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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心寵    


  「面具?」

  盒內所藏,果然讓她萬分愕然。這不是舒澤每逢上陣殺敵時必備的面具?就像他的長劍弓弩,怎能不佩戴在身邊,反而留在京中?

  「貝勒爺說,蘭陵王若無猙獰外表,便沒有戰勝敵人的把握。,可如今,他願意冒險,褪下偽裝,以真面目示人。只希望,這一仗是和平之役,望敵軍能看到他的善意,兵不血刃,還天太平。」雪倩輕聲轉達。

  他……他在說什麼?兵不血刃?

  難道他不懂得,褪下面具,失去了勝算的把握,喪命的有可能是他自己嗎?

  剎那間,她明白了——

  這一切,只是為了她。

  他以為,她是漢女,為了討她的歡心,決意不再殺戮她的同胞,就算冒險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南下和談,化干戈為玉帛……

  可是,多爾袞會允許他擅作主張嗎?漢人會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嗎?是否,他會成為夾雜在棋局中的一粒棋子,最後粉身碎骨?

  盤雲姿輕撫著面具,淚水滴落到那兇惡的五官之上,這個世上,恐怕只有她,能看到這兇惡面具之後的溫柔。

  她從未像此刻這般,希望能盡快見到他,只要他能平安歸來,她發誓,一定忘掉所有,像初遇時那樣,對他綻放盈盈笑意。

  才回京城,也沒卸盔甲,舒澤就被召入宮中,面見多爾袞。

  其實回京途中,他早已預料到會有這般結局,誰讓他擅自作主,違抗聖命呢?

  進了御殿,尚未開口,他便俯身跪下,等待應得的懲罰。

  「舒澤回來了?」多爾袞放下手中書卷,出乎意料的臉上不顯怒意,反倒微微笑著,「跪著幹什麼?起喀!」

  「為臣有罪——」舒澤垂首應對,「請王爺責罰!」

  「你何罪之有?」多爾袞卻故作迷惑,「本王不明白。」

  「為臣沒遵照王爺的吩咐,將江南亂黨掃盡,反而饒了他們的性命……」他咬唇道,「臣罪該萬死!」

  「哦,這個啊,」多爾袞卻莞爾,「你做得很對,本王不但不會責罰,還打算嘉獎!」

  「王爺?」舒澤一怔,詫異抬眸,「這是為何?」

  「本王讓你去平定江南,不是光叫你去殺人的。你能兵不血刃,就能讓那幫亂黨折服,昭示我大清的仁慈恩澤,難道不該嘉獎嗎?」多爾袞步下台階,親手將他扶起,「只是本王有一事不太明白。」

  「王爺儘管問。」舒澤有些受寵若驚。

  「你一向英勇善戰,以上陣殺敵為畢生樂事,為何忽然轉了性子,寧可和談,也不願大動干戈?」多爾袞笑道,「這不像你的行事風格啊!」

  「臣只是覺得……從前殺戮太重,造孽太深。」他找個理由敷衍。

  「撒謊!」多爾袞卻似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直言,「本王知道,你是為了一個人。」

  「臣……」他霎時無言,難以辯駁。

  「盤雲姿,對嗎?」多爾袞沉聲凝視他。

  剎那間,他只覺得胸中翻湧,唇間囁嚅著,想否認,卻無法否認……

  「你喜歡上她了?」多爾袞一語道破他的秘密。

  舒澤不禁有些哽咽,「王爺恕罪……」

  「很奇怪本王為何會知曉,是嗎?」他輕笑,「據前方將士所說,你每日在帳中都會寫信給她,卻不敢寄出,只將數十封書信藏納於盒中——這是愛戀中的男子才幹得出的傻事。」

  原來他的一舉一動早有采子監視,難怪這些年來多爾袞會放心讓他南征北戰,就是因為自己的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中。

  他該感到不自在嗎?遙控之術,是歷代帝王慣用的把戲,為將為臣者,只能默默忍受。

  「喜歡上一個人是很正常的事,何罪之有?」多爾袞一挑眉,反問道。

  「臣知道,王爺派臣照順她,只是希望從她那裡套出藏寶圖的所在,並非讓臣動真情……可臣沒能把持住自己……」

  可笑,明明是引魚上鉤,魚沒釣著,自己反倒率先淪陷。

  他喜歡上她了……沒錯,義無反顧地喜歡上了。

  曾幾何時,心高氣傲的他,競成為了她的裙下囚?似乎從第一眼看到她,便有微妙的情愫在湧動。

  她不算美麗,比起他從前見識過的女子,姿色不知差了幾等,但她的機智、從容、隱忍、她的淺笑盈盈,一切的一切,都在魅惑他的心,越是與她相處,越被她吸引。

  她是這世上惟一的女子,懂得他那猙獰面具背後的含意,從兩人初見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遇到了人生難得的知己。

