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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安靖 梁紅袖沒想過,自己甫踏入美人閣,迎面而來的,是一隻火紅的蝶兒。 「前面的給我滾到一旁去!」火蝶兒一邊叫囂,一邊剎車不及地往他衝來,像頭失控的馬車。 下意識地,梁紅袖伸出手,打算接住這只蝶兒,沒想到,蝶兒卻在最靠近他時,伸出一腿,踩上他的胸口,借力地停住自己的衝力。 他錯愕地瞪著抵住自己胸前的小巧繡鞋,再挪到離自己極近的俏麗花顏。 「叫你滾到一旁去,你是聾子沒聽見是不?」 俏麗佳人絲毫也沒有收回腿的意思,還放肆地使勁再踩兩腳,在他身上的白衣上留下幾個小巧的鞋印。 「你……」想他什麼時候遭受過這樣的對待了? 梁紅袖一陣的火起,打算好好地教訓這個嘴刁的少女時,她卻突然地收回腿,揪住他的衣領,往一旁的假山假石躲去。 「你做什麼?」 「噓!」她回身用手摀住他的嘴,不讓他發聲,而後回頭張望四周,瞧瞧有沒有人發現他們藏身在這裡。 「小姐,翩兒小姐,您在哪裡?」嬌嫩嫩的呼喊聲,伴著一兩聲的啜泣聲,從假山另一端響起,而後越走越遠。 梁紅袖看了眼在嗤嗤偷笑的少女,大掌扳下她擱在唇上的小手後,「你就是被喻為天下第一舞孃的程翩兒?」 他的目光中有著懷疑,因為眼前這個少女,看起來絕對只有十五、十六歲的稚齡,但卻可以跳出連他那個御前第一舞者的娘也自歎不如、捶胸頓足不已的舞。 「咦,你怎知我是誰?你瞧過我的舞嗎?」程翩兒好奇地問,一雙美目不禁打量起眼前這個絕色的……男子。 若不是瞧見了他喉間的只有男子才有的喉結,低沉沙啞的嗓音,還有他平坦的胸前,她還真的會以為眼前的他,是「她」。 「未曾瞧過。」只是耳聞。 「喔,那真可惜。」她咭咭輕笑出聲,微抬小臉,一副驕傲的模樣,看起來既可愛又嬌貴,教他片刻都挪不開目光。 「你來這裡做什麼?現在還不到晚上,你怎麼可以進來的,閣內的護衛都跑到哪兒偷懶去了?」 「我不是客人。」大掌握住這個快衝出去痛扁那些無辜護衛一頓的少女,將她穩穩地收納在自己雙臂之間。 沒發現,自己正以極親暱的姿態被摟抱住,程翩兒抬起好奇的眸兒,問:「你不是客人,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是來當男倌的。」不點而朱的薄唇,緩緩地,吐出一句教程翩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好半晌也合不攏嘴的話。 「乖乖隆叮咚,你你你……」 「我是梁紅袖,請多指教。」薄唇,因她驚訝得不可收復的神情,而揚起一抹淺笑。 他想,在這美人閣裡,他應該會達到他的目的,以及得到額外的樂趣。 第1章(1) 「快快快,今個兒翩兒花魁將上演名震一時的『飛雪』,咱們走快兩步,別佔不到好位置了。」 「當真?啊,翩兒花魁渾身柔若無骨,跳起『飛雪』必定格外地好看,走走走,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這位大爺,稍等一下,什麼是『飛雪』?」顯然對舞曲一竅不通的男子,忙不迭地拉住其中一個匆匆路過的人,好奇地問。 「哎呀,你怎麼連『飛雪』是什麼也不知道呢?『飛雪』是劍舞。」 「再等一下,女子舞劍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我在此耍一套劍法給您兩位看?」男子嗤之以鼻,狀似不屑。 「去去去,你這小子必定是剛從外地來的,還沒有見過翩兒花魁的舞,才敢在此大放厥詞。你有錢吧?剛好今天翩兒花魁有義演,你付個一百兩銀票就可以一睹佳人的舞姿,包準你驚艷不已。」捉著男子,也不管他願不願意的,從他身上搜掠出一張銀票,交給守在門外的人,拎著他走進去了。 甫走進,便瞧見一個嬌小的丫頭,站在台上,以嬌甜的嗓兒,雀躍地道:「各位看官久候了,感謝各位的慷慨解囊,幫助近日因天旱而受影響的農家們,大家今天不但有機會瞧到翩兒花魁的『飛雪』,咱們的紅袖小倌也為了感謝大家,將會額外地上演『愛蓮說』一舞。現在,有請紅袖小倌!」 男子愕愕地看著眾人掌聲如雷,後知後覺地抬起手也想拍手時,一陣的絲竹樂兒,教如雷的掌聲瞬間收起,而後紗帳被拉開,一個高大的舞者,身著粉色的舞衣,隨著絲竹樂兒翩然起舞。 