吧!」

  她永遠無法忘記華磊大受打擊,震驚錯愕的表情。

  「你這是承認了母親的話,華煜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華煜當然是你的孩子,他與我跟凌老闆的事無關。」

  「你……跟凌老闆。」華磊沉痛的跌坐在主座上,在他心中,終於是信了安若怡與凌紀凡有染。

  凌紀凡還想解釋,卻被她喝斥,「凌老闆,你再說一句,我做鬼都不會饒過你,我就快死了,你想讓我的鬼魂糾纏你一世嗎?」

  凌紀凡沉默了許久,終於瞭解了她的用意,他與她相識太久,甚至可說比華磊還要瞭解她。「若怡,你知道我有多不想成全你這最後的溫柔。」

  「凌老闆……」

  「你……保重。」凌紀凡不忍再看這一幕,轉身離去。

  繼而跑進大廳裡的是聽聞消息趕來的華煜,他見母親嘴角掛著鮮紅,坐倒在廳裡,儘管平時再怨她,但她終究是他的生母,他想上前探視,卻被她用力推開。

  「你!要不是生了你,我何須被困鎖在這將軍府裡!華磊,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為你生了華煜,誤了我的一生!」

  這句話,傷害的不只是華磊及華煜,傷得更深的其實是她自己,說完這句話,她虛弱的倒在地上,她聽見華磊怒吼要人找大夫,也感覺到華磊抱起她直奔纖雲閣,但她心裡最後一個念頭就是……

  這樣華磊和華煜就會開始恨她,這才不會應了方外之士的話——

  深愛她的至親,不出十年,亦將跟著去了……

  拖了三天,她最終還是去了。

  想著自己前世死前的那段日子,安若怡的眼淚滑下了眼眶,在驚覺有人以手巾為她拭淚,她回神一看,竟是凌紀凡,她嚇得踉蹌連退數步,直到被玉顏扶住。

  「凌老闆,我……不能做你的生意。」

  凌紀凡再也維持不了笑容,他不明白十年好友,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冷淡?

  「你可知整個京城製作頭面的工藝坊如今都在你的名下?」

  安若怡想起來了,由於她急著擴大華府的產業,都忘了將會發生凌紀凡這個事件,如今,她該不該接這個生意?

  如果不接,不但給凌紀凡帶來不便,更甚的,會不會顯得欲蓋彌彰?

  「凌老闆,不是我不交你這個朋友,而是……我有難言之隱。」

  「我知道,跟你婆婆有關吧。」

  他依然如此善解人意,這讓安若怡維持不住冷顏,終是露出了笑容。「果然是消息靈通的凌老闆。」

  看見她笑了,凌紀凡這才放了心。「公主壽辰,皇上召了一個戲班子進皇城唱戲,其中一個曲目是  《貴妃舞霓裳》,這事你可知?」

  說到《貴妃舞霓裳》,整個京城表演得最好的就數凌紀凡,這曲目不只要有深厚的唱功,亦要有絕倫的舞技。「所以凌老闆要進皇城表演?」

  「是的,所以你該知道這有多重要,我不想假手他人,我要你親手為我製作一頂點翠鳳冠,你有顧慮無妨,我可以與黃掌櫃接洽,唯有鳳冠要你親手製作,你可否答應我?」

  安若怡望著他,他可說是退讓再退讓了,他是她的大恩人,她實在做不來過河拆橋這種事,再加上工藝坊是在華磊的同意下開的,華磊總不會阻止她做生意吧。

  她仔細思考後,終究還是接下了這筆生意……

  第6章(1)

