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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凌宓    


  央東承可不是個不體恤下屬的上司,這半年來梁海寧幾乎沒有休假,時間全投注在工作上,集團的成立梁海寧絕對是大功臣之一。

  「或許你該休個假。」他可不能讓這得力助手累倒,對他來說將是極大的損失啊!

  「執行長,我不礙事,我去外頭透透氣就好。」她不累,只是心神不寧,或許是宴會廳裡太吵雜的關係吧。

  「去吧。」

  梁海寧拎起禮服裙擺,跟送酒的侍者拿了一杯威士忌,踩著不疾不徐的步伐離開宴會廳,循著鋪著地毯的長廊走向盡頭,推開落地門走到露台。

  夏末秋初,一場秋台在稍早前才剛肆虐過。

  風逐漸變小,雨還持續下著,飯店花園地上落著殘破枯葉,尚來不及清理乾淨。

  她站在高處遠眺城市,目光穿透雨幕,只見冷清的街上~一片狼藉凌亂,外出走動的行人縮著肩小心而行,遇到雨轉大,便躲進防火巷裡縮著身子……

  這場景讓她再度憶起那段過往。

  他的怒火,他的體溫,他的肆虐,他無情的話語,一次又一次把她傷得體無完膚。

  梁海寧永遠忘不了他頭也不回甩門離去那一幕,她光裸著身子坐在他的床上,坐在黑暗中獨自垂著淚。

  那一夜,讓她徹底醒悟——她永遠都別想代替梁海陽在他心中的位置。

  梁海陽就像遙掛在海平面上的太陽,那樣的自由瀟灑又耀眼,顧亞牧寧可當個永遠追逐的追隨者,也不願分一份關注在一直默默守候的她身上。

  「為什麼忘不了……梁海寧,你這笨蛋!你忘了當年自己被傷得有多深嗎!」拿起酒杯,臉上有著悵然,她落寞的呢喃低語。

  搖晃著酒杯看著琥珀色的酒液,眸心蒙著一層令人心疼的迷離,她失神看著玻璃杯上倒映著那張落寞的小臉,心口一片澀然,拿起高腳杯就口,讓熱辣的威士忌吞入喉。

  一股燒灼感通過喉嚨、胸口,她難受的心情卻未被酒精安撫。

  又喝了一口,心情依舊沉鬱。

  都說了酒能澆愁,為何對她一點作用都沒有?

  當她再度舉杯打算把自己灌醉時,一隻手臂無預警的伸出來,奪走了她手裡的杯子。

  瞪著空空如也的手,她猛然回身,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

  睜大了迷離的眸子,男人左眼尚未褪去的瘀青讓她皺起眉頭。「見鬼了。」低啐一聲,她一手扶著雕花欄杆,一手捧著發暈的腦袋。

  威士忌酒勁強,酒量不好的她半杯下肚已經呈現微醺狀態。

  她甩著頭,身子離開欄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天啊,為什麼地板一直在搖,地震了嗎?」

  跟隨她而來的顧亞牧吞下一口歎息,走上前將她搖晃的身子擁入懷中。

  「酒量這麼差還敢喝烈酒。」他如果沒跟著過來,她在這裡的處境可真是危險到讓人不得不捏把冷汗。

  五星級飯店裡或許沒有企圖不良的男人,但這裡欄杆這麼矮,萬一她跌下去……這裡可是位於十七樓吶,摔下去不粉身碎骨才怪!

  顧亞牧忍住罵人的衝動將她帶離露台,回到長廊,推開一旁的安全門,帶至沒人打擾的樓梯間。

  樓梯間的平台有一排椅子,他讓她坐下來,自己則坐在她身旁。

  梁海寧酒量不是不好,是出奇的差,半杯威士忌便讓她整個人暈暈沉沉,她軟著身子倒向顧亞牧的懷抱,躺在他的大腿上。

  「你……是誰?」她醉得一塌糊塗,轉頭瞇著眼仰望面容清俊的男人。「顧亞牧不會出現在這裡……」

  她憑什麼可以這麼篤定他不會出現在這裡?因為這裡是上流社交圈,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受邀?

  也是,他表面上是一個小出版社的總編輯,想混進這裡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過物換星移,當年那個柔順怯弱的小白兔女孩變成了商場女強人、讓人讚賞有加的能幹女秘書,那他從一個窮學生成為集團核心人物也不足為奇吧?

