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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艾蜜莉 他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肩膀,壓根兒就不相信這個理由,過去幾天,每次關心她總得到這個藉口。 「是喔,那我們現在來玩個小遊戲好不好?」他就著暈黃的燈光,凝看著她憂悒的小臉。 「什麼遊戲?」她把臉埋入他的頸窩,傾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以往他的擁抱總能給她溫暖和力量,但現在卻愈來愈不安,害怕有一天他會背叛自己,轉身接受顧嫚芝的感情。 「主人和小女僕的遊戲。」他低頭親吻她柔嫩的鬢角,低聲說:「主人說,要用一個吻換小女傭心底一個秘密,告訴我,你最近在煩什麼?」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定定地注視著他誠懇清澈的眼眸,再也忍不住了。 與其讓懷疑一點一點地扼殺兩人的感情,耗光她對他的信心,不如一次問個清楚。 「怎麼了?」巨浚業的眼底盈滿疑惑。 「你老實告訴我……」她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說:「你跟顧嫚芝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她原本打算一直隱忍到底,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繼續籌備年底的婚事。可是她發現這樣下去她真的好痛苦難受,吃不下、睡不好,感覺心都快生病了…… 「顧嫚芝?我跟她之間沒有發生什麼事啊,怎麼了?」又是顧嫚芝,他真的受夠這名字了。 自從上回顧嫚芝告白失敗,兩人大吵一架後,除了公事以外,私底下完全沒有交集。 再說以顧嫚芝心高氣傲、自尊心又強,被同一個男人拒絕兩次,巴不得早日飛回上海,結束台灣的研討會行程。 「真的什麼都沒有嗎?」她一副豁出去的姿態,決定逼問個徹底。 反正他們現在的感情品質也和同床異夢差不多了,她根本無法忍受他的碰觸,一想到他的唇已被其他的女人吻過,她嫉妒得快要發狂。 「我上回不是解釋得夠清楚了嗎?上星期你也來公司看過我們的互動,就只是一般同事而已,而且下個星期研討會結束,她跟其他行銷部主管一樣,就要飛回上海工作了。」他捺著性子解釋道。 「三年前你們在波士頓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地方嗎?」她忍不住揚高音量。 「我跟她之間什麼事都沒有,如果你這麼介意她的存在,為什麼當年我要你留在波士頓你卻不肯呢?」他不懂她到底想說什麼。 「因為我信任你!」她情緒激動地吼道。 當年她仗著他愛她,覺得兩人深刻的愛情絕對敵得過距離的考驗,所以全心全意地等著他。 「那你現在就繼續信任我。」他疲憊地揉揉太陽穴,實在不想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無意義的爭執上。 信任? 他根本沒對她坦白,她又要怎麼信任他呢? 「我也想信任你……」她瑩亮的眼眸敷上一層水光,哽咽地說:「但是我沒有辦法,你對我不夠坦白……我沒有辦法再相信你……」 「為什麼?我不懂。」 「那天晚上,我看見你從顧嫚芝的車上下來,聽見你們爭執的內容,還看到她吻了你……」她掉下眼淚,鼓起勇氣說出口。 她的啜泣像把利刃,直直地刺進巨浚業的心底,他愧疚地望著她,輕聲說道:「沁濃,你聽我說,一切都是誤會,那天我只是剛好攔不到計程車,才搭她的便車,我不知道經過這麼多年她依然喜歡我,如果我早知道她對我還有感情,一定會跟她保持距離……」他試著釐清誤會。 「三年前,你們在波士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求求你對我坦白一切好嗎?你、顧嫚芝和陸傑,你們三個人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過去?我有權利知道真相……」她蒼白的小臉上掛著兩行鹹鹹的淚水,悲淒地吼著。 他睇看著她受傷的表情,複雜糾葛的往事如流水般湧回心間。 「在你離開波士頓沒多久,有天晚上我接到顧嫚芝的電話,那天她一個人在酒吧喝得很醉,開口就向我告白,還說沒見到我絕對不離開……後來,我打電話給陸傑,請他去照顧她,兩人就這麼在一起了。」 