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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寄秋    


  序

  胖子的心聲 寄秋

  最近呀!忽然發現自己又胖了。

  不是太貪吃,而是秋住在窮鄉僻壤,什麼健康又美味的餐廳通通沒有,只有很油很膩的外食,買個夜市的臭臭鍋回來自己弄,多要點湯能吃兩天,天天這樣吃能不胖嗎?

  啥!說秋吃了什麼?

  不就再加些冬粉,然後魚餃、燕餃、魚板、蝦卷……一堆火鍋料往裡丟去,高麗菜、萵苣,然後牛肉幾包,打個蛋,下個菇類,再丟個凍豆腐、芋頭、魚丸……真的不多嘛!剛好滿鍋。

  可是煮的時候剛剛滿,湯一沸騰後就變得很多,滿得裝不下,所以秋只好把湯舀出來一些,等煮到沒湯時再加。

  每次秋都吃得好飽,好難過,發誓下一次再也不吃了。

  但是人是習慣性的動物,一走過攤子聞到那味道,又忍不住停下腳,猶豫了一會兒又買了。

  於是惡性循環呀!

  有一天秋走過一面鏡子,竟被鏡中臃腫的自己給嚇倒,不敢相信自己又圓了一大圈,整個人都腫了。

  難怪最近爬樓梯都爬不動,從一樓到四樓喘得快斷氣,有時還眼冒金星,喘了好一會兒才平復。

  每個「瘦子」都對秋說:要減肥、要運動,多動動就瘦了,而且要少吃點,你有點……胖。

  這些話令秋有句心裡話非說不可——你們瘦子太不瞭解我們胖子了,要是能少吃多運動也就不是胖子了,就因為做不到呀!

  還有呀!坊間的減肥藥大多是降低食慾、促進排泄、排油和消脂,為什麼沒人發明讓胃減少三分之二吸收能力的藥呢,只要吃進去的東西沒消化成油脂和易胖物質,那就能大吃特吃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用忌口。

  唉!這是全地球胖子的心聲呀!不知一百年後能不能達成。

  秋冬眠了。

  一百年後再叫醒秋。

  第1章(1)

  「鬼娃,滾開,我們不要跟你一起玩,你走遠點,看到你會很倒霉的,你快走開啦!」

  「嘻!嘻!嘻!鬼娃,鬼娃,你是不是又看到鬼了?是誰家又死了人,你快去跟鬼玩……」

  「……喪門星,我娘說你是喪門星,一雙眼睛賊森森地像隻鬼,肯定是小鬼來投胎,來壞門楣的……」

  「鬼鬼鬼……好討厭的鬼,快走快走,你爹娘都不要你了,你還活著幹什麼,快去死呀!死了就是鬼了,以後不用再見鬼了,哈—哈—哈!鬼娃娃,鬼娃娃,你是命不長的鬼娃娃……」

  孩子學著大人說的無心話最是傷人,但三五孩童一聚集,無心也會變成惡意,污言穢語成了肢體動作。

  其中一名長得肥頭大耳的男童是張大戶家的兒子,從小被寵得無法無天,小霸王似的,他一看到面黃肌瘦背著竹筐的鬼娃走過田埂旁,手賤的先擲出一塊泥塊,好顯他老大的威風。

  其他孩子見狀,也紛紛拾起土塊、小石頭、樹枝朝她丟去,他們咯咯笑著,雖然心裡很害怕,不敢太靠近,因為父母告訴他們那個人是喪門星,他們也怕她會害他們,不過,這是一種孩子們的集體遊戲,只要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隨,跟著大人學的孩子還辨不出是非好壞,他們仍覺得好玩。

  幸運的,孩子們的準頭不是很好,十之八九落空,不然背著竹筐的小女孩又會是一身傷痕。

  一顆扁平的小石子險險地擦過額頭,面色略黃、很瘦小的梁寒玉微微側過頭,瞪了那群孩子一眼,她眼底有不符合年齡的無奈,和想將一群臭小孩吊起來打的凶暴。

  又來了,有完沒完呀!玩不膩嗎?

  繃著一張小臉,一副生人迴避的冷漠神情,梁寒玉已經淡定到漠然,麻木的接受一切。

  兩年了,兩年足以讓人徹底平靜下來,認清現實。

  她,回不去了,不論她用什麼方法,甚至決定再死一回。

  但是她太怕疼了,用刀肯定不行,任何切膚割肌的疼痛她第一個喊停,這條自虐的路子行不通。

  上吊嘛,死狀很難看,萬一死不成被救下來,傷了喉嚨成了母鴨嗓更糟糕,她肯定一開口自個兒聽了兩眼淚汪汪。

  若是服毒自殺……說實在話,古代醫學不發達,她上哪找一服即亡的劇毒,尤其她穿過來的時候才五歲,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小可憐,身上半毛錢也沒有,窮得苦哈哈,哪有錢買毒藥。

  現在也很窮,但起碼能吃個半飽,有時還能吃點肉,比她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親爹親娘」好多了。

