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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柚心    


  感覺他的體溫、他的溫柔呵寵,宋珞淳嚥著嗓輕應,心很暖、很甜,她恨不得時間能靜止在這一刻,永遠不要往前,留住這一份美好。

  夜色濃,朱色紗燈在夜風中晃曳,形成眩目光影,歌妓悅耳的歌聲、絲竹樂音繚繞的靡靡之音,酒香、脂粉香不斷在鼻尖飄蕩,形成一股讓人頹廢喪志的氛圍。

  宇文凜處在當中,竟覺頭暈目眩,極為難受。

  歌妓艷娘依偎在俊雅挺拔的罄郡王身邊,卻未發覺他的異樣,用媚得讓男人渾身酥麻的聲音嬌聲問:「王爺,您不是醉了吧?」

  宇文凜一直是苑裡姑娘最喜歡的男人,他不但身份尊貴,相貌英俊,出手更是大方。

  但不知為何,隔三差五便會蒞臨的宇文凜竟接連消失了好幾個月,她盼了許久,今兒個總算盼著他這尊財神爺。

  機會難得,她極盡所能,只求能伺候得爺兒開心,讓荷包滿滿。

  她柔若無骨的身子一靠近,嗆濃的脂粉野香一股腦兒地竄進鼻息,嗆得宇文凜猛咳,他不動聲色地為自己斟了杯酒,順勢將她推離幾分。

  艷娘是流音閣裡歌藝雙全的金牌歌妓,要讓她放下身段伺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他往往是被艷娘熱心款待的那一個,每每瞧著同行世子欣羨的目光,他心中總充斥著優越感,整個人春風得意。

  但不知是習慣了宋珞淳身上那股清雅香息,或是太久沒流連於這種場合,他感覺渾身不對勁,只想盡快結束這尋歡作樂的聚宴。

  艷娘的話逗得敦安伯世子哈哈大笑。

  「說什麼笑話,依咱們王爺通天海的酒量,怎麼會這麼快醉呢?艷娘該罰喝三杯酒。」

  艷娘爽快喝完三杯酒,同桌有幾名準備至各州縣上任的知州、知縣,見她如此豪氣,紛紛鼓掌叫好。

  艷娘被捧得暈暈然,卻見宇文凜仍反常的發著怔,便開始與敦安伯世子狎笑戲玩了起來。

  以往宇文凜也是如此和青樓姑娘、歌妓們相處,但這會兒看著他們打情罵俏,說些言不及義的下流話,他心頭竟湧上說不出的厭惡。

  他實在想念宋珞淳板起臉對他說教的模樣,想念兩人在一起時,什麼也不用做,便可以感受到的安然寧定氛圍。

  那渴望太強烈,他找了個借口促聲道:「我的確是感到不適,明兒個還得入宮向皇太后請安,恕我先行離席。」

  「什麼?」在場眾人聽見他的話皆是一愕,不敢相信這會是宇文凜說出的話。

  「世子好好玩,失陪!」

  話落,他轉往後天便會啟程至宜縣上任的柳知縣道:「柳知縣,那件事就有勞你費心了。」

  日前敦安伯世子積極邀約,他原本沒要出席,若不是聽聞同行的有位即將到宜縣上任的知縣隨行,他興許會推掉不赴約。

  這一段安分的日子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如今事已辦妥,他也沒有必要留下蹉跎光陰。

  「王爺請放心,下官絕對會好好辦這差事的。」

  人人都知道罄郡王是皇太后的掌中寶、心肝肉,討好他有利無害,若辦好他的差事,讓他有意無意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要陞官晉爵不是難事。

  宇文凜豈會不知柳知縣心中打的如意算盤,但為了心愛的女子,他決定為她辦好那件事,彌補她心裡的遺憾!

  第5章(2)

  大事底定,他滿意地頷首後毫不猶豫地付了銀兩,才起身準備離開,突地,一抹極盡討好的恭敬聲嗓介入——

  「王爺萬福金安。」

  宇文凜回身望向聲音來源,定睛一瞧才知是賭坊胡管事面露喜色地朝他躬身施禮。

  見著他,宇文凜才想起,前些日子發現宋珞淳額頭有傷的事。

  當時她避重就輕將話帶過,之後他問了福如嬤嬤,福如嬤嬤的反應同樣古怪。

  他暗自揣想了許多狀況,心想最有可能讓宋珞淳受傷的,只有賭坊了。

  今日好巧不巧,胡管事就這麼送上門來。

  「正巧,胡管事我有事想要問問你。」

  胡管事一愣,但瞬即討好地問:「王爺儘管問,小人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前些日子,我府裡的丫頭在賭坊尋著我前,發生了什麼事?」

  沒料到宇文凜會問起這事,笑容倏地由胡管事臉上褪去,他惶恐地跪下。

  「王爺饒命!王爺府上那個丫頭受的傷與小的無關!是、是當時發生了狀況,姑娘才會跌撞上桌角……」

  胡管事一想起當日的情景仍心有餘悸,當時他以為那個丫頭頭上撞了個口子,就要暈了過去,沒想到,她雖然流了血,但最後還是爬了起來,堅持要見宇文凜。

  事情過了這麼久,他原以為沒事的……

  聽著他心虛地說出當時的情景,宇文凜沉下臉,陰鬱地擠出話。

  「原來真的是你。」

  胡管事仰頭望著宇文凜令人望之生畏的俊臉,內心悚然一驚,臉色瞬時變得煞白。

  原來……宇文凜並不知情……

  他……他不打自招說了什麼?!

