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艾佟 > 醫女榮華歸(上)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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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艾佟 「你的法子行不通。」 「你若能想到其他法子,我絕對沒意見。」 張柏斌皺著眉頭想了想,終於退了一步。「這事等爹回來再商量。」 「等爹回來?」 「你知道我可以上戰場奮勇殺敵,但是當軍師不成,這事大哥一定可以想到更周全的法子。」張柏斌自認擔不起責任。 張水薇懷疑他在玩拖延戰術,可是三個哥哥,大哥哥聰明睿智,二哥哥溫和內斂,三哥哥一身蠻力,可想而知,唯一不動腦子就是三哥哥,再簡單的事也會被他搞得亂七八糟,他絕對不會耍心眼。 「這案子牽連甚廣,不是說翻案就能翻案,最重要的是抓準時機。你要有點耐性,過些日子,秦家那邊必然鬆懈下來,想從秦家口中敲出有用的東西就容易多了,再說了,此事稍稍平靜後,人家不會再盯著你,你就不難與此事撇清關係。」 無論三哥哥是不是真的認為如此,三哥哥已經鬆口了,她也不能說什麼。 從離開勤國公府至今,張水薇不曾掉過一滴眼淚,不是她有多堅強,而是不願意自己更狼狽可悲。後來放下仇恨,投入習醫,過去在她心中淡化成一抹痕跡,她更是不曾流下眼淚,可是今夜,她卻不可自抑的痛哭失聲,淚濕衣襟,不只是因著秦夫人死了還要被污蔑,更因著她曾經受過的傷害。 她已經有些日子不再作噩夢——毒藥從口中進到喉嚨,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燒滅,好痛,可是她連叫的權利都沒有,因為一叫出聲,他們就要當著她的面殺了伊冬……今夜,那一幕幕清晰的景象再一次回到夢中,驚醒過來後,她只能放聲痛哭,哭到她覺得自個兒快呼吸不過來。 師傅總是忿忿不平的說,這個時代對女人太不公平了,男人有錢沒錢都愛納妾,妻子不許就是不能容人,一個嫉妒的罪名就犯了七出之罪,這真是笑話,憑什麼女人應該死守著一個男人,而男人卻可以同時擁有許多女人?乍聽這種言論,她簡直瞠目結舌,可是細細品味,不就是如此嗎? 此時蕭聲幽幽穿越黑夜而來,像一道溫暖的風,將寒冷騸散。 淚水漸漸止住,張水薇靜靜聆聽,過了會兒,忍不住下了床,披上斗篷,打開房門走入夜色當中。 她一路來到竹林,簫聲越來越近,可是她一到草藥園,簫聲就停住了,隨後一道身影從屋頂飄然而下。 「我聽見簫聲。」張水薇突然意識到自個兒太過唐突,這兒雖然是她的草藥園,可是如今他暫住在此,她夜裡跑來這兒總是不妥。 「我打擾到小姐了嗎?」趙平瀾只是因為聽見她的哭聲心疼不忍,忍不住想以簫聲相陪,沒想到會將她引來這兒。 「沒有,我還沒安置,你呢?怎麼也還沒安置?」 「肚子餓了,睡不著。」 「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趙平瀾只是隨口找個理由搪塞,沒想到她會當真,還要為他下廚,不由得一怔。她總是一次又一次教他驚訝不已,不顧一切救他,為一個毫無關係的人費盡心思,這會兒還要為他這個「護衛」下廚……為何曾經遭受枕邊人殘酷對待,她仍然可以保有如此單純善良的心? 「怎能讓小姐為我下廚?」 「我也餓了。」 「小姐真的肚子餓了嗎?」 「真的,還好伊冬是個嘴饞的,尤其天冷,總想喝點熱騰騰的湯再睡,因此她習慣事先準備好雞湯和配料,不過,應該沒有現成的麵條,若不為難,就請你出點力。」 「小姐若是讓我站在一旁看著,我反而過意不去。」 「我們走吧。」張水薇轉身往回走,重新回到她的院落。 莊子上只有她的院落設了小廚房,姑娘家嘛,難免會進廚房琢磨吃食,尤其伊冬喜歡做糕點,隔著幾日總要進廚房大展身手,每當發現新花樣或者有什麼想法,更是賴在廚房不肯出來,父親索性給她弄了一個小廚房。 趙平瀾跟著張水薇進了小廚房,果然如張水薇所言,伊冬備了雞湯和配料。 「我來生火,你來揉面。」張水薇相信他一定沒進過廚房。 「我知道如何生火。」雖然一出生就是貴公子,趙平瀾卻也是出過遠門,知道如何在野地求生,生火這種小事當然難不倒他。 