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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寄秋 驀地,夏仲夜眼中露出柔意,黑瞳少了銳利和厲色,他目光柔和地看向睡姿嬌妍的小女人,心口漲滿不知名的暖流。 「總裁……」周上錦十分意外他不再怪罪自己,鬆開扭緊的心結。 他抬手制止。「不用多作聯想,趙小姐只是見我頭疼的毛病又犯了,她讓我躺在沙發上,方便她施力,揉按太陽穴。」 只不過揉著揉著,一陣睡意襲來,他便枕著她的大腿睡著了。 而她見他睡了也放鬆心情,原本想打個盹卻沉沉入睡。 其實他一向淺眠,她一睡下,他便醒來了,可是他沒想過要起身,讓她的雙腿得到舒緩,一陣恬然的寧和讓他捨不得離開。 「我明白了。」感情事局外人插不上手,他只要做好分內事即可。 周上錦能幹到特助一職,靠的絕非是兩人的同窗情誼,他的心思何其剔透,一眼就看穿上司的心情轉折,他靜觀其變,不做職責以外的干預。 「嗯,到窗邊來,你剛才說我要你查的事有消息了?」夏仲夜輕步走向透光的玻璃帷幕,壓低聲音。 「是的,總裁,我照你的描述去查,結果沒找到符合你要求的人,不過……」上司給的範圍太籠統,比大海撈針還困難。 性別女,二十二歲,家世不明,出生地不明,住址不明,連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雙眸出奇的明亮…… 「不過什麼?」他不急著追問,因為他已經找到要找的人。 「不過有人透露一個消息,他說有種異能者能隨意進入他人的夢,編織夢境,再無聲無息的離去,讓作夢者察覺不到其存在。」他當是一則趣聞,聽聽罷了,世上哪有人能控夢,那是電影情節。 「在夢中來去自如……」夏仲夜低語著看了「睡美人」一眼,猜想她是否有傳說中的能力。 「嗯,他們統稱那種靈能者為織夢者,這和總裁想找的「織夢」不謀而合,我才特別注意。」周上錦不慌不忙地補充。 「織夢者?」他再度看向睡得很沉的女人,心底湧現一股暖意。 不能說嗎?這就是她的秘密,死守著不讓外人窺見,就算是最親近的人,她也不說,以防淪為別人眼中的異類。 夏仲夜猜對了一半,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趙瀠青防的是不肖人士的野心,他們把織夢者當成發財工具,意圖借由他們的能力獲利。 她的奶奶、她的父親,趙家每一代織夢者都遭人覬覦。 有監於此,她便小心地藏起自己的天賦,不讓人發覺織夢異能並未斷絕。 「總裁,織夢者的傳言不可盡信,有可能穿鑿附會,一傳十、十傳百地被誇大了。」沒有眼見為憑的事都不值得採信。 眼眸一閃的夏仲夜抬高墨黑深瞳,別有深意地勾起唇。「上錦,你是難得的好幫手,我該為你加薪。」 「加薪?」他目前的薪水已經令人非常眼紅了,但如果上司還有這個美意,他也不會把財神爺往外推。 「你該說分內之事,不足掛齒。」以他的耿直人品,通常會直接婉拒不在制度內的獎賞。 「總裁的體恤我若拒絕,顯得我太不識好歹了,反而讓你面子掛不住。」周上錦說話時的眼神帶著笑意,不當他是高不可攀的總裁,而是一起痛毆隔壁班男生的高中同學。 夏仲夜幾乎要笑了,明顯看得出心情頗佳。「上錦,你怎麼能不怪我,要不是我局限你的發展,硬是留你來幫我,你這隻大鵬鳥早展翅高飛,成就不僅僅是特助而已。」 「我是怪過你,不過看在我新居的頭期款是用你給的薪資支付,五十幾坪的豪宅足以抵銷對你的怨懟。」他開起玩笑的揶揄,臉上沒有平時的正經八百。 人生難得有知己,夏仲夜放下身段,在好友的肩上一拍。「辛苦你了,為我工作並不輕鬆。」 「福利給得好,我會一直為你鞠躬盡瘁。」他暗示要留下好人才,上位者不能太小氣。 「……」真拿了高梯往上攀。 見好就收的周上錦收起嘻笑,面色凝肅。「總裁還有什麼事要吩咐?」 公私分明,在公事上,他是盡責的下屬,讓上司得到最有力的輔助。 「沒事了,你先下去。」他已經知道他要的消息,無須贅言。 「是的,總裁,我先出去。」走到門邊又回頭看了趙瀠青一眼,他歎了口氣,轉身帶上門。 