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之後的故事你知道的,陸傑和她去了上海,去年底,陸傑告訴我說他們兩人訂婚了,我想顧嫚芝應該是真心想和陸傑走下去,從沒想到她會這麼做竟然是要報復我!不過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也從沒給她任何機會……」 「我很想相信你的話,相信一切都是個誤會,但是我心裡好亂,真的沒有辦法再跟你生活在一起了……」她整個人癱軟無力,淚眼斑駁的小臉埋在他的肩窩痛哭起來。 這不是她想要的愛情。 她想要純淨、簡單,絕對忠誠與坦白的感情。 她情願一個人孤單的生活著,也不要重複母親的悲劇,沉浮在一段千瘡百孔的婚姻,和另一個女人分食同一段感情。 「什麼意思?」他聲音激動,雙手緊緊箝錮她的肩膀,瞪視著她。 「我受不了這一切了……我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女人你知道嗎?只要你不在我的視線裡,我就會不安、會恐懼,會害怕有一天突然看到你們躺在床上……會忍不住想跟蹤你、想窺伺你的通聯紀錄……」猜忌如鬼魅附身般如影隨形,不斷地干擾她,讓她徹底失去了自我。 過往破碎、痛苦的記憶湧至她的心間,她不想和母親一樣,成天過著猜忌疑心的生活,守著一份變質的婚姻遺憾而終。 她害怕有一天不再被他需要,自己卻還癡癡地渴望他的愛。 「沁濃,你冷靜下來聽我說,不會有那麼一天,我不介意你查勤、調閱通聯紀錄,任何可以令你安心的事,我都允許你去做。」他捧起她的臉,柔聲安撫。 「問題不在於你,而是出於我,我沒有辦法再相信這份愛情了……我很害怕自己被猜忌和不信任弄得疑神疑鬼,變得歇斯底里,更害怕自己變成我媽媽那樣……」她抽泣的聲音裡飽含著痛苦。 「我不是你父親,你也不是你母親,並不是每段婚姻都會變質,你看我爸媽他們的感情不就很好,所以我們會幸福的……不要擔心好嗎?」他摟住她顫動的肩膀,拍拍她的背。 「我不要了……我不要永遠懷著猜忌不安的心情生活下去……我不要結婚了……我不要這一切了……」她用力地扯下手中的戒指。 她永遠忘不了母親病逝前心碎的神情,眼睫上還殘留著遺憾的淚水,懷著傷痛走完這一遭。 「所以,你不要結婚?不要我了?」巨浚業冷肅著一張臉,眼底充滿怒意,完全無法接受這個決定。 因為她父親背叛了婚姻,傷害了她和她的母親,所以一併把他判了死刑,宣告結束兩人的關係? 她點點頭,任憑淚水啪嗒啦嗒地掉在床單上,暈成一灘苦楚。 心碎的沉默在兩人之間瀰漫開來。 良久,巨浚業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冷硬地說:「你知道結束一切所代表的意義嗎?就是過去我們所努力的目標瞬間化為烏有,我們會從情人變成陌生人,不能關心對方的生活、傷心的時候不能擁抱彼此、寂寞的時候沒有人陪……」 她當然明白分手的意思,就是從今以後她的未來沒有巨浚業,只有她自己。 但是一個人的孤單,總比忍受巨大的不安,看著猜忌一點一點吞噬兩人的愛情來得好吧?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她把戒指放進他的手心。 巨浚業的嘴角嚴肅地抿著,全身的肌肉因為激動的情緒而緊繃。 他們十年累積的感情呢?那些甜蜜的誓言、親暱的擁抱、熾熱的激情,全都要化為幻影了? 難道在她心中,他的愛情就這麼膚淺脆弱嗎? 她真能這麼瀟灑,說不愛就不愛,把兩人的感情從心底輕易刪除? 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她怎能自己倉促地下決定說結束? 更何況是這麼荒謬可笑的理由,令他不只氣憤也很心痛。 她父親犯了婚姻裡的死罪,不代表他也會犯同樣的錯,她怎麼這樣對待他? 「我想……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他的胸膛起伏劇烈,趁著兇猛的怒氣吞噬理智前,拋下這句話。 他擲下手中的戒指,從床上跳下來,拉開衣櫃,匆匆地套上外套和長褲,抓起鑰匙甩門離去。 砰! 她聽到門板被甩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空蕩蕩的房子在瞬間恢復寧靜,只剩下她心碎的哭聲低低的迴盪著…… 第7章(1) 星期六下午,徐沁濃獨自到附近的生活百貨採買完日常用品和食物後,慢慢走回家,正拿出鑰匙要開門時,住在隔壁的鄰居剛好要出門,她禮貌性地和鄰居點點頭。 「徐小姐,我怎麼好幾天沒見到巨先生啊?他出差了?」 沁濃愣了下,苦澀地扯出一抹微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