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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心寵 「我也不知這世上是否真有觀音,即使有,她是否真能助我……」她無奈搖搖頭,「可是我仍然想去拜拜,只求心安。有時候信仰只是一種藉口,在萬般無助的時候,能讓人度過漫漫長夜……」 舒澤凝眸,似乎被她的說法感動了。 他明白,這個纖弱的女子懷揣著難以負荷的秘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幫助她,讓她可以卸下重擔。 假如他們還是主僕關係,或許他可以當一個說客,勸她向多爾袞投誠……可現在,他是她的愛侶,害怕自己說錯一個字,就會破壞這甜蜜的時光。 他亦希望這樣平靜的日子,能多一天是一天,等到他們的感情根深蒂固,再一起來面對風雨滿樓的局面…… 「澤,你陪我去吧。」她忽然撒嬌似的說,『就去上一炷香,之後咱們就回來好嗎?」 「好,「他爽快地點頭,「雖然我不信神佛,但凡是你喜歡做的事,我一定陪你。」 她不由得笑了,指尖的熱度傳入他的掌心,懸浮的心情亦稍稍安定。 在這兵荒馬亂的歲月裡,惟獨他,能讓自己暫時忘掉倉惶, 彷彿回到兒時的無憂無慮。 「澤,」忽然之間,她決定對他道出心中的隱秘,雖然這不是她最大的秘密,但她想讓他高興一下,「明兒個你入宮的時候,能不能請個御醫回來?」 「你哪裡不舒服嗎?」他頓時驚慌失色,擔憂的打量著她。 「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呢喃道:「月信遲了……」 「月信?」魯莽的他完全不解,「是什麼?」 「就是……」天啊,叫她該如何解釋?羞死人了。「假如懷有身孕的話,那個就會遲……」 「身孕?」這一回他聽懂了,怔愣之後一把將她抱起,興奮地大叫起來,「真的嗎?雲兒,你沒騙我?」 她怎麼會騙他?只希望上蒼不要戲弄他們,讓這場歡喜化為烏有…… 踏入太后的寢宮,玉福晉頭一次這樣沉默。 從前無論跟舒澤發生再大的爭執,她都不會這樣失魂落魄,不會如此無言地怔怔坐到椅邊,絞著手帕,咬唇不語。 「玉兒,你怎麼了?」太后正在梳妝,發現了她的異樣,關切地問。 「舒澤……真的愛上她了……」玉福晉語音哽咽,淚珠子順著臉龐滑下來。 「那丫頭?」太后側眸,不以為然,「男人嘛,誰不是朝三暮四,日久又會遇到新歡!但誰也動不了你正室的地位,你怕什麼?」 「不……姑姑,你不知道……」她該怎麼說出口,自己還是處子之身,「總之這次不一樣,那丫頭在舒澤的心中絕不是我能比的了。」 「那丫頭哪有你美啊,」太后笑道,「我的玉兒傾國傾城,無數滿蒙才俊都拜倒在你的裙下,舒澤只是一時冷落了你,總回頭的。「 「姑姑不知道那丫頭的手段,雖然其貌不揚,可我終究不是她的對手……」 雖然她不明白舒澤愛盤雲姿什麼,但好幾次,她偷偷來到香山,跟在兩人身後悄悄窺視,卻見那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皆是愛侶的模樣,有著她不敢想像的默契。 「姑姑沒聽說舒澤進宮請了御醫嗎?」一切她都能忍受,本以為丈夫遲早會回到自己身邊,但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再也坐不住了。 「哦,是說那丫頭懷孕的事吧,」太后彷彿早有耳聞,依舊鎮定如常,「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玉福晉刷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姑姑覺得這是尋常事?」 「跟舒澤同齡的幾個貝勒,孩子都能拉弓射箭,惟獨他連一男半女都沒有,你又不肯生,難道還不許他們愛新覺羅家開枝散葉啊?」太后淡笑。 「我不是不想生,而是……」她該怎樣啟齒,所為傾國傾城的美貌,卻無法讓十多年的丈夫動情…… 「姑姑,什麼都別說了,倘若她真的產下男嬰,便是繼承爵位的世子,到時我該怎麼辦?」 「擔什麼心啊?」太后從容答道,「姑姑承諾你,她的孩子絕不可能成為世子。」 「為什麼?如今王爺已經讓佟佳氏收她為義女,抬了旗,又是正式冊封的側福晉,怎麼不能當世子?」 「本宮說不是,就一定不是,」太后輕哼,「她們母子還不知能活到幾時呢?