  不過,此刻並非透露自己真正身份的好時機,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跟她說,六年的思念幾乎讓他的心快要乾涸死去。

  幸好她終於回來了!她的出現如清晨的露水滋潤著他的心°

  「小寧,你罵我混蛋真是罵對了,我不會有異議,我本來就是個大混蛋,才會把你傷得那麼深,對不起!」

  梁海寧怔怔的望著他,她伸出手摸著他的濃眉,英挺的鼻樑,撫過那兩片薄唇,最後停留在那他那線條剛毅的下巴,一雙迷離的眼神盛滿疑惑。

  「為什麼跟我道歉?你……到底是誰?」她歪著頭咕噥。

  「我是顧亞牧,你口中的混蛋!」嘖,醉成這樣,連他也認不出來。

  「你才不是顧亞牧!他不可能對我這麼溫柔,他好凶,總是對我又吼又叫,他叫我滾蛋,對我咆哮說永遠別出現在他面前……」她哽咽著,眼眶裡漫起一層水霧。「我知道他不愛我,他心裡只有海陽,我只好離開,躲得遠遠的,如他所願,我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說著,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滾落。

  她表情平靜,可眼神卻是令人心驚的心灰意冷。

  顧亞牧整顆心都糾結起來。「那只是一時昏頭的氣話,小寧,你忘了吧,別在意好嗎?」

  「忘了?怎麼可能忘了?」她抬起手抹去臉頰上的淚,平靜的表情出現鬆動,露出一抹濃濃哀怨。「怎麼可能不在意,我那麼愛他,卻被他傷那麼深……為什麼他不能愛我,為什麼他心裡永遠只有海陽……」

  「傻瓜,我跟梁海陽已經是過去式,我心裡只有你了。」梁海陽早就不能動搖他分毫,懷中女人的眼淚才是凌遲他的心的罪魁禍首。「小寧,再給我一次機會,你愛我的啊!」

  或許是酒精作祟,昏了她的理智,壯大了膽子,她從他懷中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顧亞牧,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我都不要再愛你。這一次,換你永遠從我的生命中滾蛋!」

  第4章(1)

  雨珠打落在車窗上後滑落,在玻璃上形成一條條錯綜複雜的雨痕。

  顧亞牧提早離開了宴會,也帶著醉到不省人事的梁海寧一起走。

  央東承這時傳了訊息到她的手機裡,問她在哪裡,要不要一起離開。

  顧亞牧拿著她的手機幫她回傳,告知她身體不適,先行離開宴會。

  他開著車擅自把人帶走,雖說這樣的行為不對,不過情非得已。

  顧亞牧朝著爛醉的她說了聲抱歉,便擅自拿來她的皮包打開皮夾,掏出身份證將她住處的地址記下,他記得梁海陽說過她們父母都住在台中,他也只能賭身份證上的地址是她現在的住處了。

  今天他意外的發現,梁海寧酒量真的非常差,至於酒品嘛,也不能說不好,就是很愛講話,該講的不該講的通通都講出來,連公司機密都小小洩露了一下。

  倘若央東承知道他最信任的秘書,在酒後說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臉色鐵定精彩萬分!

  原來央東承打算放出獨家專訪的餌,引誘青梅竹馬巫綺歡出洞,就這麼恰巧,巫綺歡是他旗下的編輯,看來接下來會有一場好戲可瞧了。

  抱著醉倒在臂彎裡的嬌人兒上樓,她終於說累了,疲倦的靠在他的肩頭睡得很沉。

  顧亞牧用從她皮包裡搜出來的鑰匙開了大門,懷裡熟睡的女人突然醒來睜大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白皙小手抓住他的西裝襟口,鼓著腮幫子,表情有點奇怪。

  「怎麼了?」

  她看似痛苦的嘟囔。「想吐……」

  他大驚,推開門邁開長腿飛奔入內,很快找到浴室,他一腳剛踏進去,才讓她站在馬桶前,忍不了胃部翻攬不適的梁海寧彎身狂嘔。

  他及時跳開一步,幸好沒被波及,但地板上滿目瘡痍,她昂貴的禮服裙擺更是慘不忍睹,高跟鞋也遭殃。

  他撫額哀嚎,在心裡發誓,下次絕對不再讓她碰酒。

  梁海寧虛軟的坐在地上抱著馬桶大吐特吐,連胃酸都吐了出來。

  一陣兵荒馬亂後,顧亞牧脫下西裝挽起袖子,當起苦命的男傭整理浴室。

  浴室整理告一段落之後,他拎起趴在在馬桶上睡著的女人,看她禮服沾了一片髒污,只好咬牙幫她褪去。

  他盡量讓視線擺在她的脖子以上,再撈來浴巾裹著她一絲不掛的嬌軀,將她扛進臥房。

  他在床尾撿到一件白色蕾絲襯衣,他盡量目不斜視的抽掉浴巾,將蕾絲襯衣套在她身上。

  這件薄透的襯衣幾乎遮不了什麼,深怕自己不小心看見春光變成惡狼,趁人之危將她就地正法,顧亞牧拿出這輩子來最大的意志力,拉來被單蓋住她誘人的嬌軀。

  「呼!」搞定她之後,他整個汗流浹背,幾乎虛脫,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出臥房。

  外頭,雨淅瀝淅瀝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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