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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白暮霖 他們牽手走出鏡頭範圍,紀曉茹僵直身子,顫抖的手緊抓著相機。 熟悉的ALLVRE香味,和三年前一樣的牌子。 「你的腳還好吧?」 「大驚小怪!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 聲音一樣的溫柔……只是對像不再是她。 當香味越來越淡,就一如三年前,他們早就背道而馳了。 這是最好的結果。 既然是最好,你為什麼要哭? 噓!不要哭,紀曉茹,不要哭! ****** 坐上BMW23,柳承業不停環顧窗外,四處打量。 左素蘋盯著他怪異的行為,忍不住開口問:「你掉了什麼東西嗎?還是你看見熟人了?」 「我總覺得有人一直在看我們。」 「拜託,你的自戀性格別在這個時候又冒出頭。你已經是老帥哥了,這裡到處都是年輕的小帥哥。」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真的覺得有人在看我。」那種感覺……只有「她」才能帶給他這種特殊的感應。可是,會是她嗎? 「你會不會神經錯覺了?」左裹蘋學他四處張望,嗯,是有幾道目光朝這邊看來,只不過……「我覺得那些看我們的人,比較像在研究這輛車子。」 「我不是指那種看。」 「那是哪種看?」左素蘋對上他的眸。 四目相覷,半晌,柳承業決定放棄這個沒有答案的話題。 不可能是她。一回台灣他就去公寓找過她,可是她在三年前就將公寓轉手賣掉了。 這代表的意義很明白了,不是嗎? 柳承業,你就別庸人自擾,別再想了; 「你打算要住哪裡了嗎』 「就我們上星期看的公寓。」柳承業發動引擊,將車子駛入車道。 左素蘋不贊同的捂著頭,「你是聯固在亞洲的執行總裁,我記得公司在天母幫你準備一棟別墅—…」 「我拒絕了,我喜歡上星期看到的那間公寓。」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曾經有個女孩子在那裡為他帶來溫暖,雖然也有挫折。 「看對眼還能有什麼解釋嗎?」柳承業只是簡單的回答。 「我永遠也搞不懂你!你向來食衣住行都堅持自己的品味,怎麼現在回台灣改變了?」 「我沒有變,還是堅持自己的品味。」 「只是不再非名牌不用,」 中國人不是有句話說狗改不了吃什麼的,三年的習慣說變就變? 「我先送你回去。」 「我可以住你那邊。」 「我那裡還沒有裝潢,你還是睡自己的窩比較舒服。」柳承業傾身在她頰上印上一個吻安撫。 「那你來住我那裡,反正我們都已經訂婚了,我早有心理準備要把自己送給你。」 「我堅持留到新婚之夜。」 「你……你對我可真放心,難道你不怕我慾求不滿爬牆嗎?」 柳承業笑著聳聳肩,不置可否。 「可惡,我現在開始討厭你這種信心滿滿的笑容了。」左素蘋挫敗的嚷道; 柳承業送她回到住處後,並沒有馬卜回去,反而循著原路再回到淡水。 當他把車子停在先前的地方,走著先前走過的路,看到燈光映照的淡水……那種感覺消失了。 這次不用再環顧四周,他知道自己的直覺沒有錯。 她一定有看見他,一定有! 這次回來台灣,他另一件要事就是確認自己的心。 紀曉茹,我對你究竟剩下什麼感覺?在這三年裡,他非常迷惘。 你為什麼要賣掉公寓,為什麼? ****** 紀曉茹坐在陽台,用書蓋住臉,任由淚水奔洩。 他回來了! 等了三年,再見面的時候。我們都發現對方不再熟悉,這就是時間帶來的變化。 還愛嗎?她捫心自問,卻發現自己的淚水嘗起來鹹鹹的。不知不覺中,她居然淚濕了臉龐。 這淚水是哀悼失去的愛情嗎?是否等到淚干了,才代表不愛了? 第4章(1) 相見不如懷念,懷念不如……忘念。 紀曉茹明白有一天她會忘記柳承業曾經在她心中造成的傷,至於這一天的來臨,她相信會很快。 當然,前提是她認為淡水將是他們最後一次相遇。 可是她忘了,老天總愛跟她開玩笑,從車禍開始,不曾間斷。 今晚的慈善晚會,她代表罕見疾病基金會出席。一襲簡單的米色亞麻紗上衣,搭上一串土耳其寶石,簡單的黑色散裙,尾端的水鑽熠熠閃亮,輕便卻不失莊重。 