  將軍府之大,自然有不少人煙罕至的僻靜之處,此時馬伕吳勇正忐忑的跟著陸風來到後花園。

  華磊就站在綠蔭下,沒有回頭看吳勇一眼。

  吳勇不禁冷汗涔涔,他平常就一個照看馬匹的小奴,哪裡需要將軍親自召見,而且還是在這麼僻靜的地方,將軍要問他的事肯定非同小可。

  「吳勇,你可知罪?」華磊依然背對著吳勇,負手而立,沉聲一句幾乎把吳勇的心給震出了喉頭。

  「奴、奴才不知……」

  「大膽!你還不老實招了!」

  吳勇想著馬匹他都照看得很好,沒病沒痛的,將軍問的應該不是馬,可他區區一個馬伕,能讓將軍生氣的還能有什麼事……直到他想到了自己與琴兒那見不得人的關係。

  本來琴兒只是一個奴婢,將軍府也不是皇宮,琴兒不是碰不得的宮女,但他們未婚私通,而且還不只一次暗夜苟合,確實敗壞了將軍府的名聲……

  「奴才知罪了,奴才不該、不該與……」吳勇結結巴巴,就是說不出他與琴兒的苟且之事,只得不斷磕頭求饒。

  華磊這才轉過身,看清了吳勇的長相。

  也難怪琴兒未出嫁就獻身,吳勇雖然是馬伕,但身形魁梧,相貌端正,出身即使不高,但以琴兒這樣的奴婢,自然是將他視為極好的對象的。

  「吳勇,我問你,你是否曾與琴兒在大花園裡行苟且之事?」

  果然是這事……吳勇一下子跪伏在地,完全不敢抬頭。「奴才該死!」

  「你們看見了不該看的事?」

  都怪他碎嘴,在花園裡看見了將軍抱著夫人回纖雲閣,向馬房裡幾個馬伕及車伕當玩笑話說,事後一定傳出去了,可他當時只說他跟一個婢女在風流,並沒有說出是琴兒,沒想到將軍竟然查出來了。「奴才……奴才什麼也沒看見。」

  「吳勇!你淫亂我將軍府,竟然還敢說謊?!」

  難不成將軍還要聽他承認他撞見了他們的好事嗎?吳勇不敢抬頭,只怯怯的抬眼看向華磊,最後索性硬著頭皮說了,「將軍要奴才看見,奴才就看見,將軍要奴才沒看見,那奴才就什麼也沒看見。」

  華磊與陸風相視一眼,算是確認,華磊才接著問:「你與琴兒看見我跟夫人之後,做了什麼?」

  吳勇的冷汗順著頰邊滴入土中,暈出一處處深色圓點,隔天將軍夫人被老夫人責打了五十鞭,這事可不是秘密,他早猜出是何人告密,如今將軍會親自審他,想必有了七成把握了。「將軍饒命!奴才什麼也沒說,請將軍明查。」

  「你什麼也沒說,那琴兒呢?她說了嗎?」

  好歹也算與琴兒兩情相悅,吳勇實在不想害了琴兒。「琴兒知道分寸,也不會亂說的。」

  「她沒說你也沒說,難不成是老夫人半夜裡不睡覺看見的,還是我自己去跟老夫人說的,你是這個意思嗎?」

  「奴才不敢!」

  早在陸風調查出吳勇在馬房裡說的話後,他就猜到傳出那晚的事一定與吳勇有關,只是與他私通的婢女是誰,他倒是保密到家,一個小小的馬伕,不可能直接面見蘇霏雪告密,所以告密者肯定是她身邊的婢女,第一個讓華磊懷疑的,就是由蘇府跟來的琴兒。

  所以他故意提起琴兒來試探吳勇,吳勇也立刻招了。

  「吳勇,我問你,你們撞見我與夫人之後,琴兒可有何異樣?」

  「她……」

  吳勇還在想說詞開脫,卻被華磊沉聲一喝,「吳勇,別以為我是不知道才問你!」

  吳勇這下是全身抖得骨架子都要散了,他嚇得不知所措,一聽將軍低吟一聲,就全都招了,「琴兒當夜沒有跟往常一樣回奴人房就寢,反而宿在姨娘房裡的外間,說是……說是……」

  「說是什麼?」

  「說是姨娘一早醒來需要她服侍。」

  如此華磊可說是完全確定話是琴兒傳出去的,雪與琴兒肯定聯合演了一齣戲,加油添醋的讓母親知道了這件事,還誤導了母親,讓她重罰了若怡。

  華磊幾乎就要出口將這對賤奴打死,而看出華磊怒意的陸風早一步用眼神制止了華磊。

  華磊銳利的眸光直視著陸風,知道那一夜他就是沒聽陸風的話,才害妻子被重罰五十鞭,如今他再不好好計劃,不知又會將妻子害成什麼模樣,他暗自深吸了口氣,轉過身去,一是為了壓抑怒氣,免得看著吳勇想到安若怡吃的苦因而爆發,二是為了不讓吳勇看出他的真實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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