  擔心自己即將大禍臨頭,胡管事心臟狂跳,像是要迸出胸口,他猛磕著頭否認。

  「王爺!不、不不!真的不關小的的事——」

  宋珞淳的傷不重,但只要想到她額頭上的傷疤,宇文凜便想起她當時狼狽蒼白的憐人模樣。

  胸口怒意無法控制地狂燒,他踹了胡管事一腳。

  「混帳!你知道自己幹了什麼蠢事嗎?」

  胡管事被他一腳踹翻,身子連打了幾個滾,撞到了幾個人及幾張椅。

  歌樓裡原本歡愉的氣氛瞬間一滯,歌聲笑語戛然而止。

  沒心思理會四周為何變得死寂,胡管事勉強找回的聲音顫得幾難辨認。

  「王、王爺,她她她……死了嗎?」

  宇文凜嘴角揚起一抹狠戾的笑,冷冷地開口:「若她真的死了,本王就要了你的狗命!」

  不知是宇文凜恐嚇的語調,或是緊張恐懼的情緒累積到了極點,胡管事覺得胸口有一股壓力像要破胸而出。

  「王、王……王爺饒饒……」

  宇文凜踢了一腳洩了心頭怒意,卻沒想過真要再追究什麼。

  因為他想起,宋珞淳當時不願意告訴他,她的傷是胡管事所為,就是怕他再生事端。

  為了她,他不會有任何為她討公道的舉動,再說宋珞淳的傷早就痊癒了,再追究也沒有意義。

  心思一定,他見胡管事驚懼得結結巴巴湊不成一句話,他冷嗤了一聲,轉身離開。

  沒想到就在這時,有人高聲疾呼。

  「唉呀!不好了、不好了,快!快去請大夫!」

  那聲驚呼一落下,大堂裡的人既驚訝、又好奇地紛紛圍上前察看。

  宇文凜厭惡地擰起眉頓下腳步,卻因為人們的圍觀,沒辦法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瞧不出半點端倪,他繼續往前走,心想此時就算有任何事也與他無關,現下他只想立即回府見宋珞淳,就算只是泡上一壺茶再各自看自己的書,也強過在此虛度光陰。

  思及此,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因為全心全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他根本沒發現有人喊他,全然將身後吵雜的聲音置諸腦後……

  回到府裡夜已深了,進到寢房,宋珞淳已經睡下,桌上有一疊衣物,旁邊擺著未做完的針線活兒,以及幾張描好的花樣。

  宇文凜走近,只見那一疊衣物是一件已經完成的藏青色滾白狐毛厚氅,厚氅表面繡有高雅的素面花紋,他一眼便看出,那是幾年前初春時,皇奶奶轉賜給他的朝貢。

  那一疋布聽說是江蘇織局進貢的上等織品,皇上僅送了疋給皇奶奶,以及宮中幾個受寵的妃嬪,皇奶奶拿到布,直接撥給他,讓他命人縫製,好待冬臨時有保暖的衣物可穿。

  聽說他是所有皇室宗親裡,唯一一個拿到此批進貢織品的人,為此更加彰顯出他受寵的程度。

  然而即便他如此備受重視,宇文凜卻沒有多大感受,收下皇奶奶的布疋回府後,便讓下人收起來,根本沒想過要命裁縫入府來為他量身制些新衣。

  這些日子來,他與宋珞淳朝夕相處,竟沒發現她把布疋翻了出來,親手為他縫製御寒衣物。

  那表面摸來滑涼的布面,內裡卻鋪了厚厚棉絮,握在手上十分溫暖,卻不顯厚重,感覺她那份心意,宇文凜的心整個溫暖起來。

  他向來不缺衣物,件件華貴精緻,但卻不及心愛女子為他親手縫製的心意。

  放下手中那份溫暖,他脫下衣物上了榻,才伸臂將她攬進懷裡,她立刻醒了過來。

  「王爺,您回來了?」

  她早就聽到窸窣聲響,卻不知怎地,身子骨倦乏不已,直到他上了榻,才準備起身打水給他洗臉擦腳,伺候他就寢。

  「嚼,剛進府。」

  察覺她的動作,他在她耳邊低聲道:「別起來了,你幫我把被子煨得暖呼呼,舒服極了,我不想動。」

  她雖想順他的話,卻又覺得不妥,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

  「總是要幫王爺擦手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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