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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淺草茉莉 錦繡宮中,被禁足已久的季霏嫣見了偷偷過來探視的成秋雨。 「我真為德妃娘娘不服,這都多久了,皇上竟還不肯解您的禁,實在狠心。」成秋雨一來先替季霏嫣抱不平。 季霏嫣心中的怨恨自不在話下。「廢話就不用多說了,外頭情形怎麼樣?」她被關著不曉得宮裡都出了什麼事,這才要人去通知成秋雨過來說詳細。 「有喜有悲啊!」成秋雨說。 「喜什麼又悲什麼?」 「喜的是您的死對頭淑妃也失勢了,連手上統攝後宮的大權也被拔除,還讓皇上賞了一個耳光。」 「她怎麼會被皇上打了耳光?」季霏嫣蔚然,莫香凝是最懂隱忍做表面功夫的人,再有怒氣,在皇上面前也會忍下,怎會激怒得皇上打她? 成秋雨將那日莫香凝到景月宮的事向季霏嫣說了一遍,她人雖沒在現場,卻形容得活似自己親眼見到莫香凝被狠打的慘狀。 「您想想,淑妃娘娘平日可是趾高氣揚的,這會什麼權力也沒了,又當眾被打,這臉往哪擱?雖沒與您一樣被禁足,自己也不敢走出寢宮,這整曰關著自己,說是吃齋念佛悔過。」成秋雨說這話表情幸災樂禍,莫香凝平日對她也不是很瞧得起,態度輕視,又當她是季霏嫣的人,對她防範得很,得了今日下場她當然高興。 死敵慘,季霏嫣不笑反皺眉,「連她也鬥輸了雲絛紫?」 「可不是,這就是我要說的悲了,你們二人失去的大權全落在雲嬪手上,皇上對她是寵上天了。」成秋雨嫉妒的撇嘴。 季霏嫣臉色沉凝,想她與莫香凝多年來鬥得死去活來,卻不及一個剛入宮的雲絛紫! 「等本宮得以解禁時,再與她鬥鬥,就不信鬥不過她!」季霏嫣恨聲說。「對了,你說雲嬪央皇上給她雲家過繼一個孩子繼承香火,這事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事鬧得宮裡都不像話了,皇上如此待雲嬪,那狐媚子可是翻了天去,如今她在宮中可說是橫著走了,尤其……我聽見了一件事,這事若是真的,咱們恐怕就真鬥不過她了。」成秋雨聲音突然放低,神神秘秘起來。 季霏嫣側目過去,「你聽見了什麼事?」 成秋雨吞嚥了好幾口口水,這才靠近她耳朵低聲說:「那日長公主宮裡的一個宮女突然死了,死前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如何莫名其妙?」 「說是有個術士指景月宮的那孩子將來能登大位……」 「什麼?!」季霏嫣驚跳起來。 「娘娘小聲點,這事傳不得,那宮女就因為這樣死的,我這也是剛巧與那負責運送宮女屍體出去的太監熟識,這廝平日從我這裡得了不少好處,私下對我講的,還囑咐萬不得再說出去,否則連我也要沒命的。」外姓孩子怎麼能登大位,這不是要變天了,這事誰戳出去,誰死! 「真有這樣的事?」季霏嫣還是不太信。 「這我也不能確定的,畢竟不是我親耳聽到,但……聽說,那宮女死後,景月宮陸續又失蹤了幾個人,這些都是平日伺候雲嬪與那孩子的人,您說……這有沒有關聯?」 季霏嫣臉徹底陰沉下來,且還有絲旁人不易察覺的驚慌。 右相府內,季汐山手緊捏著從盒裡取出的紙箋,用力得指節都透出青白。 雲暮突然出現時已令他驚疑,派人深入去查了此事,卻想不到得回的結果那孩子竟是…… 當年皇上也去了離峨嵋山不遠的魯鎮徹查抓拿晉王黨羽一事,那趟他也去了,但不是伴駕查案,而是自己就是他所要追查的人! 他即是晉王的黨羽,當年晉王叛變失敗,他立即隱藏了身份,假裝對谷若揚效忠,事後還將女兒送進宮中以示忠誠。 然而那回在魯鎮,他怕事跡敗露,確實有殺谷若揚的心,他趁谷若揚喬裝進妓院查案時,讓妓女下藥殺他,怎知那妓女得知谷若揚的身份,竟是害怕了,下的不是毒藥而是春藥。 他萬萬沒料到谷若揚會遇到雲絛紫,更可恨的是,那丫頭居然還因此懷了谷若揚的龍種,所幸谷若揚當時中了春藥,神智不清,因此不知身下的女人是誰,而那雲絛紫也失了憶,兩人這才至今都不知孩子是他們親生的…… 在招待圖悟八里的國宴上,見到谷若揚對雲絛紫那寵冠後宮的態度,自己心驚起來,如今再得知雲暮那孩子是谷若揚的,這事情可就加倍棘手了。 