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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綠光 她覺得頭好痛,食慾盡失。「大人,我記得你的吩咐,你說不能將用在你身上的招式用在別人身上,所以我就按摩腳底,這也不成嗎?」她天性善良呀!見人有難,不幫會死。 「腳底也不准。」 霸道的口吻教她忍不住偷覷他的表情,豈料他也正睇著她,她趕忙再垂下臉。 他變得好強勢、好棘手,而且,對她限制得好理所當然呀! 「回答呢?」 「呃……」 「召熒,要是不知情的人瞧見,真以為你和八賢共享艾姑娘呢!」 聞言,艾然眉頭皺得死緊。這話說有多酸就有多酸,要是聽不出他在暗喻什麼,她還真是白活了。是說,有必要說得這麼難聽嗎? 「於懷,慎言。」 「玩笑罷了,別放在心上。」 艾然撇著嘴。玩意才怪!真是的,這位耿爺怎會變得如此討人厭?初見時,覺得他給人如沐春風的溫煦感,如今倒是滿身酸味,表現得太明顯。 不過遺憾的是,大人好像沒感覺出來。 「快點吃,吃完教你射箭。」 「喔。」唉,這種情況下還要她吃,真的是為難她。 大人,快點清醒呀!你的命定之人就在你身邊。 第八章 官場現形(1) 吃過一頓索然無味的早膳後,兩人來到道場射箭,總算教艾然覺得自在一些,但也只有一刻的時間,因為-- 「哈哈哈……」 她的目光從長弓慢慢轉移到八賢身上。 「有那麼好笑嗎?」她冷聲問。 她臉皮薄,很禁不起別人取笑的,很容易惱羞成怒翻臉的。 不過就是拉不開弓而已,有必要笑得這麼誇張嗎? 「大人,這裡有娃兒練習的弓,先借給艾大師吧!」八賢努力抑笑,簡直快把眉眼給擠在一塊。 魏召熒接過弓,遞給艾然。 「試試吧!」 艾然抿著嘴,將五尺長弓還給他,取過三尺小弓,有模有樣地取過箭翎,模仿他剛剛示範過的動作,瞄準靶,拉弓,放,然後--降落。 「噗!哈哈哈……」八賢整個人笑趴在地。 艾然瞪著落在腳邊的箭翎。奇怪,她明明烤貝了大人的動作,為什麼簽卻是掉在她腳邊? 是地心引力太重嗎? 正疑惑著,就聽到除了八賢的狂笑聲外,還有一道低醇的笑聲傳出,抬眼望去,就見魏召熒捂著嘴,一對上她,魅眸笑瞇得快看不見。 她被恥笑了。 她是專程來這讓人恥笑的是不是?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魏召熒努力地斂笑。 「是喔。」她撇撇唇。 「你太快放手,而且弦沒拉到滿,還有箭剛射出,弓別立刻垂下。」他快速指出她的問題。 「可我是照你的動作做的啊!」她搔搔頭。她有犯那些錯誤嗎?怎麼沒印象? 魏召熒一彈指,本來笑趴在地的八賢趕忙起身,取出他專用的六尺長弓。 「我連五尺弓都拉不開,給我更長的弓是怎樣?」是打算謀害八賢,讓他一路笑到死嗎? 「這樣……」他貼到她身後,右手取箭,再握著他的右手,左手握弓,再要她跟著握緊。「一百步的距離,弓身要拉高一點,準頭要在靶的上方,然後將弦拉到滿……」 她的背發燙著,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她只知道這個滿嘴禮教的男人,如今正假練技之名行調戲之實。她的背就貼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氣息就呼在她的耳邊,而她的雙手則被他緊握著,隨著他拉弦,感覺他強悍的力道透過引傳遞給她。 她被他的氣息包圍,濃得教人頭暈目眩,心跳得好急。 她想要屏住呼吸壓抑心跳,可是她控制不了,她整個人幾乎被收納在他懷裡,如此親暱而富含安全感。從沒有人如此靠近她,如此堂而皇之地貼近她,而她不厭惡。 這一刻,他踏進她刻意劃下的界限,在她毫無防備間,走進她的世界裡…… 「放!」他低喊的瞬間,手一鬆,她可以聽到弦顫抖的聲音,咻的,箭翎破空而去,啪的正中靶心。 週遭響起陣陣叫好聲,她則是怔怔地看著靶心,一瞬間有了錯覺,彷彿那箭是射在她的心頭上。 「這樣懂嗎?」 耳邊低醇的嗓音裹著溫熱的氣息,她猛地回神,搞不清楚狀況地問:「嗄,你說什麼?」 「我說,這樣你懂了嗎?」 「呃,大概。」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沒有大概。」 