一抬手,一彎腿,宛如一朵清麗脫俗的蓮,擄住了眾人讚歎的目光,再加上那絕色美艷的麗容,教男子看直了眼,全然忘了自己被強逼進來、被搶走百兩銀票的怨恨。 絲竹樂停,舞者也停,紗帳再度掩上,遮住了舞者娉婷的身影。 男子戀戀不捨,拉了拉身旁的人,「剛剛那位姑娘,叫啥名兒?」 對方冷笑出聲,「別被眼睛騙了,剛才那個不是姑娘,那是紅袖,是美人閣的當紅男倌!」想當年,他也被騙過一回,落下不少男兒淚,現在看著有人跟他同一命運,他的心都樂極了。 男人如遭雷擊,怎也沒預料過,自己頭一回動心的對象,居然是一名男子,還是一名男倌,巨大的傷慟,教他差點當眾淌下男兒淚。 「別哭,別哭。」眼見一聲嗚咽聲差點就逸出來,剛剛出聲打碎他幻想的人,連忙喊停。 當男子以為對方是好心地安慰他時,怎知對方卻開口:「先看完『飛雪』,看完翩兒花魁的舞後再哭,別在這裡吵著我!」 男子更想噴淚出聲,不過,再次響起的絲竹樂打斷了他的衝動。 這一回,不若方才柔腸寸斷的慢拍樂曲,帶了點激昂的快拍樂曲,未見人舞,先教人激動,教人不禁期待這場舞來。 下一刻,紗帳再度被撩起,一道紅色的娉婷身影,手握長劍,隨著樂曲翩翩地舞了起來,一揮劍,一抬首,一跳躍,一掃腿,彷若與長劍合二為一的身影行雲流水,教男子再度看傻了眼。 他剛剛說什麼女子舞劍有什麼好看的,真的猶如井底之蛙,貽笑大方。 台上的女子舞起劍來,剛柔並濟,該軟的地方軟,該硬的地方硬,看得他一陣的血脈沸騰,目不轉睛。 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教人目眩心動的舞者? 直至舞曲盡了,舞者離開了,他也像塊木頭般佇在原地。 站在他身旁的人同情地搖搖頭,「造孽喔,看來翩兒花魁又擄走了一個男子的心了。」瞧這反應,比他當年的情況更加劇烈。 幕前,一片的熱鬧;幕後,也同樣喧嘩。 「怎麼樣,我的比較轟動對不對?我跳得比你好對不對?」 還沒有換下「飛雪」舞衣的程翩兒,興沖沖地跑到剛換下舞衣的梁紅袖面前,笑彎了一雙眼兒,一張嘴兒一直「對不對」的直問。 她是來炫耀的沒錯,誰叫這個明明進美人閣是要當男倌的人,不去陪客人喝酒、調笑、套套消息,卻硬是跑來跟她爭花魁的位置,這口氣教她怎麼可能嚥得下去呢?當然是一逮到機會就過去炫耀揶揄一番。 梁紅袖看了看她身上的舞衣,一陣無名火便油然而生,「他們不是因為你跳得好,而是因為你露得多!你瞧你身上的舞衣,露腰露肩又露胳膊的,有哪個男人不心動,哪個男人不叫好的?」 「你你你……」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聽到這麼難聽的話,程翩兒氣得兩道柳眉差點就倒豎起來,「你只不過是在嫉妒我跳得比你好而已。」 對,一定是這樣沒有錯! 「笑話,如果我真動起真格來,你以為你還能坐得穩花魁的寶座?」梁紅袖毫不客氣地道,雙手卻忍不住扯過裝飾用的紗帳,將她從頭到尾都包裹起來,不讓她除了面以外的肌膚露出半寸。 「梁紅袖,你這是在做什麼?」被裹得動彈不得的程翩兒,扯著嗓子直嚷嚷著,一點也不怕自己形象全無。 他一頓,「你那身子又不是特別的凹凸有致,看了傷眼,我是為了其它人著想。」一臉既嫌棄又厭惡的表情,彷彿她的身子真教他看得眼痛似的。 「你你你……」程翩兒被氣得差點就吐血,她怒瞪著眼前這個自進美人閣已整整兩年多,卻總是一勁兒的惹她生氣的臭男倌,他明明對其他的姊姊、妹妹都很好很溫柔,偏偏就只對她不一樣! 她到底什麼時候惹過他,讓他生氣了?這個問題一直地困擾著她,教她完全摸不著頭腦。 「紅袖,翩兒,你們兩個又在吵架了?」淡然的嗓音,在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央劃開。 「祈兒姊姊,你瞧你瞧,可惡的梁紅袖把我包成這個德性了,教我走也不是,跳也不是。」 一瞧見疼愛的姊姊,程翩兒馬上收起惡婆娘的表情,換成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再配上可憐的口吻,一副教人聞者心酸,聽者落淚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