「相爺,宮裡有消息來。」他思緒翻飛中,一名老僕拿著密函進來。 他接過密函,這是季霏嫣送來的,女兒是他在宮中的探子,不時為他送來宮裡的消息。 他攤開看女兒給自己送來的是什麼消息,這一看,原本就陰鷙的臉龐,更顯陰狠了。 「天子之命……那孩子有天子之命……哼!休想!」他將密函揉捏成一團。 「去,備馬車,我要出去一趟。」他立即交代。 老僕馬上去安排了,不一會兒,他出現在圖悟八里面前。 圖悟八里斜眼瞄著他,態度很是不滿,「怎麼,你終於來替西朝皇帝傳話,肯給我消息了嗎?」 季汐山揚唇一笑,說:「明知皇上有意刁難金國,無心簽訂盟約,這才遲遲不給你答案,讓你不能回去交差,你再怎麼鬧都是一樣的,他近期內是不會見你的。」 圖悟八里哪裡不知道這情況,自是氣不過,拍桌責怪起他來,「季汐山,你也拿了我金國不少好處,見我在這吃癟受辱,你就幫不上一點忙?」 這季汐山之前是晉王的謀士,晉王雖死,他一直以來仍與他們大王有聯繫,大王為得知西朝的事,私下送了他大筆大筆的銀錢,這人拿了錢卻不辦事,這樣說得過去嗎?無怪乎他翻臉了。 季汐山冷笑,「我這不是來給你送消息了嗎?只要我西朝皇帝點頭與你們簽訂盟約,李永在邊關的大軍便會撤走,你們就能趁機進攻佔下西朝邊關領地,你們大王這如意算盤若想達成,只需幹一件事。」 「什麼事?」 「殺了一個孩子。」 「孩子,誰的孩子?」 「雲嬪的孩子。」 「荒唐,只是殺一個孩子,他為何就要與我簽約?」 「相信我,你殺了那孩子,他會很高興的……」 長廊上,谷若揚走在前,萬宗離走在後,兩人邊走邊說話,身邊只有一個尤一東,再無其他內侍宮女隨侍。 「還是沒消息?」谷若揚問。 萬宗離眼神略閃,「這……略有眉目,但因未經查證,臣不便稟明。」 谷若揚斂目,「那就盡快查證,朕要知道那男人是誰,好殺了他!」 「是……臣遵旨,會竭盡所能的查。」 谷若揚忽然定住腳步,萬宗離也立即停住身子,不敢超前。 「皇上?」他不解皇帝為何不走了。 「愛卿覺得雲嬪如何?」 萬宗離一愣,沒想皇帝會突然問這個。「臣……不敢評論雲嬪娘娘。」不解皇帝何意,萬宗離謹慎回答。 「不敢……當是最好,雲嬪是朕心之所繫,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都只屬於朕,愛卿是朕的眩骨之臣,能知分際,朕甚感欣慰。」 谷若揚語氣很淡,但聽得萬宗離已是心下發寒,上回在承乾殿皇帝已試探過自己,這回莫非又再度疑心什麼了? 「皇上明監。」萬宗離低身說。 「明監是嗎?」谷若揚濃眉輕揚,表情似笑非笑。「對於背叛者,朕向來殺無赦,所以有些事愛卿背著朕做一次就好,若有第二次,朕……不會輕饒。」 萬宗離登時一驚,跪下叩首。「臣有罪!」他心知谷若揚已知當日是他帶著阿紫去城郊的宅子救雲暮的。 「朕不是說了,這事不追究了。」 萬宗離冷汗仍不住滴落下來,「謝皇上隆恩!」 「嗯,起來吧。」 萬宗離戰戰兢兢的起身,但才剛站直,谷若揚又道:「朕剛提醒你了,雲嬪是朕的,你勿忘了。」 萬宗離一聽,隨即又跪了回去。「臣……不敢忘!」他艱澀的吐出這三個字,皇上這是瞧出他私慕雲絛紫,愛慕皇上的女人可是死罪,他冷汗涔涔。 谷若揚鳳目由他身上移走,神情泛冷的望著御花園的美景,這回沒讓他馬上起來。 一名太監快步過來向尤一東附耳說了幾句,尤一東摒退他,自己再去向谷若揚低聲稟報。 谷若揚聽完,神情冷肅,「真死了?」 「是,在回蒼國途中馬車翻覆身亡。」尤一東道。 谷若揚面色微微發白,那人算出自己有死劫,即便他不殺那人,那人還是死了……竟是……一語成讖! 萬宗離跪在地上,不知是誰死了,為何讓皇帝的臉色這麼難看? 「皇上,不好了,景月宮出事了!」忽然,景月宮的內侍大老遠沿著長廊奔過來,來到他面前後跪地急喘的道。 谷若揚皺眉,「雲嬪不是與長公主出宮去了,景月宮會出什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