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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安靖 原本,她只想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是否像只喪家之犬那樣的垂頭喪氣,可不料鏡中有著一抹就連自己也不曾見過的表情,那是渴望的表情。 她渴望,有人待在她的身邊。 她渴望,那個人是梁紅袖。 倒抽口氣,她連忙別過臉,不想再去看自己那不該有的表情,然而鏡房內四面全是銅鏡,她無從躲避。 四面的銅鏡都在逼著她,承認她的心,不讓她一再地逃避。 「我不能,絕不可以……他跟祈兒姐姐相愛哪。」她深深地吸氣,喃喃地告誡著自己。 但她的心好揪好疼,她難以理解,為什麼自從她被點破喜歡梁紅袖後,非但無法將那初萌的情花撥除,反而讓其以她無法阻止的驚人速度快速成長,在她的心上萌出一朵朵成型的花兒,牢牢地盤踞在她的心上。 難不成她是天生的壞女子,明知道他心中已經有別的女子存在,但還是想搶走他,而這個女子,還是她最親最愛的姐姐! 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覺太駭人, 他並不需要對她做出什麼,卻已足夠讓她心緒不定,這倔強好勝的她,有了想逃的念頭。 她大可以任性一點,回去美人閣跟夏祈兒道出她真的無法贏過梁紅袖,任性地要梁紅袖接下花魁的位置。 「對,反正我原本就任性,原本就是……」她往大門的方向走去,可走至門檻,一雙蓮足沒有跨出去,她又停住了,就這麼地站在原地。 想要跨出去,一走了之的右腳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地抬不起來。 花魁之位,怎能輕易轉讓? 這句話,如雷般劈中了她,也教她僵住了身子,無法邁出腳步。 她怎麼能忘記,她為了成為花魁所做出的努力。 徹夜不眠不休,只為了練好「胡旋舞」,因為「胡旋舞」的跳躍不好,而連跳了數千下,渾身酸痛地仍要練著「飛雪」,這一切,都是她的驕傲。 美人閣的花魁之位,是她用努力血汗換回來的,所以她怎麼可以輕易讓出自己多年努力回來的東西? 她毅然地回首,重新走回鏡房,面著銅鏡再次擺出一個又一個的姿勢,這一回,即使不夠嫵媚,不夠勾人,她仍是不放棄,拿出自己的魄力與毅力,一再地挑戰,就算身子酸軟還是繼續下去…… 一直躲在樹後觀看著的梁紅袖,握緊了雙拳。 這就是他喜愛的女子,那麼倔卻那麼教人挪不開目光。 她不知道她在認真練舞時,小臉上的光彩是多麼的教人迷醉。 他不該那麼天真的以為她會輕言放棄,他該知道以她的性子,總會將不可能的事情變為可能。 軟舞的秘訣,他不能直接的告訴她,那麼只好用另一個法子婉轉地告訴她。 打定了主意,他喚來福嫂,要她將東西送去程翩兒的廂房中,而他,則是一直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她,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裡陪伴著她,直至夜深。 第6章(1) 銅鏡中,倒映出一個既嬌且媚的女子。 她雙目含情,一抬首一舉足,皆是風情萬種,仿如天生的妖姬,專來勾引男人,教世間男子便為她神魂顛倒、俯首稱臣。 梁紅袖眼神複雜地看著鏡中的程翩兒,短短數天的時間,她居然有著這麼大的變化。 那夜,他命福嫂將一本畫冊送至程翩兒的廂房中,那本畫冊,是他在跟娘親習舞時所記下來的重點總結,與對每一支舞的分析闡述, 他當時想,如果讓她看了這本從未對外公開過的畫冊,應該對她有莫大的幫助。 而事實證明,她的天分以及努力是不容小覷的。 她應該看了書冊,看到了那軟舞的秘訣,可是並未擁有心上人的她,能這麼快便能假想一個自己喜愛的男子,並假想自己正在勾引那個男子嗎?即使是他,也花了不少的時日假想來。 可是,她應該沒有心上人,他不曾見過她與任何一個男子親近過。 他抬眸,再看向鏡中的女子,豈料,他迎上了一雙含情脈脈的水眸。 