「……在這裡,我僅代表本基金會歡迎各位來賓蒞臨,當然,我更希望各位不吝拋磚引玉,謝謝!」簡單的演講,她沒有太多贅言。 下了台,紀曉茹與來賓們寒暄聊天,除了善盡主辦人的責任外,另一任務就是募捐。 好不容易喘口氣,她端了一杯礦泉水輕啜。突然,有人點點她的肩膀。 她轉過身,是同事淑華。 「曉茹,我看你忙了一整天,也累了,你要不要早點回去休豈,剩下的就由我和台玲打理善後?」 「可以嗎?」說實在話,記牢這些商界名流,已經造成她腦部不小負擔,更別提這場宴會的其他瑣碎事情。 「當然可以,這是董事長交代的,他也知道你身體狀況。」 「謝謝。」紀曉茹扯起一抹虛弱的微笑。自從車禍離開公關公司後,她毫不掩飾的讓面試她的公司明白,他們未來的員工身體狀況。 「你臉色真的不太好看,早點回去休息吧。」 紀曉茹輕輕頷首,將杯子放在餐桌上,轉身往門口走去。 其實,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明白,不是嗎, 有大部分原因是他;從那天見到他後,她幾乎難以入睡; 無助的任由他的臉孔在眼前來去……就像現在。 好像真的,尤其他濃黑的眉毛開始緊蹙。他似乎也嚇一跳,卻在下一秒收拾好情緒。 唉!紀曉茹等著他開始模糊、消失。 等了三秒、五秒……十秒。 人還是在原地,甚至在她尚來不及反應時,便被他給捉住手臂……手臂? 溫熱的觸感,熟悉的香味又飄散在空氣中。 唉—— 「為什麼歎氣?」柳承業帶她到飯店的咖啡廳。 「好久不見。」紀曉茹扯起一抹微笑。 「你笑得好醜。」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不洩漏任何情緒。 「我只是想表現出對你的歡迎。」丑嗎?她知道自己只是扯動嘴角,或許吧。 「由你的行為裡,我感覺不出來任何歡迎的意味。」他別具深意的打量她一眼。 紀曉茹迴避他的打量,低頭拉起白色綴著蕾絲的桌巾把玩。「這三年來,你過得好嗎?」 這個話題應該是最安全的才對。 「抱歉,打擾,請問你們要點些什麼嗎?」 服務生適時的插入並不能緩和他們之間的緊繃氣氛。 「Moet & Chandon兩杯。」沒有看MENU,柳承業的視線一直盯著她。 「好的,請稍候。」 Moet & Chandon?頂級的皇家香檳。他們的社會地位真的開始產生距離了,紀曉茹暢起一抹發白內心的笑容。他終於達到他一直期許自己的未來,站在高處,帶著脾睨的眸光環顧世界……他的未來和她的呈現平行線。 「你在笑什麼?」 「為你高興,你達到你所要求的目標,不是嗎?」 「你不是問我這三年來過得好不好嗎?我訂婚了,未婚妻是華裔第三代,名字叫左素蘋,」一時衝動,他就這麼脫口而出,一雙眼睛絲毫不放過梭巡她臉部最細微的表情。 「恭喜你!」她的嘴角依然微揚,把玩桌巾的手仍保持原有節奏的一鬆一緊。 什麼都沒有,她完全不受影響。「你呢?過得好嗎?」難道她已經結婚了?柳承業發現自己厭惡這個答案,忍不住蹙起濃眉。 「很好。」 「你結婚了?」見她無意詳盡回答,他忍不住脫口問出他最在意的問題。 紀曉茹嚇了一跳,為他突來的激動。她抬起頭,發現他表情十分緊繃,轉而一想,她明白了。 「你覺得內疚嗎?你以為我沒有結婚是為了等你?」 「那是因為你音訊全無。」柳承業為自己辯解。他有找過她,打了好幾次的電話,還曾在半夜撥她的手機,幾乎整夜無眠。 當時,她在做復建吧,只是現在解釋有用嗎?時間過了有效期限,便再也來不及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 「你沒接我的電話.我打了手機和家裡的電話。」柳承業話氣裡帶著埋怨,還有更多的質問。 「我忘了,可能當時在忙吧。你有打很多通嗎?」話一出口,紀曉茹發現自己錯了。不是說何必嗎,怎麼一眨眼又忘了。 低頭的她,沒發現柳承業臉上一閃即逝的無措。 從第一次整夜無眠的撥電話後,再來,幾乎不曾。柳承業倏的發現,當時電話沒接通,他居然有種喘息的慶幸。 「你為什麼突然音訊全無?」他試著轉移話題。 紀曉茹晶瑩的眸子轉向窗外,輕輕的開口,「因為當初你離開,什麼承諾都沒有留下啊!這不是表示我們分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