一語雙關的話,教她微惱地抬眼瞪他。「大人在調戲我?」貼這麼近,手握這麼緊是怎樣? 會不會調戲得太光明正大了? 「調戲?」他噙笑。 「不過,這是輕薄。」她更正。「很無賴的輕薄。」 他低低笑開。「也許吧。」 「也許?」她聲音陡尖,吸了口氣才道:「大人,回頭是岸。」 「沉淪又何嘗不可?」 她呆住,懷疑自己把他的潛藏個性給引導出來了。他被她帶壞了! 「召熒。」 後頭傳來耿於懷的叫喚,教艾然暗鬆口氣,感覺他鬆開了手,離開她的背後,她總算夠正常呼吸。 回頭,就見耿於懷拿了封信給他,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便見他點著頭。 握著邀帖,魏召熒走到場邊的桌椅坐下,看著外頭的雨勢,若有所思。 「怎麼了?」 他抬眼,將邀帖反蓋在桌上。「沒事。」 她揚起眉,直覺這封信有問題。「誰寫信給你,怎麼不打開瞧瞧?」 「不用。」 邀帖是知府楚行派人送來,邀他今晚到知府官邸一敘,算是為他洗塵,當然,他很清楚楚行在打什麼算盤。 當初會邀艾然一道前來,原是打算利用她的卜算能力,讓楚行心生駭懼,趕緊將藏匿物證之處轉移,而他埋下天羅地網,只要楚行稍有動靜便能查獲,然而如今他不想這麼做了,他不願讓她面臨半絲危險。 艾然不知他的心思,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外頭,正想雨勢有什麼好看時,才發現青石板上不知何時掉落一地紛黃。 往上看去,直覺得這樹長得真像她義父母家外的樹。 「紫檀為一日花,盛開的翌日便凋零,就像是在告訴人們,美景易逝,千萬別蹉跎。」 艾然認真地聽到最後兩眼放空。 聽不懂,她聽不懂……這些八股人的比喻方式,她一律聽不懂,裝傻就好。 「其實有什麼關係,四季循環,花季總會再來。」 「確實是如此,然而花季再來時,說不定早已人事全非。」 「那也是命。」 「命嗎?」 「對。」她向來不認命,但有些時候,她會把決定權交給命運。 好比老天毫無預警地將她送來此,她也只能盡人事,再看老天願不願意將她送回家。 在這種連她自己都無法掌握的情形下,她不該介入他人的生活,更不能遺失自己的心。 「艾然,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向來不是個認命的人?」 愣了下,沒向向他,也沒回應他,只是看著滿樹的燦爛花耳,在雨水的沖刷下,如蝶兒般翩然落地。 怎麼辦?是不是因為她的存在才打亂了這個故事…… 是夜風雨交加,魏召熒上了馬車,臨行前耿於懷跟他說了幾句,他才讓馬伕趕緊驅車前往知府官邸。 耿於懷目送他離去,才折返回屋去的並非他房間,而是後院的一間廂房。 上前輕敲著門,問:「裝扮好了嗎?」 門板立即打開,一名丫鬟朝他欠了欠身。「爺,已經為艾姑娘打點好了。」 「下去吧。」 「是。」幾名丫鬟一起離開。 耿於懷站在門前,思索到底要不要踏進去,這時分他不該在屋內與她獨處,但心想她也不受禮教束縛,他又何必拘謹。 踏進屋內,就見一位姑娘背對他而坐,檀發挽成髻,身穿嫩黃色襦裙,腰繫封腰突顯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當她緩緩起身,回頭瞬間,耿於懷微瞠著眸。 「耿爺。」艾然笑喚。 「你是艾姑娘?」 「如假包換。」 「真是人要衣裝。」 「肯定是的。」她也不否認。 她刻意以男裝行走,一方面是方便行事,一方面是怕人發現她的美顏,要知道美人要扮丑是有難度的。 「艾姑娘倒是個豪氣的江湖兒女。」對她的說話方式,耿於懷已經見怪不怪。 在他眼裡,艾然是個不拘小節,甚至是桀驁不馴的野馬,長得再美也配不上魏召熒。 「相較之下,大人就顯得彆扭了。」她哼了聲。 大人打死不說那封信的來處,結果竟是知府大人設宴為他洗塵。 不讓她知道這件事,還打發她早點休息,要不是耿爺跟她提起這事,她還真傻傻地去睡了咧。 「召熒不是不告訴你,而是要你用其他方式登場,否則當初他又為何要你相助?」耿於懷故意誤導她。 召熒曾說過她的用處,如今可以派上用場,他反倒打退堂鼓……這怎麼可以? 多她這枚棋子,可是好辦事許多,明明就有捷徑,為何要捨棄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