  「你啊,真是傻!」多爾袞忽然呵呵笑起來,「本王是讓你設法從她那裡套出寶圖的秘密,可本王沒有說過,不許你喜歡她啊!」

  「什麼?」舒澤凝眉,難以置信。

  「她若真能甘心當你的福晉,與你共攜白首,也是美事一樁,」多爾袞道,「本王何必要阻止?又何必怪罪?」

  舒澤僵住,萬萬沒料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本來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假如多爾袞動怒,他會拼盡一切保全她……但上蒼居然降臨如此恩賜,讓他一時間反倒不知所措。

  「你若不真心待她,又如何能打動她,讓她主動交出藏寶圖?」多爾袞繼續道,「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這個道理,本王明白。」

  原來如此,說來說去,王爺依舊念念不忘寶藏之事,允許他動真情,亦是為了早日套出她的秘密吧?

  方纔激動的喜悅,剎那化為冰點。

  他的想法實在太簡單了,只希望愛得純粹,可到頭來,卻免不了摻雜利慾,讓他覺得這比殺人更十惡不赦……

  「本王第一次見到盤雲姿,聽到她講述何謂佛渡南海,初見蓮花,便知道這個女子絕非等閒,」多爾袞歎道,「要想抓住她的心,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如今,你已泥足深陷,她呢?是否也一樣愛上了你?」

  他該如何回答?說她另有所愛?道出實情,是否會給她帶來麻煩?

  「臣不知……」轉念間,為保萬一,他如此道,「只是臣家中已有妻室,王爺深知玉福晉的脾性,恐怕……」

  「這個你不必擔心,」多爾袞道,「本王打算明日就降旨,強令你與盤雲姿完婚,玉福晉再不甘願,也不敢違抗吧?」

  他該拒絕嗎?按理,他已有妻室,並且明知她心中另有所愛,就該退出她的世界,默默忍受暗戀之苦。然而,他不願意那樣。

  他不是聖人,亦有私心,渴望與心上人在一起,難道有錯嗎?

  若要責怪,就怪他一個人吧,他寧可背上自私的罪名,也要放手一試……

  聽說他已經回京了,為何至今不見他來?

  難道他已經決定不再見她?畢竟在他情不自禁的時候,她當面挫敗了一個男子的自尊。

  但她只求能再見他一面,親手將這面具還給他,讓他知道,他的心意她已經懂得。

  然而日盼夜盼,不見他的蹤影,卻迎來了位不速之客。

  當玉福晉趾高氣揚地跨下馬車,盤雲姿怔在門檻處,不知該如何面對對方。

  「這個地方真不錯啊,」玉福晉淡淡掃視四皺,冷笑道,「可憐我做了這麼多年舒澤的妻子,卻不知他原來還有這樣一處別業。」

  盤雲姿知道眼下無論說什麼,都會惹怒這個醋罈子,只是默默倒了荼,雙手獻上。

  「我倒小看你了,」玉福晉斜眼睨她,「本以為你相貌平平,斷不會合貝勒爺的胃口,沒想到你這狐媚的功夫倒比誰都厲害!」

  盤雲姿垂眸,告訴自己,無論聽到什麼都要忍耐,畢竟對方亦是可憐之人。

  「你到底哪裡好呢?」輕蔑的語氣像針一般扎向她,「我看貝勒爺不過是看你新鮮,玩玩罷了。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你該去打聽打聽,那些小蹄子現在是什麼下場!貝勒爺恐怕連她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這話本與她無關,可不知為何,心頭卻隱約有一絲牽動,酸酸澀澀。

  是呵,她到底哪裡好?何以得到那俊美非凡男子的青睞?想必亦是「新鮮」兩字而已。

  她不漂亮,所以在他眼中與眾不同,她偶爾會說些成語典故.讓他誤以為她有文采。

  其實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無法想像這樣的自己能得到他天長地久的眷戀。

  「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聽你。」玉福晉終於道明來意,「王爺已請皇上降旨,要立你為貝勒爺的側室——聖旨在此,太后要我親自前來傳詔。」

  說話之間,氣極的身子有些顫抖。

  親自傳詔,對這位高傲的公主求說,實在是奇恥大辱,但此次多爾袞態度強硬,她若不前來,就連她的太后姑姑也保不了她。

  她實在萬分不解,不過一個小小奴婢,何以值得王爺親自出面,甚至態度強硬?姑姑讓她暫時忍耐,並說其中有個天大的秘密,還保證舒澤定不會與這個女人長久……她才忍氣到此。

  但妥協歸妥協,對盤雲姿先進行一番羞辱,是她勢在必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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