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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淺草茉莉 然而,當她念完這首詩瞧向曾思齊時,他竟是狡黠的笑望著她,那樣子教人難以琢磨他的心思,她驀然一怔,正要深思什麼,剛巧最後要比作畫的顏料與筆墨都拿上來了,她來不及再想什麼,只能先專心作畫。 她與林欣珍必須畫出這茶園的美景,林欣珍的畫向來不錯,原本也很有自信不輸人的,但不經意瞧見一旁莫可兒一揮而就的姿態,那手筆別開生面,不禁稍愣了一下,沒留意筆上沾著墨汁,這一滴大黑墨就滴在畫紙的正中央,當場讓這張畫給毀了。 林氏見了驚呼。「啊,糟了!」 林欣珍這才回神,也驚喊了一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林小姐,你怎麼連畫畫都輸人,我對你是真失望了!」曾思齊上前搖頭說。 「我……」林欣珍面無血色,不明白莫可兒明明是平凡的採茶女,怎麼能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莫可兒低首冷笑,所有人都不知自己明面上是窮人家的女兒,可她的靈魂卻是阮玫禎,為了在阮家生存,她廣為學習,專門替嫡女姊妹們解決難題,因此見識與才情都比一般女子強。 「這……這不公平,比這些沒意思!」林氏見自己侄女樣樣輸人,竟好意思耍賴。 「大家都是裁判,哪裡不公平了?」曾思齊不以為然的問。 「這……」林氏也駁不出話了。 「要不這樣,你們若不服氣,那再比識茶以及算帳吧,咱們曾家是以茶起家,蘇州林家也賣茶,今日又是茶會,比識茶應該很恰當,至於這算帳之事,將來嫁做人婦會不會管帳也是很重要的,不如再比試比試這兩項。」曾思齊說。 「還比?」林氏愕然。 「是你說不公平的,咱們就比到你們甘願為止,不好嗎?」他笑問,可這笑容有些冷颼颼的了。 「這……」林氏張口說不出半個字來。 「這回我可是把比什麼都說清楚了,你們若是再輸了,可別說我家可兒以強壓弱的欺負人。」這是林氏先前對莫可兒說過的話,他此刻把這話丟回她臉上。 林氏黑了臉,這人怎麼態度與之前判若兩人? 開始時他不是對欣珍還挺中意的,言詞語氣都是顧著欣珍,怎麼這會卻是說翻臉就翻臉了? 莫可兒同樣訝然的朝他望去,而他竟向她眨了眼,這一眨,她忽然間就明白了所有的事。 這男人是故意的! 自己的靈魂是阮玫禎這件事他雖然不知情,但婚後她並未在他面前裝拙,因此他曉得自己懂得這些才藝,要贏對方易如反掌,所以故意讓她在人前露一手,他其實要幫的是自己,不是林欣珍。 還有,此刻他說要再比識茶與算帳,這兩樣他也清楚自己在行,她的味覺敏感,才能研究出齊心商舖裡的那些商品,什麼茶她一試便知,算帳也是一樣,鋪子的帳都是她一手打理,那快手計算的功夫連他都咋舌過。 他是有意讓自己的本事一次顯露個夠,嚇死這一干人,堵死他們的嘴,讓他們再不敢瞧不起她。 得知相公的心意後,她心中的陰霾散去,眉眼也清亮起來,自信心更勝之前。「林小姐是輸怕了,不敢再比嗎?」她挑釁的問林欣珍。 「你說誰不敢比了?比就比!」林欣珍激不得,馬上接受。 莫可兒原本落寞失意,現在得知相公沒有棄她,有了相公依靠,她氣勢強焊多了。「那來吧!」 兩人面前擺上十個茶杯,裡頭分別泡上不同品種的茶葉,如信陽毛尖、洞庭碧螺春、黃山毛峰、君山銀針、西湖龍井、都勻毛尖等等,兩人可藉由觀其顏色、聞其味道、品其滋味做出判斷。 這點林欣珍也不差,不愧是茶商出身的小姐,也都能喝得出來、叫得出名字,兩人這上頭算是平分秋色,可到了算帳這關,林欣珍就對莫可兒歎為觀止了,只見算盤在莫可兒手中像是活的,一本帳兩三下就精算解決,而自己卻還在焦頭爛額的搞不清這帳記的是什麼。 這輸得再無話可說,當真是難看了,一張俏臉已經泫然欲泣,連林氏的臉都瞿黑無比。 然而莫可兒這功夫卻教趙美音母女心驚了,兩人同時想起一個人——阮玫禎! 阮玫禎也有這手珠算的功夫,當年阮府的帳都交由她來算的,而且算出的帳絕對分毫不差,她死後,府裡再也找不到這樣的算帳高手,想不到莫可兒的功夫竟不輸阮玫禎,兩母女這才會吃驚,也總算對莫可兒刮目相看,不敢再小覷了。 