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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簡瓔 當初若不是有他的扶持,憑封騰的本事能坐上龍椅才有鬼,但如今,封臍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臣以為,應當重設先帝在位時的廷杖之刑,樹立皇上權威;」韓真揣曄著上意說道。 一時間,殿中一陣慌亂,人人自危。 先帝跋扈專橫,容不得有人說一句不是,所以設了廷杖,專門懲治倚老霣老、公然抗旨、衝撞聖上的大臣,當廷施以杖資,輕者十杖,重則百杖。 但是,自封騰登基之後,廷杖便取消了,一來他根本無心朝事,二來他根本沒有身為皇上的權威,使不出杖資的魄力,也不敢對哪個大臣杖責。 「卿家這主意甚好。」封騰帶著一抹微笑,讚許的點了點頭,旋即沒商量餘地的看著眾臣宣佈:「明日開始,重設廷杖!」 殿閣大學士章學仁立即出班跪奏。「萬萬不可啊,皇上!」 封騰冷笑。 此人乃樓定允的派系,此時出聲當然是要帶頭反對廷杖,他仗著有樓定允這座大靠山,吃定了即便他是九五之尊,也不敢真正將他如何。 「微臣斗膽,請皇上收回成命!」章學仁聲音清朗、義正嚴詞地道:「如重設廷杖,那麼朝堂之上就無人敢向皇上納諫進言,臣以為非但不可重設廷杖,還要奏請皇上立廢此刑,以安群臣之心!」 封騰直直的看著章學仁,沉著臉道:「朕偏是要一意孤行,你要拿朕如何?」 章學仁怔了一下。「呃——」 他被問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雖然封騰的眼神就像平靜的湖水一般,沒有一點的波動,但卻令他遲遲不敢再進言,只得動訕地說:「微臣不敢。」 「不敢最好。」封騰神色冷淡的移開,掃過眾臣,「還有誰想讓朕收回成命?」 殿中鴉雀無聲。 見殿上再沒人敢說話,封騰見好就收。「退朝!」 下朝之後,他如常回到肅心殿的東暖閣裡批閱奏折,何喜連忙送上凝香的甘露茶,封騰啜了幾口,便握著茶杯把弄。 那班都在打他龍椅主意的老狐狸,這只是開始,他會讓他們連想的機會都沒有…… 「啟棄皇上,您讓奴才查的事都在這裡了,皇后平時白天夜裡的言行舉止跟說的話,沒一句漏掉的。」何喜邊說邊呈上一封密函。「皇后娘娘幾乎每夜夢裡都要喚小心數十次,也不知是發夢還是在叮囑誰小心。」 封騰打開密函,視線定在那一行行的字上,眼眸微微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這皇后…… 「微臣參見如妃娘娘。」樓定允一下朝便隱密地來到如妃的住所——醉嫣宮。 如妃曾是皇上最寵愛的寵妃,因此醉嫣宮的奢華與皇貴妃宋芊儀的碧波宮不分軒輊,伺候的宮人也最多。 「這裡又沒外人,爹就別多禮了。」樓織媚坐在精緻的鏤空雕花窗前,她使了個眼色,貼身婢女丁香便會意地領著其他宮婢退下,還細心地關上房門,讓他們父女倆密談。 樓定允見沒有了外人,也就不拘禮節了。「媚兒,你聽好了,今年的采女選秀,爹會安排兩名親信的閨女入宮,到時你得想法子栽培她們,讓她們在眾多采女中脫穎而出,得到皇上的垂青。」 「爹!」樓織媚不情願的蹙起了秀眉。 樓定允沉聲道:「爹知道你不樂意,但皇上冷落你已是不爭的事實,既然皇上只臨幸新人,咱們就要變出讓皇上肯臨幸的新人來,這是為了咱們樓家世世代代的榮華富貴,你要識大體。」 樓織媚沒好氣道:「難道爹爹就不能想想怎麼讓皇上召幸女兒的法子嗎?您門下食客眾多,就沒一個有用的嗎?」 「皇上的心思,如今誰能摸透?」樓定允頓時拉下臉來。「皇上不召幸你,爹能逼得他召幸你嗎?」 樓織媚咬著唇沉默不語,打從心裡威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塞悶。 想她曾萬千寵愛於一身,如今得不到皇上的寵愛就算了,還要安排別的女人承歡龍寵,她怎麼受得了? 她是庶女,在府裡原沒什麼地位,她和她娘事事都被大夫人踩在腳下,若不是姐姐成了皇后卻不得皇上寵愛,爹也不會將她送進宮來。 