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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淺草茉莉    


  「她留下與朕留宿在此有什麼關係,且朕還在想明天要降什麼罪給她,讓她在這裡待著,朕比較有心思想出來。」他惡意的道。

  「皇上這是想羞辱臣女嗎?」阿紫白了臉孔。

  「你說呢?」他陰沉地笑。

  「臣女若不留呢?」

  「那儘管走,朕不勉強,只是,朕不知到了明天早上,會不會先責罰皇叔幫著你出宮的欺君之罪。」

  「您?!」他竟拿父王威脅她!

  谷若揚陰晦一笑,目光轉回懷裡的季霏嫣身上。

  「愛妃,該伺候朕就寢了。」說完,摟著同樣吃驚的季霏嫣進到寢殿去了。

  阿紫表情驚愕,他真要讓她在此見他與季霏嫣歡愛?

  「皇……皇上,雲絛紫還在外頭,臣妾……」寢殿內傳來季霏嫣遲疑的聲音。

  「你在乎有外人?」他問。

  「臣妾……」

  「她不敢闖進來的,她沒那個膽。」

  不久,寢殿內飄出了陣陣薰香,漸漸地傳出季霏嫣低吟的聲音……

  阿紫渾身一震後顫抖起來,她無所謂的,根本無所謂,季霏嫣本就是他的妃子,他們如何恩愛,都是應該的,反倒是自己,怎麼了,究竟怎麼了?

  她的心不該痛,不該有窒息的感覺!

  「皇……皇上……嗯嗯……」季霏嫣嬌吟著。

  不!她搗住了耳朵,告訴自己應該趕快逃走的,但顫抖的四肢卻像紮了根似的無法挪動半步,為了父王,她不能走!

  「德妃的皮膚可真是如凝脂般細緻潤滑,令朕愛不釋手……」

  「皇……皇上喜愛就好……皇上……皇……皇上……」季霏嫣語音破碎的嬌喊。

  阿紫忍了再忍,實在忍不住了,倏然站起身,終於奔出了錦繡宮。

  「郡主?!」守在外殿的尤一東急喚。

  她沒有理會,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在她白皙的雙頰上劃下兩道水痕。

  再在錦繡宮多待一刻,她也許就會心窒而死!

  她終究是無法忍受的,無法看他在自己眼前寵幸妃子,她以為自己不會有感覺,但她錯了,真錯了,過了多年,她依舊走不出那男人纏縛在她身上的繭!

  第四章  調查雲家後人(1)

  阿紫不顧一切地奔跑在偌大的宮中,什麼都不想,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哭泣。

  她淚眼模糊的奔跑過一道又一道的殿門,一層又一層的石階,在衝入御花屬前,腰上忽然一緊,一隻手臂將她圈住,她的身子被拉進一個胸懷裡,讓人緊緊擁住。

  她心跳加速,用力喘息,竟是不敢仰頭去看抱住自己的人是誰。

  越過這人的肩頭,她驚恐的瞧見尤一東領著大批禁衛軍將他們圍住,她輕嚥下口水,徹底清醒過來,得知自己方才幹了什麼蠢事,她竟然敢在禁衛森嚴的皇宮內苑裡狂奔,她不要命了!

  她緊張地想推開緊擁住自己的人,可他不為所動,她試著再一推,他稍稍鬆開了自己,但仍沒讓她脫離懷抱,僅對後頭的人說——

  「今夜之事不得張揚,退下。」

  「奴才遵命。」尤一東應聲,立即讓所有禁衛軍退下,僅剩自己一人站在遠處守候。

  「您……您怎麼追出來了?」她慘白著臉問谷若揚。

  「你翻騰了朕整座皇宮,朕能不追來嗎?」他低下頭盯著她眸裡殘存的淚光。

  「臣女……該死!」她臉色由白轉赤紅的道。

  「你的確該死。」

  她終於仰起頭朝他看去,見他神色陰沉難度,她心驚的往後退一步,這次順利脫身了,他讓她離開他的懷抱。

  他目光高深莫測地望著她,「怕死嗎?不,朕不會殺你,朕會留你的命,這才能好好的折磨。」

  她倒抽一口氣,「您是故意的,故意將臣女叫去錦繡宮,故意與德妃恩愛,故意刺激臣女——」

  「你說得沒錯,朕是故意的,可你若不在乎,任朕再怎麼故意,你也不會受到刺激,更不會夜奔皇宮,鬧得雞犬不寧不是嗎?」

  谷若揚唇角勾起,對她今日的「表現」很滿意,她如果不愛他,不會這樣失控,而今夜她若沒奔出錦繡宮,真敢給他看到最後而無動於衷的話,那麼失控的人就會是他了。

  她終究沒教他失望,撐不了多久便跑了。

  這便證明她心裡有他,教他心中對她缺席今日秀女典之事稍稍釋懷了。

  然而,方才瞧她如入無人之境地穿梭在皇宮內苑裡,讓禁衛軍如臨大敵,自己若不出現,她恐怕會被當成刺客,魂斷禁衛軍的刀刃下,這生死一瞬也夠教他心驚膽跳了。

  「臣女……臣女……」阿紫雪白著容顏,根本說不出話辯解自己的行為。

  「朕雖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麼心結才會這樣一再拒絕朕,但朕沒有死心,你若不急,咱們就再耗著吧!」看著她語塞的樣子,他愉悅的說。

