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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艾林 當她是死人嗎?海瀲兒心裡發酸。 「古道上幾時能見這樣的男人!嘖嘖。」 「喂,男人!夜裡與妹子們喝幾杯吧。」 「俊兒郎,我的營帳就在外頭,來吧,俊郎,包準讓你捨不得走。」 大膽的邀請不絕於耳,異族女子們都希冀著能跟霍岳庭纏綿一宿,若是再與他生下一兒半女,就是這輩子最大的福分。她們不受中原禮教約束,結露水姻緣,找陌生漢子借種是稀鬆平常之事。 海瀲兒在一旁越聽越氣,柳眉倒豎。 現在是當她不存在嗎,她們知不知羞呀?帶怒含怨的眸子望向那些穿著豪放,露出白嫩雙臂和秀美頸子的異族女子,頓時又覺得好無力。 霍岳庭沒有理會那些露骨的邀請,自始至終都牽著海瀲兒的小手,感覺到她的怨懟,他溫柔地拍拍她的手背,「瀲兒,不用在意。這裡雖然有很多人,但我的眼睛裡只有你。」 剎那間,他的甜言蜜語融化了她滿腹的不滿,心裡只剩柔情羞怯。 「岳哥,瀲兒不氣了。」她笑了,心底灑滿歡悅。她的相公如此專情、不為所動,只全心全意地愛著她,她怎能不高興呢? 「兩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打尖請入座,住店天字房一天二兩銀子,地字房一天一兩銀子。」店小二高聲說道。 「給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天字房,只住一晚。」霍岳庭出手闊綽,掏出六兩銀子付帳。 店小二眉開眼笑道:「有的有的,我們客棧的天字一號房是樓後的一處小院,院後就是樹林,別提有多安靜了。」 「這位少年郎,剛才我叫你,你沒聽見嗎?」一名大約三十上下的女子強行站到店小二與霍岳庭之間。她身材高大,臂膀圓粗,暴露的襟口敞開,肥白的胸脯大有呼之欲出之勢。 霍岳庭冷笑,「我只聽得見我妻子的聲音。」淡灰錦袖一繞,他將海瀲兒圈進懷裡,「她是我的娘子。這位大娘,我家娘子與我長途跋涉而來,想回房休息了。」 他狠狠地譏諷那位異族女子為「大娘」。 「什麼?這個黃毛丫頭是你的娘子?!」異族女子尖叫起來,整個客棧也開始討論起海瀲兒。 「喲!這麼瘦小呀。」 「哎喲!好可憐的俊兒郎,他娘子沒胸脯沒屁股,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肉。」 「你們……你們都閉嘴!我家二少奶奶……」小七聽不下去了,轉身對女人們吼道。 霍岳庭未做停留,不管四周的討論聲浪,牽起海瀲兒跟著店小二離開大堂,往樓後的院落走去。 「長得比我胖有什麼好得意的。」海瀲兒往身後做了一個鬼臉,小聲笑道:「岳哥,這些異族女子真讓人火大。」 「天下所有女子,都不及我家瀲兒好!」又一句甜言。 「哈哈,岳哥,你真好。」她拉住他的寬袖,笑咪咪地將全身重量都靠在他的健臂上。 「瀲兒,你想累死親夫嗎?這樣拖著,好沉、好沉!」他假裝慢下來,斜著肩膀叫道。 「我不管,人家剛才為了你受委屈,你要把我完好無缺的運進天字一號房。」 「救命呀!我好命苦喲。」 「加油,就要到了,岳哥加油喲,哈哈哈。」她玩得好開心。 一路鬧著笑著,兩個人跟著店小二來到天字一號房。 「客官,若有任何需要就請再吩咐我,晚一點我會備晚膳送入房。」店小二說完就先行離去。 這間要價不低的天字一號房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北廂是寢房,東廂為飯廳和下人房,西廂外有一個小小的水榭,供夜裡納涼賞月所用。經過簡單的梳洗後,去而復返的店小二送來膳食,兩人在小七和店小二的伺候下用過晚膳。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月光灑在乾淨清爽的小院裡,霍岳庭起身看了看窗外,沉吟一會,「瀲兒,我去馬廄瞧瞧馬匹,看能不能再補些乾糧,你就好好待在屋裡休息。」 「好。不過岳哥,我想去西廂的水榭邊,眺望一下遠處的山林好嗎?」 「讓小七陪你去就行。」 「對了,岳哥,這是我回給上官攸攸的信,恐怕這次不能赴約她又要生氣了,你一定要將我的信交給可靠的驛站,希望攸攸看到信後能體諒。」