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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柚心 她可以理解夫人的心情,因此縱使不願意,還是硬著頭皮應允。「奴婢會和大少爺提……」 聞言,楚夫人點頭微笑。「好蝶雙,有你的應允,我就放心了。」 蝶雙苦澀地揚了揚唇,沉默不語。 之後楚夫人對她說了什麼,她已沒印象,唯一記得的是,微揚的唇角仍舊懸著淺淺的笑意。 沒人知道,她的心已墜入見不得天日的黝黑深淵裡。 第5章(1) 不知是天色漸晚,或是主子即將娶親的事讓她備受打擊,由舊宅回新宅後,蝶雙便覺氣候又涼了幾分。 深秋的涼風穿透衣服竄進心底,教她打了個冷顫。 其實她心底明白,襲逼全身的寒意與天候無關,一切皆因主子而起。 她告訴自己,畢竟主子年紀不輕了,娶妻成家是天經地義不過的事,她實在不該介懷,應該全心全意幫楚夫人辦妥交代的事。 她努力寧定心思,一進府便往主子的兵器房而去。 從第一日開始,她便接手處理主子的兵器,就算遷到新宅,她也不忘每日撥空為主子的兵器上油去污。 當兵器凜凜銳利的光芒閃入眼底時,她不由得憶起頭一次為主子整理兵器的過往。 頭一回她還被劃了個傷口,沒想到上手後,熟練得可以閉著眼做事了。 往後,待主子娶了妻,她離開楚府後,這曾經棘手的麻煩事,或許也會成為最珍貴的回憶吧? 在她幽幽恍恍沉思之時,兵器房的門咿呀地推開了。 因為過分靜寂,那聲響令蝶雙不由得一凜。 會進兵器房的人除了她只有主子,她還沒做好見他的心理準備,也還沒想好怎麼同主子說,要他娶妻的事。 心裡的哀號未盡,楚伏雁面色凝重地走向她,問:「蝶雙,你……要走了嗎?」 「什麼?」不明所以地望著主子,她一頭霧水。 「我聽總管說你回舊宅見我娘,談賣身契期滿的事。」 今日他難得早歸;一回府卻聽說蝶雙回舊宅談賣身契的事,便沒來由地心煩意亂。 他已習慣身邊有她打理大小事,沒有她,他的心、他的生活如何安定? 迎向主子藏不住沉鬱的神情,她的心又不爭氣地起了波瀾。 主子向來沉穩內斂,可一聽到她可能會離開,竟會露出這般焦慮的神情? 主子在乎她會不會離開,或許只是因為習慣她的服侍,也或許是主子關懷下人的反應吧? 她幽幽地想,好半晌才吐出輕柔的話語。「賣身契是滿了期,但奴婢……還沒打算走。」 她是否要告訴主子,夫人與她的約定,等他成親後,她就會離開了。 楚伏雁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如果你真的走了,我會很頭痛。」 「就算沒有奴婢,大少爺身邊還是會有新人伺候的。」她柔笑著開口,心卻像是被誰緊緊掐住似的,疼得無法呼吸。 「我只要你服侍。」 習慣了她的細心,沒有她,他的日子會大亂吧? 這樣的念頭掠過,楚伏雁不由得訝異。 蝶雙在他身邊才兩年,他竟已依賴她到如此地步? 耳底落入主子堅持的語氣,她的心驀地一抽,突然有些惱起來。 她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情感,卻還是難捨這份戀慕,不自覺中,她的心已經被他困住,他成了她的羈絆,倘若將來他娶妻了,她該何去何從? 而他,為何總要對她說這樣的話,惹得她更傷心難受? 思緒百轉千回,她該一直惱著,偏偏義為他的話感到歡喜。至少,主子需要她啊…… 知道自己被主子需要,惱他的情緒不爭氣地消失,這樣的自己……奴性是不是很堅強? 這想法才閃過,話便脫口而出。「如果可以,奴婢願意伺候大少爺一輩子。」 話一出口,她便懊惱地咬了咬唇,確信自己奴性堅強。 「就這麼決定了,你就跟我—輩子吧!」楚伏雁笑道,一時沒意識到這句話像承諾,會讓傾心於他的姑娘真的付出青春,沒名沒分地守在他身邊卻甘之如飴。 「奴婢怎麼能跟大少爺一輩子呢?大少爺終究是要娶妻的……」 雖說她可以一輩子留在楚府當奴婢,但要她看苦心愛的男人和他的妻子恩恩愛愛……這對戀慕主子的她是一種折磨呀! 與其如此,不如早些切斷那份得不到的戀慕。 楚伏雁敏銳地側眸瞥了她一眼,沉聲問:「我娘同你說了什麼嗎?」 