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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余宛宛    


  西門豹看著華紫蓉握著姊姊雙手,雙眸含淚之姿態,他知道她第二回求他之時間已至。

  「要解毒又何須外求呢?」西門豹杏眸噙笑,瀟灑地走入房內,如入無人之境。

  「西門豹,你為何來此!」華紫蓉圓睜著眼,防備地瞪著他。

  「我以為你昨日便知道我在此。」西門豹似笑非笑地說道。

  華紫蓉憶起昨夜之事,心裡其實氣惱無比,卻又不禁滿臉通紅,偏偏姊姊也在房裡,她不想出言與他相爭,只得發狠地瞪他一眼。

  「西門公子,謝謝您當日於蒼山下之大力相救。」華澤蘭使盡力氣,柔柔地一頷首。

  「華姑娘雅致有禮,令妹當真無法比擬啊。」

  「你滾出去。」華紫蓉防備地站到姊姊身前,擋去那雙賊眼,誰曉得這好色之徒會不會往姊姊身上動心思。

  華紫蓉心裡一痛,替自己覺得悲哀。她在乎了這樣一個男人,這一個月之約怕是得日日提心吊膽了。

  「我出去了,誰替你姊姊解毒?」

  華紫蓉被他之長鞭把手挑起下顎,被迫望著他。

  西門豹看到她眼中怒光一閃,手臂便被她猛烈地拍開。

  他利眸一瞇,心愈不快,便是愈想招惹她。

  「不求我替你姊姊解毒嗎?」

  華紫蓉還來不及後退,西門豹一個翻掌便再度擒住她下顎,冰涼氣息吹拂在她頰邊。

  他那對精於算計之冷眸,他唇邊那道勢在必得之傲慢笑意,看得華紫蓉一陣心寒。她知道姊姊身上之毒,西門豹一定能解。但是,她當真要求他第二次嗎?求了第二次之後,第三次就是一生一世了啊……

  「倘若西門公子一定得輕薄舍妹,方肯為我解毒,那麼請您離開。」華澤蘭看出妹妹臉上驚慌,她勉強坐起身,弱聲阻止著。

  「兩姊妹一般有骨氣。」西門豹仰頭大笑,放開了華紫蓉。

  他並不急著要華紫蓉臣服,橫豎她今日必然會求他第二回。

  西門豹轉身走向榻邊,長髮不羈地拂動著鶯黃衣衫,全身像染了層流金一般。

  「我向來冷血,請華姑娘見諒。」他握住了華澤蘭手腕。「華姑娘中毒已有十來日,中的是種鉈毒,此乃一種藏於金屬間之毒。」

  「中毒十來日?」華紫蓉脫口說道。

  「你也伸出手腕來。」

  西門豹握住她手腕,眼眸怒意一閃,卻又不想表現出內心焦急,於是修眉微挑,玩世不恭地說道:「我的寵奴兒,體內也有些毒性哪。」

  「誰是你的寵奴兒!」華紫蓉心頭一慌,很快地看了姊姊一眼。她不想讓姊姊知道自己竟已放蕩地成了他的女人哪……

  西門豹指尖輕拂過她臉龐,一個旋身便往椅間一坐。

  「乖,別鬧。咱們現下應當討論之事,便是——究竟是誰對你們兩姊妹下了毒手。而在尚未找出兇手前,你們兩人休莫碰這屋內所有飲食,懂嗎?」

  「若是飲食出了問題,何以我沒事呢?」華紫蓉不解。

  「我在你身上用了太多靈藥,現下毒藥要傷你身,也不是那麼容易之事。」凡是他服用的靈丹妙藥,總少不了她一份。

  「把解藥給我姊姊。」她命令道。

  「我只使毒,我不救人。要我救人就得付出代價。」

  他終於開口了!

  華紫蓉呼吸一窒,只見西門豹正揮起長鞭往自己身上襲來。長鞭沒捆著她,只是在她週身繞了一圈,讓那冷冷鞭風襲得她身子一顫。

  「代價,你很清楚。」他若無其事地將長鞭攬回腕間。

  華紫蓉腦子閃過一陣昏眩,她知道這一回,她又沒能逃過他的掌握了。

  「我答應你。」華紫蓉低聲說道,小臉慘白毫無血色。

  「乖奴兒。」

  西門豹大笑出聲,手裡長鞭再度揮出,瞬間便將華紫蓉給捲到了身邊。「這藥丸,讓你姊姊一日依三餐服下,連服十日,便會無事。至於你,吃上兩日便會無事。」

  華紫蓉接過解藥,走回姊姊身邊,很快地讓她服下。

  「西門公子可知這毒藥自哪處購得?」華澤蘭顫聲問道。此人必定是內賊啊!

