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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慕子琪 他的視線毫無保留的瞬間全被吸走,打從她一走進店裡開始。 一頭飄逸的長鬈發散落在賽雪瓜子臉的兩側,雙頰透著紅潤光澤,與染得血紅的櫻唇相得益彰,那雙晶亮又黑白分明的靈動大眼專注的看著玻璃櫃裡的各式巧克力蛋糕,彷彿在欣賞藝術品。 「請給我這個。」細長的纖指指向一塊擠滿慕斯的杯子型巧克力蛋糕。 有如擂鼓的心跳大力撞擊他的胸口,血液由腳底一路狂飆直衝腦門,他很想將蛋糕雙手奉上,可怕的是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更確切的來說,自己正面臨快窒息的危機…… 這時,他才驚覺原來從她進門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屏息盯著人家,深怕一個喘息之間,眼前的天使就會如泡沫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不過再不呼吸,他恐怕得先去見上帝了,於是大口吸氣,不料卻被自己的口水嗆著,猛咳嗽。 「你還好嗎?」她略帶關心的問。 「沒……事。」現在的他的確感動得很想噴淚,沒想到活了十七個年頭,沒法耍帥也就算了,居然在天使的面前被口水嗆到,足以列為這輩子糗事第一名了。 「如果不嫌棄的話,請用。」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粉色手絹,遞到他的面前。 接過手絹,他只能猛點頭以表達感激之意,咳到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這手絹染著屬於女孩子的淡淡清香,他用手絹摀住嘴,把沒咳完的一併解決,並暗忖,她果然有副天使心腸,太善良了。 「請給我這個。」待他順氣之後,她將目標轉移到想要的蛋糕。 平時手腳敏捷又俐落的他頓時像是帕金森氏症患者,一邊抖動右手一邊歪歪斜斜的取出蛋糕,差點掉到地上請土地神享用。 花費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裝盒打包,最後他顫抖著雙手,必恭必敬的奉送到她的面前。 「多少錢?」她接了下來,輕輕柔柔的問。 猶如天籟的呢喃嗓音飄進耳裡,有種天然的麻酥感,喔!從她一開口,他就有這種感覺,好想就這樣一直聽下去,他想,就算聽一輩子也不會厭倦吧! 以為他沒聽清楚,她又柔聲復誦一次。 他連忙搖頭兼搖手,表示不用。 「為什麼?」 他指著她的手絹,猛點頭,表示謝禮。 天呀!他居然退化到連語言能力都喪失了,嗚…… 天使掏出一張一百元鈔票放在桌上,不待找零便走到店外,臨走前回眸,一記淺笑直滲入他的靈魂深處,如漫步在雲端,四肢百骸全部酥軟,真想當蛋糕讓她帶回家…… 咦?當他回過神來要反應時,雙腳不聽使喚,要它們快追上去,勉強移動卻撞到櫃檯一角,痛得他彎下腰。 可惡!沒事腳長得那麼長做什麼? 強忍著痛楚,他一跛一跛的追到店門外,她早已不知去向。 她是誰?他還沒有機會問她名字、住哪裡、可以和她交往嗎……這輩子第一次有強烈的慾望想認識一個如天使般的女孩,全然沒有察覺自己這種輕浮的舉動,俗稱是「把妹」,學名叫「搭訕」。 老天爺,我對她一見鍾情呀! 第1章(1)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語還休;欲語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辛棄疾(丑奴兒) 唉!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歎息了,也很想卻道天涼好個秋,問題是現在是冬天,天涼好感冒。 每每想吐出些什麼話語,只淪作一聲又一聲的「唉」怨。 天底下怎麼會有將國色天香、沉魚落雁、花容月貌、仙資玉質……這些成語融合一體的女孩?重點是,她美到製造疾病,先是奪去他的呼吸不說,連帶的害他出現帕金森氏症、癡呆,呈現失智重大疾病的狀態。 自小上有兩名毒死人不償命的兄長二人組,他沒被磨練成口若懸河的程度,至少也是辯才無礙的等級,怎知昨晚才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的表現簡直慘不忍睹。 