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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香彌    


  「江湖秘藥失魂丹。」他不懷好意的說出藥名。

  第5章(2)

  她一聽藥名,就覺得不是什麼好藥,驚疑的問:「這藥能治好再思哥的傷嗎?」

  「自然是治不好,但能保住他的性命。」他望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嘲笑。

  「你這是什麼意思?」

  「辛家被皇上下旨抄斬,如今官府都在緝捕他,你們已無處可逃,但若是能讓他忘了所有的事,他就有一線生機。」

  「為何他忘了所有的事就能有一線生機?」她愕問。「這樣一來就會有人救他。」

  聽見有人能幫他,她急問:「是誰?」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若想讓他得救,就餵他服下這顆藥。」

  他將瓷瓶遞到她面前。他其實大可自個兒喂辛再思服下,但由他未婚妻親手餵他服下,欣賞她的掙扎和痛苦更有樂趣。

  她猶豫著沒有立即接過,謹慎的詢問,「你說這丹藥服下後會忘了一切事情,那他……也會忘了我嗎?」

  他殘忍的笑道:「那是自然,服下藥後他不僅不會再記得你,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一併忘了。」

  她驚駭的緊抱辛再思,「我不會讓他服下這藥!」

  「你的意思是,想親眼看著他死嗎?很好,我即刻就通知宮府來這裡抓人。」惡意的說完,他轉身欲走。

  她慌張的叫住他,「不,等等,別走!求你別去告訴官府!」她跪下哀求他。

  「你沒得選擇,不是餵他服下此藥,就是讓官府抓走他。」他冷酷的不給她其餘選擇。

  「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忘了以前的事?為什麼?!」她憤怒不解的質問。

  塗青運獰笑出聲,「這一切其實都要怪你,也怪他太不識抬舉了。」

  他竟為了她拒絕與塗家聯姻,沒將他妹妹對他的一番情意放在眼裡,按他說,一刀砍死他就好,偏生妹妹捨不得,這才留他一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沒必要明白。現下我給你時間考慮,是要讓他被官府抓走,還是要讓他服下失魂丹。」

  說完,他直接將瓷瓶丟給了她。

  她拿著裝有失魂丹的瓷瓶,跪坐在地,看著昏迷不醒的再思哥,一臉茫然無措。她擁緊他,沙啞的問:「再思哥,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官府抓走,所以她根本別無選擇。

  但服下藥後,他就會忘了她……她痛楚的將臉埋在他懷裡,無助的哭泣。她哭得越哀戚,塗青運便笑得越得意。

  最後,她親手餵他服下了失魂丹。

  「好了,把他交給我,你可以滾了。」塗青運攆她離開。

  她不想離開再思哥,依舊緊抱著他,但塗青運命令隨從把她強行拉開,扛起再思哥,放進停在外頭的一輛馬車後,毫不留情地隨即離去。

  她拚命追著那輛馬車,他的一名隨從忽然騎著馬掉頭朝她而來,不由分說便拿刀砍向她。

  她駭然的躲開第一刀,轉身要逃,對方追了上來,她沒能逃出多遠,便被他砍了一刀。

  那瞬間她只覺得背後一陣剌痛,接著便撲跌在地,望著遠遠駛離的馬車,不甘又不捨的閉上了眼……

  後來她是被人從河裡救起的,想來是那人以為她死了,便將她拋進河裡想毀屍滅跡。

  她已隱約猜到當年逼迫她的那人也許與塗家有關,但直到今天在安王府,聽見下人說他是塗二公子,她這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她恨極當年逼迫她親手喂再思哥服下失魂丹,後來又命人殺了她的塗青運,可塗家確實保住了再思哥的性命,讓再思哥無須再四處逃亡。

  再思哥能有今天,多虧了塗家,因此她縱使再恨,也只能全都嚥下。

  「二哥,你可瞧清楚了,寒露真是當年的秦思露?」聽完兄長的話,塗雅若想起辛再思對寒露另眼相待的事。

  莫非他想起什麼了?

