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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寄秋 這從外觀看來和一般廟宇沒什麼兩樣的地方就是卓家所在。拾階而上,可見主殿供奉數尊神神祇,需三人環抱的大香爐立在殿前,甚是莊嚴。 前殿是歷代主事者辦事、開會的地方,族中大老們在此商議重要事宜。 側殿即卓家的客廳,非請勿入,穿過側殿便是他們一家人生活的居所,兩層樓的建築卻有近千坪的空間,隔出大大小小三十幾個房間,有禪房、修行室、練武場、品茗的茶屋及書閣。 歐陽命一進入屋內,便有種置身清末的感覺,不少穿著道士長袍的年輕男子與他擦身而過,他們看向他的眼神是同情與訕笑,不需要他張口詢問便主動指路。 其實也不難找到,一陣對話聲指引了他方向,筆直長腿毫不猶豫地往前走。 驀地,他眉頭一擰、冷著臉,聽他所熟悉的聲音被另一道不客氣的女聲責罵,這令他相當惱火,陰鬱的眼透著寒意,忍不住開口嗆聲。 歐陽命火氣好大,一上場就火力全開,轟得卓巧倫體無完膚、顏面盡失,一張娟麗的臉孔剎那凝成冰。 「你是什麼人,誰允許你隨意闖入別人家中?我們『清心觀』不歡迎不請自來的外人。」卓巧倫背挺直,努力掩飾臉上一抹受傷神色。 由於養女的身份,她一直有自卑感,雖然大家從未把她當外來客看待,她卻相當介意,因此她更用心融入這個家,讓自己能成為家中真正的一份子。 然而歐陽命的一番話刺中她心底最痛的一道傷口,汩汩流出的鮮血促使她迅速升起防禦網進行反擊。 「我是誰不關你的事,這個乳臭味干的小丫頭是我的,只有我能對她大呼小叫,別人休想動她一根寒毛。」歐陽命佔有慾十足的將站在門邊的小女友擁入懷中,強勢地宣告主權。 臉一陰,卓巧倫話聲如冰寒冷。「巧靈,你在哪認識這一點禮貌都不懂的人,居然還將他引進家門,你沒考量過自己的身份嗎?」 卓巧靈頸子一縮,賣乖地陪笑。「巧倫姐別生氣嘛!他這人就是嘴賤了一點、個性孤僻了一點,人也有一點點不合群的毛病,不過整體來說還算是不錯的人,你別太在意他說的話。」 嘴賤了一點、個性孤僻了一點、一點點不合群的毛病……歐陽命不豫的揚起眉,摟在女友腰上的手收緊了幾分。 「他真的是你的朋友?」伸手不打笑臉人,卓巧倫稍降了一絲怒意。 「是啦是啦,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噢!你不要偷掐我,好朋友也是男朋友的意思。」後半句含在嘴裡說。嗚……她很可憐,飽受欺凌。 「把話說清楚。」他冷聲警告。 屈服於他淫威的卓巧靈扁著嘴介紹。「爸、大師兄、巧倫姐,他是我的……嗯……男朋友,他叫歐陽命,今年二十七歲,是家連鎖美容……」 「什麼,他大你十歲?!」徐若春臉一沉,目光如箭地射出。 「才十歲嘛!沒什麼大不了,大師兄你不要突然大叫一聲,我會被嚇到。」驚驚喔!大師兄的臉色很難看,好像要颳風下雨了。 沉穩如山的男人頭一回失去慣有的溫文笑意。「靈兒,別太相信人性,你還小,見過的世面不夠多。」 徐若春言下之意是她看過的男人太少了,尚無識人之明,阿貓阿狗說上兩句花言巧語,以她的年紀很容易就被騙了。 「她哪裡小了,我媽媽在她這年紀就嫁給我父親,你少在一旁挑撥,她的眼睛比你雪亮,一眼看出我是萬中選一的好男人。」歐陽命火藥味十足地嗆道,絲毫不客氣。 差十歲又怎樣,對他而言,只要彼此真心就好。 「年代不同不可混為一談,靈兒還在唸書,現階段她該專心在課業上。」 歐陽命一聽,由鼻孔重重哼氣。「都是老觀念、老思想,誰規定女孩子一定要過了幾歲才能談戀愛,而且唸書就不能談戀愛,那如果她打算考大學、上研究所、出國留學,她會有念不完的書,難不成要她到了三十歲還嫁不出去?」 「三十歲不算晚,目前社會狀況普遍晚婚,再說她得先養成健全的心態才能顧及其他。」在他看來,靈兒還是一株剛萌芽的小嫩苗。 「你有病,她心態好得不得了,在我看來,她心態比你還健全,我的小靈兒才不是你們這種庸俗的人,居然拿統計資料來貶低她的格調,簡直莫名其妙。」