  「臣女以為之前已對您說清楚,臣女對您沒有——」

  「你說過的話不必重複,朕沒有耳背,很明白,倒是你,這會兒還想激怒朕遷怒於皇叔嗎?」他嚴厲了嗓音。

  她立刻搖頭,「別,別因我再牽累父王了。」自己那不堪的秘密,足以讓父王無顏見人,她不能一再連累他,想當初父王就不該收養她,那麼,也不會為她操心這麼多了。

  他看她的目光在月色中閃著莫測高深的光澤。「阿紫,其實你該懂朕的,若不是逼急了,朕如何會為難你?」

  她一眼望進他那詭譎多變的眸子裡,呼吸不由自主的屏住,腳卻忍不住的往後退去。他驀然握住她手腕,那力道就跟珞鐵似的牢固且剛強。

  「阿紫,朕願意將一切都給你,包括皇后的位置,更包括朕這個人,而你究竟在遲疑什麼?」

  在他強勢的氣息下,她神色窘迫,但心卻為之顫動,他手往她背上移去,五指指尖按住她,把她按進自己懷裡。

  「朕要你,就只要你而已,這樣……不行嗎?」

  睥睨天下的九五至尊,竟是這樣婉言的乞求她的愛……

  她闔上眼,任揪心的淚水滾滾而下。

  然而此時錦繡宮裡的季霏嫣卻是錯愕不已,因為真的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前一刻皇上還擁著她,下一刻,聽見尤一東喊了一聲,「郡主!」他便立即拋下她離去了。

  雲絛紫,他是去追這丫頭了嗎?

  為什麼?

  忍不住回想起方纔的一切,皇帝將阿紫叫來,一反往常的與自己親暱,但抱著自己時卻是心不在焉,難道,這些都只是為了做給那丫頭看?!

  季霏嫣心慌意亂,成秋雨說皇帝喜歡那丫頭,皇后之位是為她而留,自己本來半信半疑,心想自己哪裡輸給那丫頭了,且皇上若真要立後,就算不是自己,也還有個莫香凝,哪裡輪得到那丫頭?

  可這會,不得不信了。

  她倏然站起身,砸了一座花瓶。不,她不認輸,皇后之位非她莫屬,誰也不能來搶!

  阿紫缺席秀女典,自然沒資格獲選,不能再留在宮裡,隔日便與其他未被選上的秀女一起離宮,離宮前她想去與生病時曾照顧她的秦芬兒道別,這才曉得她就是那唯一被谷若揚挑中留下的人,如今她已被封為嬪,賜住宣榮宮,也已是一宮娘娘了,不好再見面,她只好在太監的催促下離開了。

  她在出宮前接到谷若揚降罪的聖旨,讓她回王府後禁足。她尋思著,他只說回去後禁足,那在回去前自己還是自由的,因此先去探了雲暮,見他身子恢復良好,連身上的水泡也消去不少,應該不用擔心會留下醜陋的疤痕,終於放下心來。

  她向大夫慎重謝過,又奉上一筆為數可觀的診金,這才回王府去。回去後,她立刻將自己鎖在房裡不踏出房門一步。

  谷明華見她如此,不住歎氣,女兒的心情他瞭解,傷人七分,自傷十分,出宮前,她再一次狠狠的拒絕了皇上,傷了那人的心,同時也傷了她自己的。

  她不是不愛皇上,只是現實不容她愛啊!

  他這苦命的女兒,本來會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命,一趟遠行卻教人毀了她一生,唉……

  阿紫黯然離宮的這一日,有一個人去到承乾殿。

  「那夜她去了哪?又見了什麼人?」谷若揚劈頭就問。

  面前的正是他的暗衛,阿紫於秀女典前要求告假離宮,他派人跟蹤她,這會兒就是要問清楚她那日的去向。

  「那日郡主先回了王府換衣服,之後便獨自趕往城郊的一處宅院,那宅院只住了三個人,一個婦人、一個長工,以及一個四、五歲的小少爺。」暗衛單腿跪地的稟報。

  「孩子?」谷若揚皺起眉。

  「她是去看那孩子?」他直覺問道。

  「是的。」暗衛回。

  「理由?」

  「奴才見裡頭有大夫進出,還傳出藥味,顯然那孩子病了。」

  「那孩子與她是什麼關係?」他神情犀利的再問。她說不能告訴他要見的是誰,他曾作過無數猜想,甚至疑心她真有男人,但從沒想過會是個孩子,這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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