世子?作夢吧!」 「姑姑這話是什麼意思?」玉稍晉越發錯愕。 「什麼意思你先甭管,總之不要操心。」 「不,姑姑若不告訴玉兒,玉兒會寢食難安」她索性跪下,迫切打探其中秘密。 「好好好,本宮就對你說了,不過不要傳揚出去,那是死罪!」太后無奈地歎道。 「死罪?」什麼事這樣嚴重? 「你可知道那丫頭是什麼身份?」 「不就是一個普通的漢女嗎?」玉福晉一怔。 「呵,」太后神秘一笑,「她的身份就是她日後的致命所在,也是當下王爺允許舒澤納她為妾的原因……」 玉福晉瞪大眼睛,越聽越驚訝,久久無法回神。 御醫已經確診,她是懷孕了。 聽到這個消息,舒澤恨不得把整個京城的東西都搬到這別業來,並特意派了雪倩前來伺候,日夜守護,生怕她出了任何意外。 「恭喜雲福晉,賀喜雲福晉——」雪倩機靈嘴甜,再也不肯直接叫她的名字,前呼後擁地服侍著她,彷彿她真的像王妃一般尊貴。 「福晉,貝勒爺說了,能不下地盡量不讓你下地,」雪倩道,「懷孕頭三個月是關鍵,當心有個閃失。」 「雲福晉,貝勒爺說了,看書傷神,你要是悶得慌,就讓奴婢念給你聽。若想聽曲,就讓絲竹班子隔著門簾遠遠地吹奏,既能解悶,也不至太吵。」雪倩又道。 「福晉,這是話梅、瓜子,還有葡萄乾,貝勒爺說了,想吃什麼儘管吩咐我去買,若京裡沒有,他會派人快馬加鞭從外地運來!」 盤雲姿坐在床榻上,雖然行動不能自由,耳邊儘是這些絮絮叨叨的話語,可她卻覺得這彷彿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舒澤對她的寵溺,彷彿溢滿的碧池之水,讓她看見春日的明媚。 然而她的身子卻一天比一天糟糕,總覺得疲倦想睡,卻屢屢在夢中驚醒,四肢無力之極。 懷孕的人都是這樣嗎?就算受到如此周密的照顧也依然萬股不適? 聞著屋裡的熏香,她有些許的恍神。 「今天感覺如何?」舒澤早早下了朝,頭一件事便是感到她的床榻前,再多的公務也要坐她身畔完成,否則他會魂不守舍。 「還好……」每一次他如此問,她就如此答。 雖然週身都不舒服,但她不忍心讓他擔心。 「我怎麼覺得你手腳冰涼啊?」舒澤摸摸她的額頭,狐疑道,「這屋裡熏的是什麼香?」 「回貝勒爺,」雪倩回答,「是從岱嬤嬤那兒取來的,說是產自西域,能凝神定氣,對孕婦最好了。」 「把這香掐了,」舒澤警惕地道,「以後別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若非御醫許可,都挪得遠遠的。」 「你啊,別這麼緊張,」盤雲姿莞爾,「岱嬤嬤總不至於害我吧?」 「她跟福晉是一夥的……」舒澤低聲說,「我怕萬一……」 「別把人想得這麼壞,」雖然玉福晉驕縱善妒,但她一直覺得她不是心地歹毒的女子,「就算真有人算計我,我也一定可以撐過去。」 「什麼?」舒澤一怔。 「澤,我這樣愛你,這樣愛這個孩子,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撐過去,讓他平平安安地長大,不讓你擔心。」湊到他耳邊,她輕聲呢喃。 的確,她相信自己的意志,無論前路如何坎坷,她亦有能力支撐…… 他收斂笑容,輕輕摟住她的腰,自然而然的輕吻她的髮鬢。 一旁的雪倩見狀,連忙知趣地退出屋外,並將簾子垂下。 「澤,不要……」每次他吻她,都會讓她纖細的身子激顫不已,「會傷了孩子……」 「有時候,我真討厭這個礙事的孩子,」舒澤一邊繼續親吻,一邊打趣道,「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寧可不要他……」 「唔……」她忽然發出一聲低吟,額前冒出一滴冷汗。 「怎麼了?」他連忙住手,擔憂地看她,「是不是我太莽撞,弄疼你了?」 不知為何,她感到腹中隱隱作痛。 「你啊,說孩子的壞話,他不高興了。」努力微笑,不想小題大做。 「兒子,你不高興了嗎?」舒澤玩鬧般的扶著她的小腹,用跟孩子說話的口吻,「等你出來以後跟阿瑪鬧吧,別折騰你額娘!」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如果是女兒呢?」 她前一刻還有力氣與他說笑,但後一刻忽然支撐不住,整個兒軟軟地向後倒去。 「雲兒,你怎麼了?」舒澤大驚,手中無意中觸碰到床單,卻發現有什麼濕漉黏滑的東西沾到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