普遍不代表全部,這個人有沒有大腦。 「你……」根本是強詞奪理、是非不明。 徐若春從沒想過自己有這麼激憤的一面,向來溫和待人的他鮮少揚高音量吼人,總秉持以和為貴。 「呵呵……孩子們,動怒傷脾腎,靜下心來把胸口的濁氣排出。人與人的緣分是十分微妙的,是敵是友不是馬上就能辨明的,你們會有一段非常長的時間認識彼此。」卓長文終於開口,當起和事佬。 「認識他?!」 「認識他們?!」 三個一見面就不對盤的人,嫌惡地瞪著對方。 將一切看得透徹的卓長文撫著下顎笑道:「孩子們,要相互扶持呀!到花蓮把事辦完怕要花費不少時日,有空鬥鬥嘴也是不錯的消遣。」 「什麼,和他?!」徐若春和卓巧倫難以置信的大叫。 「……到花蓮是什麼意思?」歐陽命半瞇起眼,神情冷鷙。 第6章(1) 「聽說阿命交了個小女朋友,怎麼沒帶回來讓我瞧一瞧?」 花白的發可見歲月痕跡,全身散發威嚴的老婦人正斜倚著身子靠在貴妃椅上,眼神銳利地瞟向表情不自在的兒子、兒媳。 她的聲音並不大,可懾人的威儀卻不容忽略,天生的氣度宛如古代皇室的貴婦,不必疾言厲色便讓人感到戒慎惶恐。 就算是自家的晚輩亦然,一看到她就像看見掌握天下的慈禧太后,只要她開口,他們就一句冒犯的話也不敢頂撞,規規矩矩地挺直背脊,目視地面恭敬回話。 「傳言做不得準,以他工作的環境來看,來來去去的女人不知有多少,每個人都想和他沾上一點關係,卻鮮少聽到他和哪個女孩固定交往,這回恐怕是誤傳。」以兒子愛挑剔的個性,不太可能容忍同一個女人太久。 「是這樣嗎?為何傳進我耳朵裡的閒話和你說的不一樣,聽說咱們歐陽家這根獨苗倒是勤快得很,天天接送一名小女生放學。」對她這位老人家還沒這麼慇勤呢! 「咦,有這種事嗎?我完全不曉得,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歐陽卓越一臉訝異,似乎不相信目空一切的兒子也有柔軟的一面。 「你還有臉問,自己兒子的事一問三不知,你多久沒和他碰面?幾天通一次電話?」父子連心連到哪去了,為人父親真是徹底失敗。 「這……」他表情尷尬。 「好歹是自己的骨肉,你偶爾也抽出時間關心他一下,別老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忘了還有個親生兒子,我老了,管不了太多。」哪天她老太婆兩腿一伸,誰還來在意那個沒媽的孩子。 老人家嘴上沒說什麼,可是那一句「親生兒子」聽得人心驚膽顫,像是同時在責備某人的失職,未好好照顧她的寶貝金孫。 雙肩瑟縮的陳婉容把頭垂得更低,根本不敢抬高。嫁進歐陽家二十幾年了,她不會聽不出婆婆話中的含意,她在怪自己沒本事為歐陽家添丁,還連個後母也做不好。 可這也不是她願意的,她曾有過孩子,也曾盡心看顧歐陽命,只是命運對她並不仁慈,奪走她的小孩,更令她畏懼當時年僅五、六歲的小男孩。 她怕死,更怕要死不活的病著,飽受死亡威脅。 「媽,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您會長命百歲,阿命的事我會注意的,您就別太操勞了。」她老人家早該享享清福,無事一身輕的頤養天年。 「我能放寬心嗎?阿命都二十七了,不是七歲,我幾時才能看他結婚生子,給咱們歐陽家開枝散葉?」她盼個曾孫盼得頭髮都白了。 「前陣子您不是安排幾個不錯的對象讓他挑,他沒一個看上眼嗎?」那些人的家世背景和他們相當,應該能傳出好消息。 「說到這點,我才苦惱呢!前幾天還有人來找我抱怨,說她們老找不到阿命的人,要不便是對人家愛理不理的,讓人硬生生地吃了閉門羹。」老婦人揉著額側,頭疼。 章家那丫頭人長得美,嘴巴又甜,奶奶、奶奶地喊著她,令她心情大好,而且那女孩三天兩頭的噓寒問暖,一得空就馬上來陪她,禮數周到得讓人沒得嫌。 偏偏她那個傻孫子眼睛長在頭頂上,俏生生的美人兒他看不見,理由也不說地拒人於千里之外,讓她為他窮著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