想到好友和不能赴的約會,她胸口悶悶的,自從與攸攸和柔柔成了好友之後,她們哪一年不在一起縱酒玩樂?獨這一年不行了。 「好,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他把信妥貼地收入懷裡,離開了天字一號房。 出了客棧,霍岳庭親自檢查自家的馬兒和馬車,確定明日上路無虞之後,才喚出夜雪。 「把這封信燒了吧。」他拿出懷裡的信遞給夜雪。 「屬下明白。」 「方纔我似乎在客棧裡見到夜照的人。」 「二少爺,夜照的部屬的確在此,他們是跟著金國壽王世子的人馬來到此處的,傍晚時,夜照也有密信來報告此事。」 「這麼巧?」看來壽王世子還沒有死心。霍岳庭瞇起眼睛,「我不怕與他們短兵相接,就怕嚇著瀲兒。罷了,夜雪,把這個信物交到大理皇城,明日就讓姑父的人馬來接我們吧。」本欲跟瀲兒再自由自在幾日,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屬下這就去。」 看夜雪離開,霍岳庭返回天字一號房,鹿皮靴子剛踏進院裡,瞭望西廂,卻發現一片幽暗,毫無動靜。 這時,北邊寢房裡傳來海瀲兒嚴厲的聲音,「穿上你的衣裳。」 出了什麼事? 他疾步來到寢房門外,隔著簾帳,瞄見屋內大床上躺了一個未著寸縷的異族少女。霍岳庭頭痛地按按額角,不用猜就知道,定是某個大膽豪放的女人想偷偷摸上他的床,結果被瀲兒抓到。 「這麼凶做什麼?」異族少女絲毫不覺得羞,當著小七的面穿起衣裳來。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我告訴你,有我在,誰也別想動我相公一根指頭,他是我海瀲兒最愛的相公,是我這輩子最想保護的人,容不得任何人傷害他。還有,拿走你這個勞什子的迷魂香!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東西能讓男人意亂情迷,也能讓男人精力受損,你真是壞心腸!小七,我給你的藥袋你好好放在鼻子下,別拿開呀。」 「哼!你有哪一點好?霸著俊兒郎,你才壞心腸。」異族少女口氣很壞。 「他是我相公,你的行為才是不知羞恥,我的好你看不到,不過我會讓你見識我的壞。」海瀲兒冷冷地笑了,「我會治最惡的毒瘡,也會讓人中毒生病,我不保證一旦生起氣來,會不會讓人頭生惡瘡腳下流膿!你瞧見我手上的粉末了嗎?只要我將它們吹到你身上,明天你一定滿臉麻子。」 「什麼?!」異族少女彈坐而起,連忙罩上衣衫,驚懼地東拍拍、西拍拍,就怕自己身上沾到那白得發亮的粉末。 在簾帳外的霍岳庭一見海瀲兒那齜牙咧嘴的可愛模樣,心都融化了。沒想到為了維護他,她會這樣嚇唬不懷好意的人。 見她如此,他有說不出的滿心舒坦。 「我要是你,一定現在就快點離開。」霍岳庭閃身進入屋內,嚴厲的話是對異族少女說的,之後眼睛便一直深深地凝視著小妻子。 異族少女見他進來,連忙跳到房門邊,眼睛不時在他與海瀲兒之間流轉。 「俊兒郎,你是不是欠了這女人的錢!還是受她恫嚇?否則怎麼娶一個醜八怪?哼。」語音一落,異族少女飛也似地逃離天字一號房。 「有膽你別跑!我才不是醜八怪,我覺得夜裡不好好歇息,跑到別人房裡脫衣裳勾引男人的才是醜八怪!」海瀲兒對著異族少女的背影哇哇大叫。 等罵夠了,她才回過身,開始向自家相公訴苦—— 「岳哥,她們太可惡了。方纔我聽見院外有小孩在哭,就帶小七去瞧瞧,原來是一位小姑娘找不著自家房間,我和小七替她找到爹娘後回來,一進這院子我就嗅出有怪氣味,跑來一看,她……她竟然一絲不掛地躺在床榻上,等你跳進她的圈套。」說到激動處,海瀲兒雙頰漲紅,要是她來晚一步,她的相公就會…… 「二少爺,這些女人實在……太大膽了。」小七也覺得可怕。 霍岳庭哭笑不得,不住地搖頭,「瀲兒,多虧你發現她,要不我真是有理說不清。」他最怕這種糾纏不清的熱情女子,對她們出手太重,會被人笑話打女人,若不出手,這些女人又會得寸進尺,還好如今有瀲兒在,替他化解不少麻煩。 「岳哥,你不必煩惱,以後我替你打發她們。」海瀲兒說著,把手上的亮白粉末抹在臉上,「養顏的珍珠粉都不認識,真好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