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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金萱    


  小湘很忙,因為要學習她所教導的一切,但她更忙,因為要教徒弟、要掌家、要服侍夫君,還要準備重新開張「巧手蕙心坊」,整個忙到不可開交。

  為了方便她做糕點,她請匠人在府裡另外造了一個她專用的灶房,並且多買了兩個丫鬟,一個僕役,專門幫她做有關糕餅店的事。另外,在孔廷瑾的幫忙下,她終於找到回鄉養老的宋昌民掌櫃,將他聘請回京城坐鎮於「巧手蕙心坊」為她效力。

  經營之道固然重要,人才更重要,只要能攏絡住人才心甘情願為你效力,便可謂成功了一半。這是上輩子祖父最常對她說的。宋昌民掌櫃絕對是個人才。

  宋掌櫃進京後立刻來拜見她,剛開始神情有些不安與拘謹嚴肅,見過她與她談了一陣話之後,這才安心下來,並鬆口說出他同意接聘的原因。

  原來宋掌櫃老來得女就只有一個掌上明珠,教養得極好,年方十五未婚,本欲招婿進門,回鄉之後卻讓地方官給看上欲強娶。讓宋掌櫃無法忍受的是,該淫官家中已有十餘房妻妾,年紀甚至比他還大,他怎忍心?無奈民不與官鬥,想鬥也鬥不過。正當他死心要絕望時,京城來人找上他,聽聞是吏部侍郎派來的人,他當場淚流滿面,直呼有救了,這才會應聘,帶著妻女重回京城。

  宋掌櫃是個老實人,直言若非遇上女兒這檔事,他是絕對不會接受這份工作,因為施家老太爺對他有大恩,即使現在施家掌權人換人做,還將他奪權罷職,但他依然不會做個忘恩負義之輩,為施家的對手效力並扯「施記」的後腿。

  聽完他說的話,羅蕙心只有一個感歎,那就是祖父真沒看錯人,也沒信錯人。

  「我不會陷你於不義,讓你做任何違背良心的事。」她對宋掌櫃承諾道,然後又趁機問「施家與施老太爺是怎麼」回事。

  原來施老太爺真是為了長孫女施玲蘭的遽逝而病倒,之後病情一直反反覆覆沒有好轉,有一回強撐著身子工作竟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腳給跌斷了,從此便深居於宅府之中,生意上的事全都交由兒子掌理。然後在宋掌櫃被辭退前一個月,聽說施老太爺已移往莊子養病,也因此他才會被逼退,因為老太爺不在京城裡。

  病情反覆?

  羅蕙心一聽見這四個字,心就涼涼的,她想起了相公年少時的遭遇,又想起自己上輩子也是先因臥病在床而後死於非命的事。當初施玲香毒害她時,程氏會不知道嗎?或許主使者根本就是程氏,否則憑當時年紀尚輕的施玲香一人敢如此膽大妄為嗎?

  所以,祖父的病情反覆絕對不單純!幸好她之前已有所懷疑,早已請相公幫忙尋太醫暗中診治。雖然至今尚未有結果傳來,但她想沒消息應該就是好消息,祖父肯定能安然無恙,否極泰來的。

  大概是她在言語與神態上不經意的流露出對施老太爺的關心與敬愛,宋掌櫃從一開始不太願意與她談論有關施家的事,到後來侃侃而談。他對「施記」的未來充滿了悲觀,歎息施家後繼無人,歎息施大小姐紅顏薄命,更歎息現在的當家老爺是個扶不起又沒主見的阿斗,百年糕餅店「施記」遲早會敗在他手上。

  對於宋掌櫃最後一個評論,羅蕙心倒是有些不以為然,她上輩子的爹雖然沒啥才幹和主見,耳根子又軟,但倒不至於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問題全出在枕邊人程氏身上。倘若枕邊人是個好的,像孔老太夫人年輕時幫夫助夫那樣,「施記」早成了聞名全國的糕餅名店了,哪會變成現今這模樣?

  不再談論施家人的事,他們倆針對「巧手蕙心坊」的重新開業與經營方式討論了一整個下午,小湘也被叫來旁聽學習。

  宋掌櫃是個真正的人才,能幹得不得了,羅蕙心非常的尊重他的意見,也對他非常的信任,因而兩人可以說是合作愉快,合作無間。

  「巧手蕙心坊」重新開張之後,有了宋掌櫃的坐鎮,羅蕙心的手藝和吏部侍郎夫人的名聲,生意一下子就火紅了起來,根本沒有她所擔心客源流失的問題。

  相反的,因為生意太好,店裡的糕餅點心根本供不應求,羅蕙心只好接受宋掌櫃的建議另聘了兩名糕點師傅幫襯她。這麼一來,她原本想在府內做糕點,等糕點做好了再送到店裡出售,盡量不到外頭拋頭露面的算盤就只能作廢了。另外作坊也得另尋,店裡的空間根本不夠四位糕點師同時使用。

