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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頁 寄秋 「受死吧!不要讓我動手,我不介意廳堂多擺一口棺,兩兄弟一同出殯,了結我們的父子之情。」他錯了,錯在不該太看重庶子,讓他起了別的心思,妄想以庶代嫡。 看出父親眼中的堅決,戰西華慌了心神。「我……我不要死,不要,爹,你饒過我吧!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戰戢天冷笑,嘴角又流出一道鮮紅的血。「那鐵兒就想死嗎?他有大好的前途,即將迎娶所愛的女子為妻,他意氣風發,有如展翅雄鷹,你問過他要不要死嗎?」 「爹,我改,我一定改,等我接下將軍府後,我會善待母親,把她當親娘看待,還會認梁姑娘為義妹,送上一筆嫁妝讓她風光大嫁,還有……呃!還有……我年年為弟修墳,過繼我的兒子在他名下承繼他的香火,爹……」爹為什麼搖頭,他說錯了什麼,他悔改了呀! 戰戢天笑得悲愴。「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想著不屬於你的東西,鐵兒過世的第三天,我已經向皇上奏請歸還戰國將軍之名,從我這一代起再無戰國將軍府。」 「什……什麼?!」他震驚得身體劇烈的搖晃兩下。 「難道沒人告訴你戰府歷代祖先傳下來的祖訓,除了「傳嫡不傳庶」外,還有一句「嫡死不承爵」,凡是沒有嫡子便散了家產,讓庶子們自行去謀生,家主死後入祖祠,受同宗香火。」為的就是防庶子奪產,造成嫡庶不分,家宅難寧。 「祖訓?」不……不可能,怎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祖訓,散盡家財也不留給自家兒孫,只因不是嫡生子? 第12章(2) 「你們兩個,削髮做尼姑吧!否則我找上你們兩家討回公道。」他的兒子不能白死,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削……削髮做……尼姑……」 安惜蘭、蘇明月雙雙跌坐在地,雙目失去神采。 其實她們中了春藥真的不是戰西華所為,而是躲在暗處的梁寒玉灑了催情散,她們以為誤中了戰西華的春藥才急至日耀居找他要解釋,沒想到藥性發作反入虎口,將清白身子給錯了人。 「還不受死,孽子。」他以為他活得了嗎?這也算自作自受吧! 「不,我不死,你別逼我,留著我給你送終吧!爹。」爹不可能狠得下心弒子,他有恃無恐。 但是,他猜錯了。 「孽種,不以死謝罪,我親自送你下去給你弟弟賠罪。」戰戢天抽出掛在牆上的,劍光一閃—— 「不要呀——相公,不要殺華兒,是我,是我的錯,無憂是我給他的,是我讓他殺了老二好奪位……」一名身著素白衣服的女子從內室跑了出來,兩臂一張抱住戰散天。 「你也有一份?」他的淚,流下。 他鍾情的女子、他寵愛的兒子,他們母子倆曾是他的心頭肉,為了他們他冷落了髮妻,疏遠了嫡子,最後竟是他自食惡果,他們用狠狠捅了他一刀做為回報。 「娘,我流血了……」撫著頸項,戰西華大叫。 秦紅纓回頭一望兒子頸上淺淺劃過的劍痕,她笑得一如那年與他相遇的煙水河畔的少女,眼中的淚水卻是止也止不住。 「阿湛沒死,他奉皇命出京了,棺木裡裝的是假人。」 戰戢天連連吐了幾口老血,擔心他撐不住的梁寒玉趁著上前一扶之際,悄悄的以手掩口,在他耳邊說了這句話,他當下像打了興奮劑似的精神一振,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眶含淚的點了點頭,直道:「好孩子,好孩子,你是好姑娘,鐵兒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 被長輩稱讚了,梁寒玉害羞了。 不過也因為戰鐵衣未死,戰西華逃過一劫,免去一死關在自己的屋子裡,門上上了大鎖鎖住,除了一日三餐外不許有人靠近,自然也沒有貌美丫頭伺候,等戰鐵衣回府再做發落。 秦紅纓被送到京城外三百里處一座莊子,終其一生不得回京,她只能在莊子終老,到死都不能見到親生兒子。 安惜蘭、蘇明月在戰戢天的要求下削了發做尼姑,但安惜蘭也不知是幸或不幸,在不久後發現懷有身孕,因此還了俗去了秦紅纓所住的莊子,那孩子戰府不認,由兩個女人去撫養,是死是活由天去決定。 