  若不是恢復記憶,就是他的意識裡仍沒忘記對她的感情,所以才會在見到寒露時情不自禁的對她格外關注。

  這樣的念頭一竄過腦海,她不禁掐緊了手裡的絲絹。

  「那天匆忙間沒辦法細看,但模樣似乎是她。」塗青運也不是很確定。

  「可你不是說當時已命人殺了她嗎?她為何會沒死?」塗雅若質疑。

  「這事我昨兒個從安王府回去後,便找來當年下手的那個手下來查問清楚,他說那時殺了她後,便將她的屍首拋到附近的河裡去了。」

  「難道她當時根本沒死,被人救了?」她臆測。

  「不無可能。」所以在聽見手下的話後,他狠狠重踹了他幾腳。

  塗雅若臉色凝重的說道:「為今之計,只有請二哥親自到雲鵲閣一趟,確認她究竟是不是秦思露。」

  她未曾見過秦思露,因此無法得知寒露和她是不是同一人,倘若是……她絕不允許她再出現在辛再思面前。

  當年她花了那麼多心思才如願與他成為夫妻,她絕不讓任何人來破壞。

  「小妹,如今你已與辛再思成親,縱使她真是當年那個秦思露,又能如何?何況她還淪落成青樓女子,還能翻得了天不成,何必懼她?」塗青運隨口勸道。

  見兄長似是不想替她走這一遭,塗雅若命人取來一疊銀票塞給他,「這些給二哥喝茶。」

  他接過那疊銀票,立刻改口,「若是你真不放心,我就去替你走一趟吧。」

  「那就有勞二哥了。」塗雅若親自送他離開。

  出了辛府,塗青運直接來到雲鵲閣,在門口恰好遇見朱渺。

  「喲,真難得,青運兄也來雲鵲閣啊。」朱渺輕搖折扇,笑盈盈地與他寒暄。

  塗青運不好女色,卻十分嗜賭,賭輸了不少銀子,為此沒少受塗國舅的斥罵,所以這會兒看見他竟到雲鵲閣來,朱渺有些意外。

  塗青運也一臉笑的回道:「我聽說雲鵲閣裡有個姑娘,琵琶彈得精妙絕倫,所以來開開眼界。」

  「那還真巧,我也是來聽寒露姑娘彈曲的,那咱們就一塊進去吧。」朱渺彷彿與他是相交多年的好友,熱絡的拉著他的手便進了雲鵲閣。

  姜媽媽見兩位貴客登門,笑呵呵的將他們迎到琉雨軒,先找來幾位姑娘服侍,再派人去請寒露。

  不久,寒露來到,在看見塗青運時,心中暗自一驚,表面卻仍鎮定自若的漾著微笑,抱著琵琶走進去,朝兩人行了個禮。

  「寒露見過朱侯爺、塗大人。」

  「寒露姑娘不用多禮。」朱渺虛扶起她。

  「多謝侯爺。」她走到一旁坐下,面對塗青運朝她投來的眼神,她不動聲色,任由他打量。

  朱渺見狀取笑道:「青運兄這麼盯著寒露姑娘看,莫不是被寒露姑娘的美貌給攝得失了魂?」

  「可不,我越瞧寒露姑娘,越覺得她神似我以前認識的一位姑娘。」說這話時,塗青運眼神如毒蛇一般鎖住寒露,唇角泛起一抹惡笑。

  「哦,與寒露姑娘神似的人是誰?」朱渺頗感興味的問道。

  「那姑娘姓秦,不過已不在人世。」塗青運見寒露在聽見他的話時,表情仍不起波瀾,微笑如故,一時間無法確定她究竟是不是當年的秦思露。

  他其實也只見過她一面,若非當時她留給他的印象極深,他也不會再記得她,只覺得兩人面容相仿,但這世上也不乏面容相似之人。

  寒露在聽完他的話後惋惜的道:「真可惜,寒露原還想著,若有機會能見見與自己生得相似之人呢。」

  朱渺在一旁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塗青運和寒露,陣裡閃過一抹玩味。「對了,寒露姑娘,我聽石康說,那天花魁宴時,寒露姑娘曾表演過一手分花的把戲,十分有趣,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看?」

  「那只是小把戲,還望朱侯爺別見笑。」她回頭吩咐可兒,「你去我房裡把紙花拿來。」

  「是。」可兒快步走出去,不久便踅了回來。

  寒露將琵琶交給可兒後站起身,清艷的臉上漾著抹微笑,一手拿著紙花,兩手交錯間便分成了兩朵,然後再變成四朵、八朵,最後變成十朵。

  朱渺鼓掌喝采,「呵,是挺有趣的,姑娘的手法又快又流暢,不過我猜,玄機就藏在先前的那朵紙花裡吧?」

  「侯爺好眼力。」寒露沒否認,並將手上那十朵紙花交給可兒收起來。

  塗青運蹺著腿吃著一名姑娘喂到他嘴邊的瓜果,將籽吐了出來,哼道:「不過只是雜耍,有什麼看頭。彈琵琶吧,聽說你一手琵琶彈得冠絕京城,無人能出其右。」

  「這只是大家抬愛。若侯爺和塗大人不嫌棄,那寒露就獻醜了。」

  寒露坐下後,從可兒手裡接過琵琶,輕撥琴弦,她彈的不是成名曲「長相思」,而是另一首催眠曲。

  低緩柔雅的曲音宛如月光般輕輕揮灑在天地之間,柔柔淡淡的曲調彷彿盛夏時的清泉、寒冬時的煦陽,輕輕滑過耳畔,滌蕩了心間的煩慮,讓人情不自禁的舒展了眉頭,眼皮也跟著逐漸鬆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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