迎向主子陡然沉下的神色,蝶雙的心沒來由地窒了窒。 她知道主子不愛人叨念催促娶妻之事,她也私心地不願主子身邊多個女子,但不得不呀! 只是主子對成親如此敏感,她怎麼開口? 瞧她模樣,楚伏雁瞭然地皺眉,沉聲開口。「若真是我所想的那件事,你就不用說了。」 朝廷不時有新任務派給密衛部執行,他不以為自己有時間心思去陪妻子,當個好相公。 「大少爺……」 「我還沒有娶妻的打算,以後別再提。」 她跌至谷底的心被他的話拉起一分,她心底歡喜,卻不能展露,只能無奈地當個盡責的好丫鬟。「夫人的擔心沒錯,大少爺這年紀是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瞧著主子陰鬱的神情,她說出違心之論。 他抬起銳目瞪著她,一雙濃眉糾結。「這年紀?我有多老了?」 「大少爺當然不老,但和一般男子比起來,大少爺這年紀未娶妻生子,的確是晚了。」蝶雙如實轉達楚夫人的想法。 他目光移到她身上,若有所思地問:「晚?說起來,你似乎也過了該嫁人的年紀了吧?」 矛頭突然轉到自己身上,她面露難色,遲疑了一會兒才苦笑回應。「奴婢要伺候大少爺一輩子,沒想過嫁人。」 她極力讓自己再回到初來時的淡定,只要能守住自己的心,當離別的那一日到來,她心底或許會少些惆悵與難捨吧! 聽不出她語氣藏著多少情緒,可楚伏雁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自私。沉思片刻後,他語重心長地溫聲道:「你若有喜歡的男子,可以嫁人,不必非得伺候我一輩子。」 說話的同時,他心中除了不捨,還漫起一種說不出的複雜。 再怎麼習慣她的存在,他的蝶雙終有一天要離開的…… 他的話教蝶雙的心窩一陣緊揪,她既苦又悶地嚅聲道:「奴婢……明白。」 雖然她告誡自己得謹記楚家恩情、遵從夫人的叮囑,心卻是禁不起主子待自己的好,依然偷偷妄想能得到主子的愛。 這下不用問也不需猜想,她懂了,也該醒了。 「總之這事我會同我娘說,以後你別和她瞎起哄,再拿這事來煩我,知道嗎?」他開口,低沉的嗓音有著不容反駁的堅決。 她斂眉,順從答道:「奴婢知道了。」 瞧她乖順的模樣,他忍不住喚:「蝶雙……」 「是。」 「若你想離開楚府,記得提早告訴我。」 說得輕鬆,心裡卻因為她可能離開的事實,泛著說不出的落寞。 不知主子的真正感受,蝶雙幽幽揚唇,淡道:「奴婢如果想走,會提早知會大少爺的。」 這答案教楚伏雁的胸口像壓了塊巨石,壓得他難以呼吸。 蝶雙為何能這麼平靜地說出要離開他的話?難道她對他這個主子沒有一點依戀? 依戀…… 心頭浮現這個字眼時,他的心不禁一震。 是否他對蝶雙的依賴不單是習慣,還多了點喜歡?因為對彼此有著不捨與依戀的人,是自己啊…… ***** 在主僕倆各懷心思的情況下,日子又過了大半年,來到盛夏時分。 這段時間,楚伏雁依舊為部務忙碌,回府後依舊接受蝶雙無微個至的服侍。+ 他們的日子看似平常;但不知為何,在與她談過娶妻的事之後,他總覺得蝶雙似乎有些不一樣。 她依然是盡心盡力,但伺候他的態度卻不如以往,恭敬有禮得讓他莫名煩躁。 他尚未靜下心好好思考對她的心情;她已經在兩人間隔出防線,不讓他靠近。 那道無來由出現的防線,與前所未有的僵凝氣氛,讓他的心越發惶恐。 蝶雙沒了賣身契約的束縛,隨時可以走,而他竟然找不到能順理成章留她在身邊的理由。 他身處密街部,不知遇過多少難解的驚險狀況、解決過多少危機,偏偏就是沒辦法處理她的事。 這是他頭一次為時間感到恐懼、無所適從……抑下又要脫口而出的歎息,楚伏雁掐了掐眉心。 自從心裡懸著這件事後,他變得不像自己了。 第5章(2) 蝶雙一走進寢房前的小廳,便見著主子撫額掐眉的疲憊神態,不假思索地走向他,立在他身後,為他按壓頭頸穴道。 楚伏雁回過神。「蝶雙,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思緒懸在身後的姑娘身上,他向來敏銳的心思竟然因此遲鈍了。 若是身在任務中,他很有可能因為這時的失神,丟了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