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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子紋    


  顧晨希在一旁獨自品茶,看兩人一副相見恨晚就差沒有要燒黃紙、斬雞頭結拜成異姓兄妹,不覺有些好笑,尤其在看到土狼偶爾拋來一抹得意的眼神,更是忍不住眼中笑意。

  他輕抬起手,壓了壓自己的額頭。

  「夫君,你可是累了?」於詠賢雖與土狼交談甚歡,但還是分心關注著顧晨希,他一動,她立刻問道。

  「有點。」

  她趕緊扶著他的手臂站起來,「怪我不好,一時說得興起就忘了時辰,我立刻送你回去歇肩。」

  於詠賢只掛心顧晨希,連離開都沒跟土狼打聲招呼。

  土狼看出顧晨希反擊的小心思,不禁撇了撇嘴。

  想起方才交談時於詠賢說什麼來著——夫君柔弱,就像貓崽似的要人守護疼愛,真是見鬼了,貓?!

  回到朔月堂,小七來解釋了顧寧飛的情況,果然如於詠賢所料,命是能保住,只是人卻廢了。

  顧晨希得知之後,始終無言。

  於詠賢也沒打擾,只是交代林沅做些好吃的小點,又泡上了一壺今日從土狼那裡買來的好茶,又拿著紫砂壺,一旁煮上一壺水。

  茶道那些文雅的規矩她是不懂,但是為了迎合顧晨希,她很願意學。

  所以她雖是手忙腳亂,但還算有模有樣的泡好了茶,「嘗嘗。」她送上一杯茶,一臉的期待。

  顧晨希輕抿了一口,對她一笑。

  只是個簡單的笑,就是給於詠賢最大的鼓勵。

  「今年的年,就不回京了。」

  她聞言微驚,手一斜,不小心被滾著水的壺給燙了一下,她立刻「嘶」了一聲。

  他連忙伸出手握住,「怎麼這麼不小心?」

  「沒關係,我皮肉粗,禁得起燙。」

  「胡說。」

  他隨即叫如意拿來傷藥,親自替她上藥。

  看著他臉上的專注,她的心忍不住一暖,頭一側,溫熱的唇就貼了上去。

  她的吻略顯笨拙,卻可以清楚地表達出自己對他的感情。

  他的身子先是一僵,但舌尖隨即挑開她的唇,侵入她的口中。

  這個吻儘管是她主動,然而最後卻任他主控——他們之間似乎總是如此,明明好似所有事都由她做主,但最後還是順著他的意。

  感覺到他輕咬著她的唇,最後滑落啃咬著她的頸,覺得他似乎很喜歡在她的身上留下印記,她不太懂,但也沒有覺得不舒服,也就由著他,沒多久功夫,她就被弄得氣喘吁吁,半倚在他的懷裡。

  「二弟的身子暫且不宜舟車勞頓,」

  她氣還沒喘順,只能靜靜的聽著他說——「等他身子好些,派人送他回京,由姨娘親自照料,他的身子或心境也會好得快些。」

  於詠賢窩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知道他不回京過年,十有八九是想到顧寧飛如今廢了,他姨娘肯定會把罪過都推到他的頭上,若是回去,這個年過得肯定糟心,與其如此,不如就別回去了。

  「夫君,你說人爭一輩子是為了什麼?」她半仰頭看他,「你姨娘的獨苗就這麼毀了,就算爭到了名利、地位,到頭來等她雙眼一閉,不也什麼都是空的。」

  「只盼姨娘這次終能想通些事,只要放下便成佛,若再執著便成鬼了。」

  於詠賢輕咬著下唇想了好一會兒,「算來也活該顧寧飛有此一劫,要不是他存心笑話夫君,自個兒跑來南陵看我們成親,他又怎會惹上這些事?」

  「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於詠賢看著他超然的模樣,總莫名的有種自己賺到的感覺,「你講話的口吻跟姑姑好像。」

  「只可惜你姑姑不願見我。」

  於詠賢聞言,臉上的喜悅微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現下的情況。

  姑姑對她向來心軟,但獨獨她成親這件事,似乎真的讓她難受,所以連帶的連顧晨希都不見。一個是她的姑姑,她最重視的人,一個是她的夫君,她最愛的人,但兩人卻沒法子相處。

  「對不起。」

  看出她的內疚,他安慰道:「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因為認定我會傷害你。」

  她微微拉開與他的距離,「你會嗎?」

  看著她眼中滿是期待的看著自己,他反問:「如果我說會,你會離開我嗎?」

  她無言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能順其自然。」

  她的想法實在簡單,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臉上表情依然淡淡的,只說了一句,「傻。」

  於詠賢抬起頭,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她也不自覺的笑了。

  第十章  天大的秘密(1)