  因為他們的「遺棄」,她只好努力活著,憑著分給她的半畝地和破草寮,她種些易生長的糧食,遍地的野菜吃不完,蘿蔔、南瓜、馬鈴薯等物耐放,多摘一些也可醃了冬藏,長達三、四個月不愁無糧可食。

  還有河裡的魚蝦很多,雖然不是非常肥大,瘦瘦小小的,可幸好量多,蝦子、螃蟹類曬乾了磨成粉當調味料,有甲殼素的營養,大魚小魚則做成魚乾,久放不壞。

  其實日子能過下去,說穿了也不是她一個人的能耐,她有三個還不錯的哥哥,算是老天的補償。

  大哥梁智十三歲,為人木訥不多話,肯干實幹,是個沒主見的老實人,見人就撓耳憨笑,對什麼事都不計較,有一口飯吃會分她半口,偷偷的替她修好漏水的茅草屋頂。

  二哥梁勇十一歲,比較滑頭,為人精得像個鬼,他不愛做事,偶爾會偷懶,對爹娘的話是左耳進,右耳出,三不五時的從家裡偷米、偷餅給她果腹,她屋內的那床破棉被也是他偷來的,差點被爹娘打個半死,同時也讓她來的第一年免於被凍死。

  三哥梁南跟她感情最好,才九歲大,胳臂不比她粗多少,卻常常跑來幫她耕地、拔草、挑水,教她怎麼種菜,一有空閒就帶她上山找吃的食物,撿一大捆柴下山,怕她沒柴用、沒水喝。

  「鬼娃,鬼娃,白天見日,晚上見鬼,老人見了臉發青,幼兒一聽哭不停,鬼娃鬼娃鬼娃兒,你是一隻鬼,為什麼還不變成真的鬼,日夜焚香下地獄……」

  孩子們唱著自編的兒歌,一邊把混著爛草葉的土團丟向抿著嘴的梁寒玉。

  這一次她不躲了,讓人丟個正著,這些孩子若不鬧過癮是不會罷手,跟在後頭直追。她個兒小尚無餘力反擊,他們人多勢眾,她一個人,不忍不成,真鬧起來她是佔不了便宜,反而留下更糟的惡名。

  在她睜開眼來到這個類似古代中國的世界,可真是嚇得六神無主,足足三天三夜沒開口說一句話,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只想著怎會來到這地方。

  原來五歲的二妞,也就是這具小小身軀的原主,打兩、三歲起就能看見一些不屬於陽界的東西,當時二妞年幼不曉得那和活人有何不同,含糊的嚷著指來比去,大人們也當二妞在學話,口齒不清實屬平常,沒人在意。

  等到了四、五歲時,長得還算清秀的二妞終於能說完整的話了,可是家人們聽了卻萬分驚悚的禁止她開口,盡量把她放在屋子裡,不讓她出門與同年齡小孩一起玩耍。

  可是再怎麼藏也藏不住,一日,二妞和父母外出時,指著村裡最碎嘴、最不孝的週二嬸兒說:「李婆婆很生氣,在瞪你,說你把她藏在炕下要給小兒子娶老婆的二十兩銀子給吞了,李婆婆說你不吐出來她就要帶你走……」

  作賊心虛的週二嬸兒怕被要回好不容易到手的二十兩,一不作二不休的先發制人,兩手一叉擺出茶壺狀,大罵二妞胡言亂語,小小孩童竟敢含血噴人,她又吵又鬧的抹淚叫屈,一副受了多少冤屈似的上梁家討公道。

  一開始大家都能體諒小孩子的有口無心,要週二嬸兒息事寧人,可是她仍罵罵咧咧的把話傳得很難聽,還說二妞是鬼生的孩子,硬是從手頭緊的梁家訛走一兩銀。

  誰知沒過幾日,週二嬸兒真的死了,而且還死得非常不光彩,她是頭下腳上像種菜般的栽入茅坑裡,腳上一隻鞋還掉了,她家男人發現時把她從茅坑里拉起來已經沒氣了。

  但是詭異的是她死時左手緊握兩錠銀子,正是李婆婆給小兒子娶媳的私房錢。

  更叫人驚駭的是,週二嬸兒的娘家嫂子來替她淨身換衣的時候,一翻過身,週二嬸兒背後赫然有兩道血紅手印,手印只有八指。

  大家都知道李婆婆在一次農忙時曾不慎被割稻的鐮刀割斷了兩指,因此她只剩下八根手指,村子裡小輩都笑稱她八指婆婆。

  諸如此類的事發生好幾起,二妞的歲數小,天真無邪的看見什麼就說什麼,不明白別人為何聽了她的話臉色一變,隨即拔腿就跑,見鬼似的見到她就繞道而走。

  那一年,略有乾旱,稻米歉收,二妞頂頭的大妞要嫁人,梁家人很勉強的為她湊出一份還過得去的嫁妝,只是大妞一嫁出門,梁家就真的毫無存糧,窮得幾乎得要典兒賣女了,偏偏二妞在此時又出了事,指著剛喪父的王二狗說他娘偷人,說他爹告訴她是他娘和姦夫合謀害死他的,話說不到半天,二妞被人從山坡往下推落,小腦袋瓜子撞上坡道上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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