張水薇索性在一旁擔任指揮的工作,看著他生火,再指示他揉面。 「你吃過刀削面嗎?」 「刀削面?」 「顧名思義,刀削出來的面,自然不同於一般麵條,是長長薄薄的面片。」 「這樣的面吃起來是什麼樣的滋味?」 張水薇故作神秘的一笑。「你吃了不就知道了嗎?」 趙平瀾也不急,按著她的指示抻面,待硬硬的麵團被壓成半圓狀,她終於叫他暫停退到一旁,由她做接下來的工作。 趙平瀾看著張水薇做刀削面,見她目光認真而專注,唇角不由得上揚,無論做什麼,她就是這麼一心一意,而這樣的她很美,說不出的動人! 刀削面好了,趙平瀾和張水薇各分得一碗,不過是一大一小,兩人在廚房找了地方坐下,吃著白白的面片,喝著香濃的雞湯。 「這刀削面不似一般軟軟的麵條,吃起來特別有勁道。」 「這是師傅最愛吃的面。」一想到花樣百出的華神醫,張水薇笑得特別開心。「師傅也是個嘴饞的,常常在吃食上有一些奇特的想法,不過,她從來不動手,只會在一旁指使我們,有時候沒有人聽得懂她說什麼,她會氣得跳腳,還好伊冬在這方面跟她合得來,領悟力又強,總是可以將她想要的吃食做出來。」 第四章 雪夜的溫暖(2) 聽到華神醫的事跡,趙平瀾不再覺得稀奇了,總之,就是一個很奇特的人,但他對張水薇更好奇。 「你為何想習醫?」他一直阻止自己打探她,如同她所言,想說就會說,不想說就不會說,何必問呢?再說了,終究要離開,還是別知道太多了,可是不經意間,他就知道了許許多多,且是很隱私的事,這宛如在他的心開啟了一道慾望的門,抗拒不了那股想知道更多更深的念頭。 自從他以她的「護衛」自居,他還是第一次不用「小姐」在他們之間劃分界線。念頭一轉,張水薇倒也沒追究他為何有此轉變。「一開始只是想轉移心思,學到後來漸漸生出樂趣,又見到師傅可以用醫術幫人,覺得很有意義,就一頭鑽進去了。不過,比起用醫術救人,我更喜歡當仵作。」 「人人都怕見到死人,你倒是不怕。」雖然她說過活著的人比死人更可怕,可是陪她去驗屍的時候,見到那些冰冷醜陋的屍體,他還是免不了毛骨悚然。 「那是因為他們不明白,死人最實在了,能說的,一定會透過屍體來說。」 趙平瀾聞言笑了。「這麼可怕的事經你一說,倒變得很有意思了。」 一頓,張水薇忍不住反問他,「你不覺得我很可怕嗎?」 「你見過笑著對活人抽鞭子的人嗎?」 這是他第一次提及過去遭遇。張水薇搖了搖頭。 「那種以凌虐人為樂的才是真正可怕。」 她應該就此打住,可是卻忍不住想知道。「你會作噩夢嗎?」 「不會。」他想復仇的執念已經超過那段日子的絕望。 「我不如你,偶爾還是會從過去的噩夢中驚醒過來,不是放不下,而是記憶太深刻。」略一思忖,趙平瀾安慰道:「相信我,秦夫人的死不會是結束。」 張水薇兩眼一亮。「你知道什麼嗎?」 「沒有,只是秦家畢竟是應州城最大商賈,大有人想取而代之,他們時時盯著秦家,不會沒注意到秦夫人的案子,不過,因為幾位妓人牽扯到不少權貴,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可是一旦其中一方勢力出現變化,必然有人搶著落井下石,秦夫人的案子肯定會再掀出來。」 張水薇不懂道些,但是抓到一個重點。「你是不是在暗中調查秦夫人的案子?」 「……沒有。」他不自覺就說太多了。 張水薇顯然不相信,歡喜之色寫滿容顏。「若有好消息,你一定要告訴我。」 「……我不能保證。」趙平瀾完全沒意識到自個兒的目光有著縱容。 「我知道這不容易,可是試了,就有一份希望。」她要的真的不多,只是不願意連努力都沒有。 若非遇見她,他不會相信有這樣的人樣一善良又傻氣,教人心疼,教人想將她護衛在自個兒羽翼下。 「對了,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當初為幾位妓人驗屍時,我一直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當下並沒有多想,可是這幾天為了秦夫人的案子想了很多,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在義莊遇見你的那一日,我為一個跌落山崖而亡的男子驗屍,卻發現他死於中毒。他與幾位妓人情況一樣,皆死於中毒,兇手卻刻意製造假象隱瞞,不知道這兩者是否有關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