  總而言之,羅蕙心忙得不可開交,府內的事,府外的事;一會兒接見這個人,一會兒接見那個人;一會兒忙進,一會忙出,每天都忙得團團轉,就連府上的門房都忍不住歎息道:「夫人進門後,我連瞇個眼、打個噸的時間都沒了,忙啊。」

  丫鬟雲彩從外頭走了進來,來到羅蕙心身邊恭敬的稟報道:「夫人,剛剛主家那邊剛才派人來傳話,說老太夫人要見您,請您過去青嵐院一趟。」

  羅蕙心身邊暫時只有四個丫鬟,兩個二等丫鬟雲彩和雲虹,兩個三等丫鬟春桃和春蘭,一等大丫鬟從缺中。兩個二等丫鬟是她的陪嫁,在她與孔廷瑾成親前一個月才從牙婆子那裡買來的,由她親自教導了一個月,挺伶俐的,還算合用。兩個三等丫鬟是府中之人,春桃原就是太夫人送來服侍爺的,無條件續用,春蘭則是從下面提上來的,至今為止都還算不錯。

  聞言,羅蕙心寫字寫到一半的手略微停頓了一下,這才慢慢地將那個字寫完,開口道:「知道了。」

  見夫人沒有其它吩咐,雲彩安靜地躬身退了下去。

  羅蕙心動也不動的蹙眉看著剛寫完的那個字,挑剔的目光停在剛才筆下停頓的那一處,看了許久之後,最終還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伸手將那張字給揉了。

  「怎麼把字給揉了呢?寫得不好嗎?讓我看看。」孔廷瑾的聲音突然從書房門口處響起。

  她轉頭看去,驚訝的問道:「你怎麼回來了?」還不到退衙的時間啊。

  孔廷瑾走到她身邊,從手裡接過被她揉了的宣紙,一邊將其攤開來看,一邊回答她的問話,「身子有些不舒服,左右無事便早退了。」

  「哪兒不舒服?」羅蕙心擔憂的看著他,隨即著急的轉身道:「我喚人去請大夫。」

  「不用,已經請太醫看過了。」他攔住她說。

  「太醫怎麼說?」她迅速回過頭來,緊盯著他問道。

  「只是有些受涼,吃兩帖藥休息個一兩天就沒事了。別擔心。」他微笑的對她說,然後轉頭看她剛才所寫的字,一眼便看見問題所在。「最後這個字是怎麼一回事?怎會在不該停頓的地方停頓了一下?」他問她。這種低級的錯誤只有剛學習字的人會發生吧?

  「剛被打擾了一下。」她苦笑道。

  「怎麼了?府中有哪個奴婢不長眼敢打擾你的?」孔廷瑾沉臉問。

  「不關丫鬟的事。」羅蕙心歎息的搖頭道。「我得過去主家一趟。你身子不舒服,先回房歇著,我一兒就回來。」

  「你要過去那邊做什麼?」孔廷瑾蹙眉問道。

  「太夫人剛派人過來說要見我。」

  「為了什麼事?」

  「不確定。不過我想大概與近來外傳我「不安於室」的作為有關吧。」羅蕙心歎息的說。

  「胡說八道!這種話能亂講嗎?」孔廷瑾生氣的瞪眼斥道。

  他的反應讓羅蕙心的心情整個變好,忍不住對他做了個鬼臉,微笑道:「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是外頭傳的。」

  「你還笑得出來?」孔廷瑾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其實那些流言很早以前便已傳進他耳裡,他知道那都是有心人士所為,所以才不予理會,怎知結果卻愈演愈烈,令他好生懊悔當初傳言剛起時沒用雷霆手段將其扼止,現在當真是後悔莫及。

  「因為我很開心。」她看著他笑咪咪的說。

  「開心什麼?遇到這種事你還開心得起來?」他皺眉道,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開心你相信我,開心你對我沒有一絲懷疑。」她笑容滿面的解答。

  「傻話!」他不悅的瞪眼訓斥她道:「你是我的夫人,我不相信你,難道要去相信那些別有居心的外人的胡說八道不成?」更何況她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事前未說的,事後也一定會告訴他,他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是,相公說的對,娘子我知錯了。」她笑咪咪的認錯道。

  「你啊……」孔廷瑾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對於她的冷靜與胸襟實在是有些甘拜下風與佩服,還有些驕傲。因為如此堅強能幹又與眾不同的她是他的妻子。「走吧,我陪你一起去見祖母。」他說。

  「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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