進宮後,她意外的獲得了皇上的寵愛,時不時便召她侍寢,還一路從采女晉到了貴人,又從貴人晉到了嬪妃,皇上足足寵愛了她三年,賞賜的奇珍異寶堆滿了她的小金庫,不知道讓多少人又嫉又妒,也連帶著她娘親在樓府受到了重親,大夫人也不敢隨便使喚了。 然後,某一天,皇上召幸了新得的江南美人艷貴人之後便開始冷落她,也連帶著冷落其他嬪妃。 那艷貴人的出身非常卑賤,是江南有名的歌妓倪艷兒,皇上出遊江南時對她驚為天人,承歎一夜之後,命她伴遊江南半個月,之後皇上便堅持帶她回宮,封為貴 人,因此宮人繪聲繪影地謠傳艷貴人擁有過人的房中之術,才叫皇上如此著迷。 總之,自從兩年前皇上召幸了艷貴人之後,從此就不再召幸嬪妃了,只召幸新人,而且喜新厭舊,從不召幸同一人兩次,甚至還莫名其妙地將艷貴人打人冷宮,任憑她如何的哭天搶地,他也不為所動。 幸好,雖未召幸,但月銀與逢年過節的賞賜並沒有少,六宮照常運作,也沒再封新的嬪妃,依然囚禁著皇后,依然由皇貴妃宋芊儀代理皇后之職打理後宮, 只是,沒有了皇上的寵愛,宮裡的人也不再對她另眼相看了,讓她日子過得沒滋沒味,一心只想重新得到皇上的寵愛…… 「如果你的肚子爭氣,爹也不必出此下策。」樓定允惋惜道:「可惜你在聖眷正隆時沒能懷上孩子,否則以皇上對你的寵愛,若是個兒子,鐵定會被立為太子。」 「現在說那些有什麼用?」樓織媚氣惱道:「皇上不只冷落女兒,這兩年,後宮所有嬪妃都被冷落了,這也不能怪女兒そ」 「所以說……這中間是否有什麼古怪?皇上過去深麼寵愛你,怎麼會一夜之間就把你拋諸腦後,怎麼想都於理不合,這問題他不知思考過幾千次了,總也得不到答案。 樓織媚沒好氣道:「皇上喜新厭舊,這有什麼可想的?」 樓定允沉聲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更應當睫爹的話了,若我們安排的采女能懷上龍胎,再交由你扶養,藉此入主中宮,等他登基後,你未來的太后之位不就穩如盤石了,宋芊儀縱有太后撐腰,也比不過你呀!」 樓織媚有些動搖了。「爹別忘了還有鄭宓那個賤人參」 樓定允眉梢一挑。「爹自會收拾鄭歸那幫人,他們想哄皇上立晉王為太子,爹就無中生有出幾件事來,讓皇上對鄭歸產生戒心,讓晉王當不成太子。」 樓織媚皸了皴眉。「女兒可不認為現下的皇上會像過去那麼好擺弄。」 樓定允臉色變了變。「你是說皇上前日對夏稅、秋糧進行檢查一事嗎?」 皇上從來不過問上繳國庫的夏稅和秋糧,國庫幾乎握在他手裡,但前日皇上卻大動作的進行了檢查,雖然早有他宮裡的內線通風報信,讓他做足了準備,但還是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總之,女兒現在無法對皇上產生任何影響力了,爹爹自己小心就是。」雖然她是靠著娘家權勢才得以入宮的,但她也不想被連累。 「娘娘,寧國公主來向您請安。」暖閣外丁香揚聲稟報。 那丫頭又來幹麼?樓織媚不耐煩地道:「叫她回去吧,本宮身子不適,明日再來請安。」 寧國公主封月的生母柔妃死後,皇上便將封月交由她扶養,說她善良、賢淑,定能教出端莊的淑女,她笑著應承,但事實上她根本對養孩子沒興趣,尤其又是柔妃所生的孩子,長得跟柔妃一個模子刻出來,她每每看了更是厭惡,派了貼身內監把她推進池子裡想淹死她,沒想到她福大命大竟然沒死,醒來之後也不像過去那麼膽小怯懦,還沒事就常盯著她瞧,讓她更討厭了。 柔妃在世的時候常常稱病要皇上去看她,裝柔弱博取皇上的憐愛,更有幾次皇上人在她這裡,卻被柔妃使心眼騙走了。 於是,她就派人在柔妃每日的湯藥裡動了些手腳,最後柔妃還真的病死了,讓她覺得很痛快,因此她對柔妃的女兒自然不會有好臉色看,害不死她也要冷落她,教她難受。 「公主對你倒是頗為敬重。」樓定允心機深沉的勸道:「你也別太不踩她了,皇上雖然冷落嬪妃,但對他僅有的三名子女還是很看重的,就算是做給皇上看,你就對她假意關懷些。」 樓織媚不以為然,「我不喜歡那孩子的眼神,一點都不像六歲孩子。」她總覺得自己在養虎為患,但又不能跟皇上說她撫養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