  於詠賢從自己有印象以來護鏢多次,但從沒有像此次一般的歸心似箭。

  成了親,有了家,有了歸屬就是不一樣,當她離開一個多月,越接近南陵,於詠賢的心情便越好。

  南陵鮮少下雪,但今年天冷,所以地上結成一層薄薄的霜,騎在馬上更得小心翼翼,偏偏於詠賢一看到城門,她的心就像飛出去似的,對著此行隨著自己護鏢的薛天崗說道:「薛三叔,我先走一步。」

  薛天崗還來不及回應,於詠賢已經跑出了好一段距離。

  薛天崗見了只能搖頭,拿起懷中的酒,喝了一口,但也不敢喝多,只是暖暖身子,不然回到鏢局被他家婆娘發現,他可吃不完兜著走。

  看著早跑得不見人影的前方,他不由歎道,還是年輕人好,這股子親熱勁,看得人眼熱。

  到了朔月堂,於詠賢俐落的翻身下馬,她向來就是個瀟灑的人,也做瀟灑的事,根本不在乎被人看笑話,衝了進去,從正屋開始一路跑,一路喊,「夫君,我回來了。」

  一路上引來不少側目,笑聲不斷,但沒人不識趣的去攔。

  跑到正屋後的閣樓,才穿過月洞門,於詠賢就看到推開門走出來的熟悉身影,她一雙眼睛殼晶晶的撲了過去。

  「夫君,我想你。」

  顧晨希穩穩接住飛撲過來的她,於詠賢覺得心頭一暖,被他緊抱進溫暖的懷裡的感覺就是令人心安。

  只不過她方才在寒風中奔馳得太久,想到自己一身寒氣,她立刻動著身子想要抽身,「放開我,我身上寒氣太重。」

  「別動,」他輕聲說道:「讓我抱會兒便好。」

  他的話令她不由自主的停下動作,靜靜的讓他抱著。

  大地之間彷彿只有他倆,她能聽到他沉穩的心跳聲,依稀好似回到初識那時,天上正下著大雨,打著雷,他也是用懷抱傳遞給她溫暖,讓她遠離害怕與不安。

  她閉上眼,更往他的懷中再靠近一點。

  他的手一遍一遍的輕撫著她的後背,用自己的身體,把冷冰冰的她慢慢的焐熱,於詠賢忍不住放鬆了下來,被撫摸的感覺很舒服……

  這次護鏢,她急著趕路回來,好幾天沒好好睡覺,實在有些撐不住。

  最後當顧晨希低下頭,看到的便是她靠著他,一臉安然的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他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把她給抱起來,放在床上,讓林沅拿來熱水,自己動手替她脫下衣衫,擦拭身子,輕柔無比的動作完全沒有將她弄醒。

  於詠賢大概真的太累,睡得很熟,顧晨希躺在她身旁,她主動的朝他的懷裡窩了過去,臉自然的貼在他寬闊的胸前。

  顧晨希低頭吻了吻她,柔聲道:「好好睡吧!歡迎回家。」

  外頭是一片嚴寒,房子裡面卻溫暖如春。

  一大清早,於詠賢醒在顧晨希的懷裡,她懶得動,就靜靜的窩著,連早膳都是林沅拿了張小木桌放在床上吃的。

  於詠賢看到林沅忍著笑,她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她與夫君恩愛是天經地義的事,更別說他們剛分離了個把月。

  直到用完膳,林沅收拾好,退了出去,兩人就在床上待了一天,這一整天也沒有人不識相的過來打擾。

  顧晨希拿著藥,替她凍傷的耳朵上藥,因為急著趕路,在馬上奔馳多日,她連自己凍傷了都不知道,該怪她平時練武,常常與人近身搏鬥,受過比這嚴重的傷太多了,她根本不以為意,但倒也不介意讓自己的夫君關愛一番。

  「天寒地凍的,以後別在這種時候護鏢出門了。」

  他的口氣沒有太多起伏,但她聽出裡頭淡淡的關心。

  她坐直身子,面對他,勾起了他的下巴,輕佻地道:「美人夫君,你心疼我啊!」

  看著她的樣子,顧晨希忍不住搖頭,依然簡單一個字,「傻!」

  常人絕不喜歡總被說傻,但顧晨希這麼說她時,於詠賢的心卻只覺得甜蜜。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原本彭四叔也叫我別去,可一方面這鏢以往都是由我押送,答應了人家,不好背信,再一方面,咱們分離幾日,小別勝新婚,感覺挺好。不過你放心,以後不會了。」她對他皺了皺鼻子,「以後護鏢,若是幾日便能回的鏢我就押送,但若是要個把月的,就給阿泓去傷神,因為相思的感覺太難熬,一次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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