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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旋心怡 他該怎麼辦?失去的傷口還火辣辣地疼,怎樣才能止住這疼痛? *** 中迅來到公主房,站在門外瞪著門板好久不動。 今天公主又派侍女送來休書,希望他能畫押,讓她離去。 他不怪公主想要離開他。成婚這麼久以來,他從來沒在她身上用過心,連噓寒問暖都不曾;做為一個丈夫,他嚴重失職。 為了不再重蹈覆轍,他就算再不願意,也要試著去實行做為一個人的基本責任,不再老是追悔已經失去的事物。 可是……想要珍惜眼前的事物,說起來容易,但當真要做時,才發覺到有多難。就像現在站在公主房門外,他滿腦子裡想的還是芍葯,深深感受到心裡的疼痛和對公主的陌生感。 叫他去對一個陌生人說心裡的話,還真難啊! 正開門出來的秋桂被門外的駙馬爺嚇了一跳,連忙欠身行禮。 「駙馬爺……」房裡的所有侍女也在看到他踏進房裡時行禮。 他手一揮,所有的侍女們都退下。 公主不在外室,他走入內室,看見她坐在繡架前刺繡。從窗外透照進來的光影落在她臉上,中迅只見她的臉色十分不好。 除了臉色青白之外,她的神情淡漠,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唉……好難啊。可是,再難,他還是要表明立場,不讓公主離去。 他在公主的繡架前坐下,她抬起頭來看他,臉上並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好像她早知道他來了一般。 「我……」他一字一句地慢慢說:「不會畫押,不會讓你走,我們是一輩子的夫妻。」 公主的眼神哀怨,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我會努力培養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要告訴你,我不一定會愛上你,但是我會努力把你當成我的親人……你看懂我說的話嗎?」 公主緩緩點頭。 中迅繼續說:「我會一輩子待你像我的親人,我會珍惜我們之間的情分。」 他抬起眼看她,真的說不下去了。眼看著自己就要踏入沒有情感的夫妻關係中,過著沒有愛情的日子,可是他還是要珍惜眼前所擁有的她啊…… 他歎一口氣,站起來離開公主房間,往外走。 經過外室的書桌時,中迅不經意間看見桌上放著他寫的字紙──那是他在心情極惡劣下默寫的孫子兵法。她拿來做什麼? 真搞不懂公主心裡在想什麼。 他邊走邊搖頭,走出公主房,像是逃離一般的快速。 雖是如此,不過從這天開始,中迅努力做到了一個駙馬爺該負的責任──他會詢問公主的日常生活,也會抽出時間到公主房探望她,和她手寫聊上幾句。 漸漸地,公主臉上有了笑容,和他的互動也越來越自然,不再生硬無趣。 只是每當中迅望向她時,就會感到一種很奇怪的情愫在滋生。他常常感到迷惘,為什麼越來越覺得公主和芍葯的舉止很像呢?公主和芍葯到底有什麼關係? 難道只是因為她們長年相處,所以彼此之間互相影響,所以她們才會有相同的動作和反應? 中迅越來越迷糊了,只是和公主的關係也因為這個原因而越來越好。 這一天,寒冬裡冒出暖陽來,中迅於是拉著公主到花園裡曬日,想要改善她不良的臉色。公主起初不肯,但在中迅的堅持下,只好和他坐在花架下曬日。 「今天我下朝時,遇見一個人,他看到我時的反應,讓我當場快笑死……」中迅笑說著,臉上再也沒有前些日子的尷尬不自然。「就是那個肅親王易烈。」 中迅一說完,才想起她不是芍葯,是公主,她不知道誰是易烈。 一陣惆悵上心,讓他低頭靜默下來。 公主伸手拉拉他,像是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不說了。 他緩緩地抬眼,目光落在公主臉上,心裡想著要趕快接下話,不要讓公主看出心思,讓她尷尬。 可是太陽照在她臉上,讓他看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公主的臉色和她脖子的膚色差好多,再一看,兩種膚色涇渭分明的地方是在…… 中迅頓時雙目圓睜,射出炯炯精光,在公主還不知發生什麼事時,迅速伸手到她的下頰一抓! 