李氏簡直看傻眼,這才曉得莫可兒深藏不露,這樣厲害,自己想看她笑話是白搭了。 「祖母,這勝負立見,林家小姐我是瞧不上眼了,您下次若要再安排對象,記得要找比可兒能幹的,否則豈不丟我的臉。」曾思齊對曾媛說。 林欣珍愕然曾思齊的翻臉無情,剛才還對她溫聲淺笑,這會就將她說得一文不值了,她又羞又惱,當場哭了出來。 他見了反而皺緊眉頭。「剛才瞧你還有幾分姿色的,怎麼一哭,頓時醜得像是被豬親過了。」他說的話刻薄得不能聽。 這番污辱,令她索性放聲大哭了。 「曾思齊,你這小子別太過分!」曾媛怒斥。 他不僅沒收斂,還繼續說:「祖母,您瞧不起我的媳婦,可事實證明我媳婦比任何人都強,我的眼光也比任何人都好。」他大讚自家妻子,對妻子濃情密意得氣煞人。 曾媛氣歸氣,但也不得不承認莫可兒確實有些能耐與手段,她對莫可兒多少是有些改觀的。 「既然莫可兒這麼優秀,老祖宗,孫侄帶了兩個人過來,您老人家也該見見他們才是。」嚴烈忽然走上前去,朝曾媛笑得奸險。 曾思齊一見他就蹙起眉,莫可兒也直覺不妙,這傢伙口口聲聲說要找他們夫妻算帳,該不會是想趁機落井下石吧? 「你帶什麼人來見我?」曾媛問。 「是啊,你找什麼人來了,我怎不知?」薛東珠就站在他身邊,也不知他玩什麼把戲,瞪他一眼問。 嚴烈怕薛東珠,她這一問,他自然反應就是縮緊頸子。「你且等著,馬上就見到人了。」 「等什麼,馬上說清楚不就好了,好端端的故弄什麼玄虛!」薛東珠本是沒什麼耐心的人,當下就罵人了。 他緊張的乾笑。「這……呃……來了,人來了!」正怕薛東珠繼續罵下去,幸好這時嚴府的家丁已帶著兩個人過來了。 莫可兒一見這兩人,臉色即刻就變了,曾思齊也同樣感到訝然。 「啊,這茶園真大,曾家辦的茶宴就是不一樣,瞧這多別開生面啊,誰想得到能將茶園佈置得這麼漂亮……」莫老頭帶著莫大嬸邊走邊說,那樣子像劉姥姥逛大觀園,驚呼連連。 走到一半見桌上有許多點心,像是餓了幾天,兩人竟停下來拚命吃喝起來,身上的衣物也是極其的破爛骯髒,邊吃東西還用那髒得見垢的袖子抹嘴,實在粗俗不堪,眾人見了無不掩鼻作惡的避開去。 「這兩人是誰?」曾媛擰眉問。 「他們就是莫可兒的爹娘,老祖宗的親家啊!」嚴烈賊笑道,他今日就是故意帶這兩人前來要讓莫可兒丟臉的。 莫可兒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爹娘,一時呆了呆,竟不知該不該上前去。 「啊!這桃酥可真香,好吃好吃!」莫大嬸邊吃,竟還偷偷的將桃酥放進懷裡要帶回去。 「你別搶,這顆果子是我的!」莫老頭接著又與莫大嬸為了搶食吵了起來。 「你的又怎麼樣,我要帶回去給孫子吃,他也餓兩天了。」 「孫子餓難道我不餓嗎?你只管他,也不管我的肚子了!」 「死老頭,廢話這麼多幹什麼,可兒專程請咱們過來,這還怕吃不飽嗎?!」 「誰知道,先搶先贏,可兒自己嫁得好,說不定到時候嫌棄咱們窮,翻臉不認人,一口都不給吃了。」 「說的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怎肯管咱們的死活,還是能吃就多吃,能拿就多拿點實際些。」說著莫大嬸也不怕被笑,拚命將東西塞進自己衣襟跟袖口內了。 「兩位,還沒跟老祖宗打聲招呼,你們就急著吃拿,會不會太沒規矩了點?」嚴烈故意上前去問。 「管他的,有什麼招呼好打的,先吃飽喝足再說。」莫老頭根本不理會,只管填肚子。 眾人一旁見了這鄙俚淺陋的德性,訕笑不已。 嚴烈則是越笑越開懷,就是要大家見識見識他們這副醜態。 「爹,娘……」莫可兒總算回神,上前去喚人了。 「是可兒啊,多謝你讓人接咱們過來吃大餐,哎呀,你怎麼穿得這麼漂亮,我聽接咱們來的人說你和丈夫回曾家了,我本來還不信,可這會看你是真發達了,這下好,回頭就將這身衣服脫下來給咱們帶回去,你嫂子一輩子沒穿過這麼好料子的衣服,她見了定會歡喜的!」莫大嬸見面沒寒暄幾句,就顧著打她身上衣裳的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