那一瞬間,外界的聲音似乎完全地被阻隔住了,他的眼中只有眼前這個妖姬似的女子。 心動,情也動。 對上了他的目光,她非但沒有挪開視線,相反地她舉起衣袖,半遮雪頰,只露出一雙勾人似的水眸,瞧他微微一瞇。 如果她此刻想要勾引的人是他,那麼她做到了。 因為他的眼中,真的只剩下她一人,再也沒有其他人,不,應該說,他的心,從始至終不曾有其他的女子進駐過,從頭到尾都只有她一人而已。 情難自禁地,梁紅袖信步上前,擁住了這個他彷彿等了一輩子,終於可以將她擁抱改懷的女子。 被他冷不防摟至胸前的程翩兒心頭一顫,一時之間無法確定自己應該是推開他,又或者是任他摟著抱著,好讓自己遐思多時的情景化為真實。 那夜回到廂房,她瞧見了自己那本原沒有的書冊。 那時她累極了,可是可能是因為太累的關係,淨身過後的她根本難以入睡,所以拿過原本不打算翻看的書冊,一頁一頁的看起來,原本的意興闌珊,在瞧見了當中的內容後,變得興致勃勃,書冊再也離不開手。 因為那是一本秘笈,是天下所有的舞者都渴望擁有的秘笈,裡頭的一字一句,都記載了每一支舞的重點,以及能跳得更好的技巧,不論是情感上的表達,或是肢體上的伸展都記得極為詳盡。 當中,也有軟舞的秘訣,想著自己最喜愛的人就在面前,而自己則要去勾引他,撩撥他的情感。 起初她還半信半疑,然而在第二天時,她對著銅鏡,想著梁紅袖所擺出的姿勢,那明顯比前夜顯得更為嬌媚,她知道要訣了。 她的姿勢擺得越來越好,然而她的心卻越來越沉淪。 每當看著梁紅袖,心底對他的情意卻越來越深,快要淹沒了她,快要到了她控制不住的滿溢地步。 而這次,他居然自動將她擁抱入懷,她真的有著不可思議的感覺,像是夢境的現實,讓她有種還在作著昨天未完的夢的錯覺。 夢中,他溫柔似水地摟抱住她,親吻著她,在她的耳邊低喃著他喜愛她的話語…… 「翩兒。」他低歎著,好滿足的輕喃。 是夢吧? 耳邊聽著那句的輕喃,程翩兒露出一抹好美好柔的笑,一雙小手主動地環上他的腰,小臉在他的胸前輕蹭著,做著每夜在夢中才敢做出的舉動。 她的反應教梁紅袖又驚又喜。 他以為,程翩兒一直以來都不太喜歡他,甚至是討厭他的,可這下,她怎麼可能會對討厭的人做出類似撒嬌的行為來? 欣喜若狂的情緒牢牢擄住他,教他難以克制的將她抱得更緊,更加地埋入自己的胸前,教她傾聽著自己為她而紊亂的心跳聲。 溫香軟玉的女體乖巧地呆在懷裡,展露著前所未有的文靜柔雅,教梁紅袖再也按捺不住地抬起她的小臉,薄唇往她兩片不點而朱的紅唇印去。 既甜又軟,當唇印上那兩片香唇時,他只有著這樣的感覺,而最重要的她居然沒有反抗,沒有抗拒的任由他對她做出輕薄的事來。 如此的柔馴,教他得寸進尺吻得更深,嘗遍她唇中每一分的甜美,舔過她唇中每一寸的軟肉,呼吸漸漸地濃重了,他與她皆是。 所有的空氣好像被他搶了去似的,她的腦中一片的空白,肺部更是傳來一陣可憐兮兮的抗議,她難受的別過臉去,好讓自己好生的呼著空氣。 他沒有窮追著忙於呼吸的唇瓣,戀戀不捨的唇,流連在她柔嫩如初生娃兒的肌膚上,來回的輕償,如蝶觸似的輕碰,酥癢無比,教她禁不住地扭開臉,呢喃出聲:「不要……」 「偏要。」等了那麼久,他怎可能甘心這麼快就放開她? 薄唇重新地覆上她的唇,吻得更深,舌尖在她小口中進進出出,時而磨蹭著她的小舌,時而舔著她的唇瓣,叫她輕喘出聲。 這夢,太過真實了點。 儘管腦中一片的空白,但她還是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尋常。 顫抖的眼睫緩緩睜開,看著靠得很近的絕美臉龐,程翩兒倒抽口氣,驚覺眼前的一切並非夢境,兩隻小手抵在他的胸前,將他推開。 吻得正沉醉的梁紅袖原本不想這樣地被推開,但懷中人兒的抗拒卻那麼的明顯,教他無法忽略,只好稍稍放開手勁,退開了來。 「你……」即使推開了他,但唇上的酥麻讓在,程翩兒慌然了。 梁紅袖瞧見了她嚴重的慌亂,攢起眉來,「怎麼了?」 「不……不可以!」她退得更開,距離他遠遠的三個大步後,才勉強的吐出話來:「我們不可以這樣……」 她的反應太過不尋常了,以致梁紅袖並沒有阻止她,任由她拉開兩人的距離。 「為什麼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