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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井上青 今早他出門前,她已先預告今天她會下廚,要他早點回來洗碗,他笑著答應,不知是不是敷衍她…… 他洗不洗都無所謂,看似在整他、懲罰他,其實真正受罰的是自己! 以她的個性,她應該在得知他的壞心思之後,去向齊爺爺稟報一切,讓他想得到財產的奸計無法得逞,可是,方秘書對他深情的喊話一直在她耳邊揮之不去—— 只要是為你好的事,就算違背良心我也願意去做。 她不認同這句話,可她現在所做的事一再附和這話的旨意,明知他有壞心思,她卻不揭露,還一味想幫他、助他得到他想要的。 這幾天她覺得好痛苦,不知自己還能撐多久,好累,忙了一天她好累,不想等他,她要去睡了,這是她「懷孕」的特權——不用幫老公等門。 *** 夏靜香睡到一半醒來,旁邊空空無人,心想他該不會遲歸洗碗洗到現在還沒來睡覺,心一驚,彈坐起身,忙不迭奔至窗口邊往下探—— 那一堆小山丘還在,僕人很聽話沒有偷洗,該洗的人也未現身…… 會不會是因為有人通風報信,知道她準備了一堆小山要好好伺候他,他索性躲在公司不回來,自然也不用清洗。 心頭低落,失望漲滿心間,早上他還笑著說他會回來洗碗,原來一切都只是在敷衍她。這也沒什麼,她早該明白的不是嗎?自始至終,他都是在敷衍她,是她自己一廂情願,以為他對她動了情,和她假戲真做,攜手共度一生。 他有騙她嗎?其實也沒有…… 嚴格說起來,是她自己一開始就會錯意,以為假結婚、假懷孕都是因為要討爺爺歡心他才這麼做的,是她起的頭,再笨的人也會順勢附和,他沒錯,只是沒把真正的目的告訴她而已。 心裡有點嘔,自己明明在意他的欺瞞,可到現在她卻還一味袒護他。 坐到沙發上,拿來手機一看,今天一整天他都沒打電話給她,丈夫晚歸……正確說法是整夜末歸,連一通電話都沒打給她,是否代表她這個妻子當得太失敗? 不,她太看得起自己,在他心中,也許從未將她視為妻子,她充其量只是助他得到財產的幫兇。 沒心情釐清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她現在在乎的是他人在哪裡?不管在公司或是其他地方,方秘書應該都陪在他身邊吧? 心間湧上一股酸澀,當日他在辦公室內和方秘書對話的語氣,似乎對她沒有一點憐惜之意,可最後方秘書爆出取得財產的秘密後,他卻默不作聲。 她不知後來他對方秘書說了什麼,但她猜測他應該會請方秘書辭職或請長假,但聽大康說並沒有,這幾天方秘書仍正常上班…… 她不禁猜想,難不成是方秘書的一片癡情,讓他最終還是心軟、動情了? 也是,半年後他的目的達成,她就成了下堂妻,他需要找一個真正的好妻子。 方秘書人美,氣質優脾氣好,是他工作上的好幫手,重點是她一片癡情,甚至能為他做違背良心的事,這麼完獎的妻子,他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 盯著手機發愣,她猶豫要不要打電話問他人在何處?不管他將她當成夥伴或幫兇,名義上她還是他的妻子,她有權利也有義務瞭解深夜未歸的丈夫在哪裡逗留。 撥出電話,等了一會兒,他終於接起,她不說話,等著他向她說明遲歸原因,但那頭發聲的不是他,而是一個熟悉的女聲—— 「喂,哪位?」帶著濃濃睏意,像是在睡夢中接起手機的聲音。 她聽出這個聲音,是方秘書的聲音。 下意識關上手機,也許自己不該打這通電話,顯然她打擾到未來的……齊家大少奶奶。 第9章(2) *** 丈夫一夜末歸,夏靜香也一夜輾轉難眠,直到天邊露出魚肚白,她才闔眼入睡,覺得才睡沒多久,就聽到外頭有一陣聲響,她似乎還聽見他的聲音。 「通通不准幫忙,我自己洗。」 隱隱約約聽到他下令,她睜開睡眼,瞇眼望向床頭的鬧鐘。六點半,他……他回來了? 按著脹疼的額際緩緩起身,再度倚窗俯瞰,那堆碗盤小山前聚集了幾名僕人,談叔和大康也在,他捲起袖子獨自清洗碗盤,僕人想幫忙他還不准。 