當得力助手離開,夏仲夜拿起空調遙控器,將室溫調高兩、三度,他沒發覺自己正在寵一個女人,以她為主的呵護有加。 當男人不自覺地在意某個人,時時牽掛在心,那麼他離愛情不遠了。 也許是受了夢境影響,也有可能是心自有意志,他在不知不覺中受到牽引,自然而然地走向令他覺醒的人,自此中了無形的情蠱。 面對她,夏仲夜也想硬起心地無視她的存在,可是敗下陣的往往是自視過高的他,她不怕他,無所畏懼,不費一兵一卒就讓他潰不成軍。 「你不該查我的,你會害死我。」輕而縹緲的聲音幽然而起。 「我吵醒你了?」修長指腹輕輕滑過水嫩面頰,流連地來回摩挲。 「夢是假的,它是編出來的幻境,當真的人是傻子。」她明明忍著不去招惹他了,為何他還要把她挖出來? 裝睡有一會的趙瀠青張開微顫長睫,表情複雜。 「你偷聽我們的談話。」他輕點下她的鼻頭。 她想笑,卻逸出一聲輕歎。「織夢不是夢,卻也是夢境的一部分,你輕率的舉動會引發夢的破滅,它不再美好得令人稱羨。」 「你終於承認你是夢中人了,我們在夢裡結婚了,你是我的妻子。」他記起兩人的婚禮和她美麗的倩影。 夢很真,因為他讓它實現了。 夏仲夜托起她後腦勺,深深吻住鮮艷欲滴的粉唇。 第4章(2) 她不是偷聽,而是被低聲的交談給吵醒。 聽到他由昏迷中清醒的第一件事是尋找一名叫「織夢」的女子,她心中是喜多於憂,因為他並未完全忘記她,猶記得約定。 可欣慰之餘,她又不免憂心忡忡,像他這般大動作的搜尋,甚至還連上國際網站,不驚動有心人士才怪。 雖然奶奶運用她的織夢能力,將當年謀害父親的人困在夢中,使其真實世界的身軀自然老化、死去,但是他們也有兒有女,難保下一代不會想為家人找尋解決之道。 她曾經很小心的「路過」加害父親的那些人後代子孫的夢裡,暫無看出異狀,不過其中一、兩個讓她感到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怪異。 一般人一入眠大都會作夢,夢境大同小異和自己切身相關,但那兩人的夢,卻像有意地開了一扇門,隨時歡迎某些人入內參觀。 她看了一眼,驚覺古怪,只在外頭繞了一圈,並未進入。 「夏仲夜,你到底在幹什麼,你不覺得自己的舉動已逾越界線嗎?」為什麼她得忍受他陰晴不定的個性?可惡的是,他還拿織夢者的秘密逼她就範。 夢,不一定會遺忘。 自從趙瀠青出現在夏仲夜面前那一刻起,他對夢的解析由消極變得積極,他逼自己去回想,一一聯結破碎的片段,慢慢拼湊出夢的輪廓。 隨著日復一日的相處,他想起的畫面也越來越多,從一場受到祝福的婚禮,和一箭穿兩顆心的心形鑽戒,以及婚後的婚姻生活。 不是很多,但足以讓他瞭解到,他們結婚了,並且相愛著,他極盡眷戀的愛著他的妻子。 在夢中。 「該做的事全都做過了,現在才來難為情是不是太遲了?」她有一股誘人的體香,幽幽淡淡的。 趙瀠青想瞪他,卻無力地垂眸。「那是在夢裡,與現實無關,你不要把兩者搞混了。」 「我不介意你再一次回到我的夢,反正你也佔過不少便宜。」夏仲夜神態慵懶地勾唇,一隻不安分的手探入她衣服底下。 「我佔你便宜?」名為理智的神經差點繃斷,皙白粉頰染上氣惱。「這麼無恥的話你居然說得出口!明明是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根本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整個被吃干抹淨。」 「看來你抱怨甚多,對我有諸多不滿,是我沒做好『家庭功課』讓你慾求不滿嗎?」他怎能忍著不碰她,這滑細的肌膚像抹上牛奶,柔膩細嫩。 他的無賴讓她幾乎要恨得牙癢癢。「請你記住清楚一件事,在現實人生中,我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沒關係?」他翻身一壓,冷然面容浮起一抹詭笑。「那就製造關係,這是你的意思吧?你在怪罪我未盡丈夫之責,害你空閨寂寞。」 「夏、仲、夜,你真要玩這麼大嗎?」咬著牙,她一字一字地低吼。 「總要試試夢裡和夢外有什麼不一樣,太久沒碰你了,有點生疏。」嗯,飽實的胸脯,大小正好他一手盈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