「嘶」的一聲,中迅手上已經抓下一張柔軟的面皮。 「啊……」公主發出一聲驚叫,跳了起來,後退。 「芍葯?!」中迅怒吼,一把抓住她。「你是芍葯?!」 面具底下的臉孔真的是芍葯! 中迅劍眉倒豎,臉上的表情由原先的錯愕轉為震怒,他雙手緊抓她的肩膀。「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作弄我?看我這樣痛苦,讓你很開心嗎?」 可是看到芍葯眼裡浮現淚光,他再也說不下去了,怕自己一時氣憤又說出不可原諒的話來。不行!他一定會說出很難聽的話,還是先離開的好,等情緒安定下來,他的怒氣平息了,再來和她說話;於是他哼一聲轉身離去。 他對著花園裡在一旁服侍的家丁大喊:「來人!給我看緊公主,不淮她走出大門一步!」 家丁們均感驚奇,不知發生什麼事了,但還是高聲應答,之後大家的眼睛都往公主看去──這是怎麼回事?芍葯姑娘竟然是公主?! 到底她們五人之中,誰才是真正的公主啊? *** 芍葯被家丁送回公主房。 開門的朱瑾驚叫一聲,掩嘴退開。 相繼走出的杜鵑和秋桂立刻伸手,將芍葯迎入房裡,關上門,不讓站在外面的家丁有好奇的機會。 「公主,這是怎麼回事?您的面具怎麼撕下來了?」白梅問。 芍葯淡然地搖頭,什麼話也不說地走進內室。 還有什麼話好說?中迅是不會原諒她的欺騙了…… 她坐在鏡台前,茫然地拿起沾水的布巾擦拭臉上的黏膠。再來該怎麼辦? 皇兄已表明不讓她和中迅仳離,可是自己又不願意再待在國丈府了,該怎麼辦? 消失吧,她從來就不稀罕什麼皇室血統。是公主又怎樣?還是得不到心裡想要的愛,她愛的人還是不愛她,地位尊貴又有什麼用? 難怪當年母親會逃離皇宮。榮華富貴還是買不來自己最想要的生活,更不用提愛情了。她閉上眼,忍住悲傷的心情。現在的她,該怎麼做才好? 四名侍女輕輕地走進內室來,靜默了會,白梅開口:「公主,您現在有什麼打算?」 芍葯抬眼看她們,她們紛紛低下頭來。她其實明白她們為何擔心,因為連她都不想回到皇宮那座連呼吸都困難的大牢房。可是除了那個地方,她還能去哪? 「如果公主打算回到皇宮,奴婢是不是可以留下?」白梅接著又說。 這話一說出來,另外三人訝異地轉頭看她。 「為什麼你要留下來?」朱瑾問白梅。 「我……我已經和駙馬爺同過床了,算……算是他的人了……」白梅低下頭。 這話一說,另外三人臉上都是怒色。杜鵑開口道:「你好不要臉!我們都知道你代公主和駙馬爺同床的那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你竟敢說你是駙馬爺的人?!」 「是啊,駙馬爺要我們來叫你起床的用意,就是不讓你有作假的機會,要我們知道──那晚他根本沒碰你,床褥上乾乾淨淨的,一點痕跡也沒有。」朱瑾說。 白梅的臉色白了,但還是硬聲說道:「雖然你們知道什麼事都沒發生,但是外人不知道。以後只要我假扮公主的事傳出去,任誰都會知道我和駙馬爺同過床,我的清白還是沒有了,所以……我只能留在駙馬爺身邊。」 「你不但無恥,還沒良心。公主待我們這麼好,你竟然還想要攀上駙馬爺,不伺候公主了!」杜鵑再罵。 「不是……我不是……」白梅搖頭。 「好了,你們別再吵了。」芍葯抬起頭來看她們。「的確是我沒設想周到,來不及反應,讓白梅代替我和駙馬爺上床,我應該要站在白梅的立場想。」 「公主……我們是奴婢,本來就沒有任何立場。」秋桂拉拉她衣袖。 「就是!我們是奴婢,沒有立場喜歡上駙馬爺。」朱瑾說。 白梅這下脹紅臉。「我們誰也別說誰,你們還不是偷偷喜歡駙馬爺!」 這話一說,讓芍葯猛然發現,自己竟然忘記中迅有多受女人青睞。 她苦笑著搖頭。是的,有許多人喜歡他,可是他卻只愛一個人,誰也無法取代那個人的存在…… 不過,既然自己想要離開,中迅身旁還是要有人照顧、服侍他的生活起居;就算他不愛她們,他也還是會有肉體上的需要,所以留下她們服侍他,自己才能心安理得地離開,不會掛念。 「你們別再說了。只要你們誰能討駙馬爺歡心,我就留下誰。」芍葯說。 「公主,這怎麼會知道誰能討得駙馬爺歡心?」秋桂靠著她小聲說:「您別煩心了,這事就當沒說過。」 「不。只要你們能讓駙馬爺留下你們,你們能說出他身上有什麼特徵,我就讓你們留下伺候他。但是記住一點,以後不可以爭風吃醋,每一個留下的人都要盡心盡力地服侍駙馬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