心頭雀躍了下,他真的實踐他的承諾,但憶及昨晚他在某處過夜未歸,歡喜心情瞬間消彌—— 他一大早回來洗碗,無疑只是想彌補昨夜未歸的虧欠,討好她,只是想確保她這個「夥伴」能助他順利拿到財產…… 「大少奶奶——」談大康看到她,朝她揮揮手,「你快下來勸老大,叫他不要洗了。」 在場的人全都抬頭看她,每個人的眼神都傳達同樣的訊息,希望她下樓勸退「洗碗工」,而他,仰首看她,露出一抹笑容,旋即又低頭努力奮鬥。 她不想下去,她想罰他把那些碗盤洗乾淨,若沒洗乾淨,再罰他重洗一回,直到每個碗盤都亮晶晶為止。她氣他騙她,氣他還沒和她拆伙就急著投奔下一個女人懷抱! 明明滿腹怒氣,可為何又有一抹心疼?心疼他從總經理變成洗碗工,心疼他會累倒在那堆小山中。 順從民意,腳步緩緩往樓下移動,她告訴自己。她只是不想讓僕人以為她是個母夜叉,只會凌虐自己的丈夫,絕不是因為他洗幾個碗,她就心軟、心疼他…… *** 坐在一旁,凝望著洗碗工的臉,夏靜香心中五味雜陳。 此刻她哭笑不得,因為她認為自己的老公齊天威是世上最帥的洗碗工,這讓她感到與有榮焉—— 哼,自己究竟在驕傲什麼,她應該氣他、恨他,狠一點的話就拿起盤子往他頭上砸,弱一點,就把洗好的盤子踹回他腳邊,叫他再重洗一遍,破掉的話就順便拼黏好才對,怎麼還沉迷於他的美色? 氣呼呼的噘嘴,背對著他不看他。 方纔她當著僕人的面,恩准他不用洗,是他自己萬般堅持,要親自把每一個碗盤全洗乾淨。 大少爺如此堅持,僕人們也不好再多說,談叔和僕人先離開,倒是大康死都不肯走,一副沒兩肋插刀幫上忙他會死不瞑目似的。 需不需要在T恤背後寫上「忠心耿耿」,以示效忠? 「老大,你不要洗了,我拜託你……」談大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然你讓我幫你,我很會洗碗的。」 齊天威斜瞪了他一眼,「我說不用,你聽不懂啊!」 「可是……」談大康還想說什麼,但礙於被兩道銳利眼神怒瞪卻不敢說,這邊勸不動,他轉向另一頭求援,「大少奶奶,你叫老大別洗了,他不能洗……他不能在這裡,他要回……」 「談大康!」他口氣嚴厲的打斷他的話。 想說不能說,想勸勸不了,談大康急得快得內傷。 回哪?回方秘書那裡?心中妒火陡升,她還沒退位,他回來是應該,難不成他回來方秘書會發火?有沒有那麼怕她! 夏靜香氣炸了,卻也覺得無奈。 步出庭院前,她看到客廳的電話旁有一張紙條寫著「大少爺今晚加班不回來」,可能是昨晚他打電話回來,她早早入睡,僕人不敢吵醒她,遂留字條。 他有打電話回來並沒有比較好,反而讓她更心寒,加班這個借口很好用,也讓他整晚和方秘書在一起的事合理化。 「他不能洗?他身強體壯,洗幾個碗不會要他的命。」她嘲諷著。涼涼的話語卻像是一把鹽直接撒向談大康的痛處,他像有什麼病症發作一樣,跪在草地上抱頭痛苦的哀號—— 夏靜香見他的舉動詭異,雖說這人平日偶爾也是瘋瘋癲癲的,可今日太反常,好像有什麼話想說不能說,憋得比便秘一個月還痛苦的表情。 「大康,你想說什麼就說。」她板著臉,斜瞪兩人,已做足心理準備,大概就是方秘書對他回巢感到不悅之類的。 有種的話就直說,她發飆過後,會考慮成全天威的,如果他真選擇……離巢。 她不夠豁達,心上的肉還隱隱抽痛著。「就是……」 「大康,我好渴,去幫我弄一杯果汁來。」 低沉的下令聲傳來,談大康緊張的湊上前。 「老大,你除了口渴,還有沒有什麼……」 「囉唆!」齊天威狠瞪他一眼。 「好,那,我去弄果汁來。」他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大少奶奶,麻煩你看著老大,有什麼事一定要馬上叫我。」 是怕她拿盤子砸他家老大?還是怕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他那麼大一隻,再怎麼樣都不會有事,擔心他作啥!沒好氣的看了談大康一眼,夏靜香懶得理他。 嘈雜的人離開了,齊天威伸手握住她,臉上掛著歉意的笑容,「靜香,對不起,昨晚我臨時……有事加班,很抱歉,沒能趕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