而在戰鐵衣歸來後,京城又掀波瀾。 這些後院瑣事都不及蘇丞相叛國一事更叫人震驚,他盜賣糧食,私售官位,攏絡兵部,讓身為兵部侍郎的兒子將兵器偷出以次充好,再將此兵器轉售於北契,雙方約定蘇丞相勸皇上讓出城池,任北契人魚肉百姓,北契人給他滿車的金銀珠寶做為報酬。 此事由鬼將軍戰鐵衣查獲,將確切證據上呈皇上,皇上一見,大怒,下令蘇家十六歲以上男丁全處以死刑,家產充公,其餘家眷流放北方三千里。 做了尼姑的蘇明月算是因禍得福吧!雖是青燈長伴,茹素向佛,但好歹留住一條命,不然此去千里,北地酷寒,沙大地瘠,能不能活下去都很閒難,只怕有去無回。 奸細揪出、北契平定,戰鐵衣就等著把心心唸唸的姑娘娶進門。 這一日,將軍府迎來貴客——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有女梁氏,溫柔謙恭,品性純良,孝節忠義,淑慎爾德,今封為二品誥命,賜婚護國將軍戰鐵衣,擇日完婚,望其珠聯璧合,夫婦合和。欽此。」 一紙聖旨下,水到渠成。 戰鐵衣說的話辦到了,他不以己為重,以戰功為妻請命,請皇上賜婚,封其誥命,自此夫妻同品,傳為美談,世人皆知愛妻甚重,此乃人間佳話。 在百姓夾道的歡呼聲中,繞城一周的大紅花轎抬進舊戰國將軍府的對門宅邸,正是護國將軍府,紅毯鋪地,花瓣漫天,鑼鼓開道,笙歌連天,十二童男童女站兩旁。 三箭射轎頂,踢轎門,新娘子下轎,跨火盆,紅綢帶牽住兩人,高掛的喜幛紅字喜氣洋洋,新人拜堂…… 咦!等等,怎麼有一顆光頭在堂上,這是…… 一個賀客訝異詢問:「怎麼有個光頭和尚,他是誰呀?」居然笑吟吟的坐主位,沒人驅趕也沒人惡臉相向,反而恭敬地像見到菩薩。 「你這雙眼是白長的,普惠大師都不認得,那可是我朝的得道高僧。」得趕緊去摸摸他的僧袍,求個神祐。 「什麼,是普惠大師,他不是世外高人嗎?為何會來參加這場俗禮。」是有大人物要降生嗎?特來祈福。 「哪裡俗了,哪能不染塵俗之事,又不是圓寂了……啊!呸呸呸,剛才說錯話了,重來,聽說是應了小友之邀而來,不來翻臉,所以……」說閒話者擺了個「你知道的」的表情,好像他專門鑽人內宅似。 「八成是戰將軍的故交吧!他那脾氣呀!連閻王都得讓他三分。」不愧是戰鬼,迎個新人也冷著一張臉。 「不過你看到顧夫人的臉了沒,她笑得可真僵,我都替她覺得難過,她笑得不像兒子娶媳婦,倒似誰家辦喪事……」 不管顧嫣然接不接受,梁寒玉這杯媳婦茶她是喝定了,這樁婚事是皇上賜婚的,她再不滿也要擺出笑臉,不然便是抗旨,不給皇上面子。 本來以為秦紅纓被攆到莊子後,丈夫便會如新婚那幾年回到她身邊,夫唱婦隨,夫妻和樂,舉案齊眉,終於不再有令人氣悶的妻妾之爭了,她要把丈夫的心拉回來。 可是不知是被心愛的女人傷透了,或是看淡了世事,戰戢天竟對男女之事不感興趣,十天半個月也沒進她屋子一次,反而對佛理開始熱衷,整天端著佛經研討因果報應。 自從普惠大師來了以後,他更是專注於佛學,不時前往大師掛單處請教,好似有遁世之意。 丈夫整日求佛問道比冷落還叫人難受,她既難堪又找不到人出氣,容貌一下子老了七、八歲,鬧騰了幾回也蔫了,因為沒人理會她還鬧什麼,連擺婆婆的架子也不行。 一府兩位戰將軍分處兩地,雖然相隔不遠卻是兩座府邸,顧嫣然不能找媳婦的麻煩,她鬱悶得快要得病,倒是梁寒玉樂得不必天天早起伺候婆婆,家裡她最大,上無長輩下無子,她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總算能和心愛的男人廝守,對梁寒玉來說,沒什麼比這更好了。 新房內,大紅龍鳳燭高照,揭下蓋頭,新嫁娘芙蓉面頰緋紅,明艷照人,戰鐵衣看得癡了,滿心喜悅。 「娶到你了,我的二妞。」她是他的了。 「不許叫我二妞,俗氣。」感覺像在喊另一個人,一個早就不在人世的人,因見鬼而被害的鬼娃。 但她卻是因能見鬼而受福,這一路走來鬼朋友們助她良多,讓她從無到有,到身為人婦。 「再俗也是擱在我心尖上的人兒,我喜歡看你嗔,喜歡看你笑,喜歡你叉腰罵人,喜歡……好多好多的喜歡,我心悅你,寒玉,你想像不到你對我有多重要……」他可以看她看一輩子也不會膩,心只為她而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