早知道會有一見鍾情的情節發生在他身上,平時應該和二哥雷亞諾多討教一下如何把妹……可是用「把」這個動詞,對他心目中的天使來說,完全是褻瀆了,他在心中鄭重的道歉。 老天爺,我雷裡歐長了十七個年頭,第一次發情……不是,是第一次對異性……也不對,是天使,對,就是天使……呃,反正就是第一個讓我出現臉紅心跳……應該是差點沒心跳的天使,禰可以讓我再見她一面嗎? 見一面,然後呢?他問自己,反正他現在很渴望再見到她,連天使的芳名都不曉得,至少讓他知道她不是出自他的想像,是真實的存在。 人生目標,未來志向,對他這個少年「維持」來說實在太早,不想太早煩惱,他沒有像大哥一樣立定志向朝醫界發展,也沒有像二哥一樣對爾虞我詐的商場著迷,說實在的,他真的秉持著過一天混一天的最高原則──人生無大志,人生無代志。 該說他沒有杞人憂天的煩惱,還是不懂未雨綢繆的重要?其實總觀家人對他的評價,就是好資質、聰穎、學習力強,只是愛懶散,明明是可以撐得起房子的棟樑,卻偏偏想放著養蛀蟲、生菇菌是同樣的道理,簡而言之,白白浪費上天賦與他的各種優異天資。 能夠引起他全然的注意力,或者感興趣到不眠不休,更或者是沉迷無法自拔,不管是人、事、物的存在,幾乎等於零,勉強來算,習武這檔事稍稍沾到邊。 要說他有多精於學習,倒不如說是為了求生存,免得待自己還是一棵國家小幼苗來不及長大時,就被親兄長們連根拔除,避免讓他們年紀輕輕便背上殘殺親弟弟的罪名,他可是非常努力的活到現在。 因此他習武、練武,比起兄長們都要全力以赴上十倍,只為了自己可以在兄長們的拳頭下苟且偷生,嗚…… 恨呀!誰教兄長們比他早很多年來世界報到。 都怪老爸,算數那麼差,算不準安全期,害他一出生就要苦苦追趕大他五歲和七歲的哥哥們,每過一次生日,他覺得差距就快拉近了些,結果等他長大一點才明白,這輩子要超越哥哥們的年紀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他本來就是缺乏好奇心、沒有特別興趣的小孩,所以當他懂得必須變強才不會被欺負時,只得乖乖的和兄長們一起練武,在爺爺的眼中,他可是百年一見的練武奇才,加上付出十倍的努力,上國中時已經可以和哥哥們打成平手,待他國中畢業,已經超越兄長們。 這樣,他們再也不會狗眼看人低了,先聲明,他是人,他們是狗……等等,他們是他的哥哥,如果他們是狗,那他也好不到哪裡去……算了,這句話當他沒說。 雖然他知道照這樣再練下去,有一天他將會成為武林高手,但是壓根兒一點興趣也沒有,本來當初學武的理由就只是為了在兄長們的拳頭下「活命」,現在他有能力自保,又沒有立志要當武林盟主的打算,對劫富濟貧更是敬而遠之,可以打贏兄長們就好,有空當運動練練,對武術的熱中全然消退。 那位驚鴻一瞥的天使卻深深鑿進他的腦子裡,久久無法忘懷,不管他睡著或醒著,經常無預警的浮現她的身影、她的微笑、她美得不可思議的容貌,每每令他忘了呼吸…… 「雷老大?雷老大?」 一聲比一聲還大的呼喊如利箭一般飛來,咻的一聲,刺破雷裡歐的幻想,害他連續咳了好幾聲。 如果他英年早逝,死因就是「被口水嗆死」。 「雷老大,你沒事吧?」李四鍥遞上一瓶茶飲。 「只是差點斷氣,成為孤魂野鬼,半夜去找你們打屁聊天。」 「對不起,雷老大,我受人之托,這幾大袋的東西得交給你才行。」張三基搔了搔腦袋。 「小三,你小時候的志願是什麼?」天外飛來一筆。 「公務員、法官、警察、檢察官、特勤……你問哪一個?」他一一點名,林林總總數十個。 因為家裡是警察世家,他未來的志願全和警界脫離不了關係,只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怎麼會突然扯到這個話題上? 不過他們倒也習慣,因為雷老大腦袋運轉的速度異於常人,尤其想損人的時候……咦?那不就是現在嗎? 「有沒有當郵差、快遞或者聖誕老人?」雷裡歐的口吻微涼,令人頭皮發麻。 「沒有。」張三基老實的猛搖頭。 「那你沒事幹嘛搶別人的飯碗?」 「啊?我什麼時候搶別人的飯碗了?」張三基果然是標準書蟲一隻,除了會啃書,腦袋的CPU只怕這輩子升級無望。 「我的志願是當郵差,雷老大收不收?」自以為聰明的李四鍥機靈些,將他這邊幾大袋滿滿的巧克力、禮物及卡片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