  「前些時日,我府內出了個叛徒,偷了我一瓶迷香與一瓶毒。」

  華紫蓉牢牢握住了姊姊的手,心情沉到了谷底。

  「賣給了誰?」華紫蓉顫聲問道。

  「華永清。」

  第十一章

  「豹爺,再喝一杯哪……」

  西門豹於福州新購之屋宅內夜夜笙歌不斷,幾十名舞伎、樂伎整個夜便盡繞著西門豹打團,個個極盡嬌嬈姿態,使盡嗲纏手腕。

  乍見之下,這般場景並無任何不對勁之處,除了——

  華紫蓉正端坐在西門豹身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一名舞伎褪去肩上薄紗披帛,香肩畢露地朝西門豹送去一記媚眼。

  華紫蓉佯若未見地打了個哈欠,側身抓起一把玫瑰瓜子,拿起一冊史書,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

  是啊,確實是該「以史為鑒」。想她第一回遇到西門豹,第一回進西門府時,西門豹就是這般耽溺聲色了,他怎麼可能因她而有任何改變呢?

  這一個月,這府裡沒有一天不是這般熱鬧地讓人心酸。

  只是她竟也在這裡待了一個月嗎?華紫蓉目光滯留於書冊間,毫無生氣地眨著眼。

  一個月前,他們使計讓姊姊華澤蘭詐死。華永清欣喜之餘,以為其下毒手法已得逞,醜惡面貌畢露,完全不意其一舉一動全都入了旁人之眼。

  加上朱富江之出面指認華永清購毒之舉,在證據確鑿之下,華永清只得認了罪,坦承她爹及她們姊妹兩人之意外都出自他一手之策劃。

  那一刻起,華紫蓉於是懂了西門豹何以總要防備於人,何以使毒時總是能毫不留情了。世事無常,除了自己之外,又有何事何人能夠相信呢?

  幸好她當時還有姊姊陪著,心裡落寞多少總有人分攤了一些。只是,姊姊如今已和蒼狼成親,兩人相偕回蒼山去了,她頓時又成了孤伶伶一人。畢竟,西門豹並不專屬於她一人哪……

  華紫蓉斜勾起唇邊,聽著西門豹與其他女子之調笑聲,她唇邊小窩攢著酸楚,卻不許自己流露出半分情緒。

  她不是不會難受,沐浴時尤其落淚落得凶。然則,其餘時間裡,她是決計不肯讓西門豹探得她的在乎。

  若他知情她一顆心早已落到了他身上,不免要得意地訕笑她一番哪。

  「豹爺,奴家坐到你身邊餵你吃果子如何?」舞伎薄紗寬袖拂上西門豹臉孔。

  「我身邊位置只有一人能坐。」西門豹抓過舞伎香袖,妖眸一揚,媚笑地說道:「不愧是香兒,便連袖子都香得讓人心癢難耐……」

  「那奴家就坐在您腳邊。」舞伎攀附到西門豹腳邊,臉頰貼著他長靴,一臉不勝卑微眷慕之意。

  「這位子讓予你,你高興坐多久就坐多久。」

  華紫蓉冷聲下榻,順手將西門豹長鞭往旁邊一擱,免得他又用鞭子攔阻她離開。

  西門豹眼色一冷,看著她毫不眷戀身影,他胸口一窒,四肢發冷,就像血毒發作一般地難受著。

  這一個月以來,他看過多少次她的背影了?她總之就是不願在他身上耗心思、不肯為他停留。

  為什麼她就是不像其他女人一樣地期望著他的回眸?那又怎能怪他,頻頻想以其他女子來試探她對他之在意呢?

  「我的寵奴兒忘了自己曾允過我什麼嗎?」

  西門豹冷聲如冰,阻止了華紫蓉正要走向大門之身影。

  「我允了一年,卻沒允過時時刻刻。」華紫蓉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過來喝杯酒,我便賞你一樣東西。」西門豹命令道,目光不曾離開過她半刻。

  「我不需要。」

  「把人送上來。」西門豹彈了下手指喚了一聲。

  護院守衛帶入一票臉色青白,全身被縛之男人,命他們全都跪到西門豹面前。

  「華姑娘,這批盜匪正是當時奪了你沉船,殺害整船人的兇手們。主子為了逮住他們,水路各方人馬大動員,花了一些功夫才將人送到你面前。」護院守衛說道。

  華紫蓉走到那些盜匪面前,盜匪多數都低下了頭。

  「老子既被抓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一名光頭盜匪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西門豹冷眸一瞇,正要拾起長鞭時,華紫蓉卻看了他一眼,伸手制止了他的舉動。她轉身對著護院說道:「勞煩你到華宅跑一趟,讓華府管事帶來那回與我一同搭船之罹難者親人。」

  此話一出,盜匪們個個面色如土,一時之間竟全都噤若寒蟬了。

  「你們生死將會決定在他們的手裡。他們喪失至親,全都因為你們一時貪念,你們難道沒有親人,難道也希望自己親人被這樣對待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哪。」

  華紫蓉幾句話,說得盜匪們頭垂得更低,一旁舞伎樂伎則有人因此紅了眼眶。

  「你的這份大禮我收下了。」華紫蓉走到西門豹面前,難得正式地福了福身。

  「既然喜歡,那就該微笑。」西門豹鎖著她的眼,要她待他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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