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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煓梓 「不去也得去。」季二爺已下定決心。「咱們可以來個先斬後奏,先寫拜帖,等對方同意了以後,再……」 吱吱喳喳。 三位季氏長輩埋首研究該怎麼教訓季玄棠並搶奪他的家產,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孰料他們的計劃早已被季玄棠派來的探子聽仔細,一個字都沒有遺漏。 季玄棠的手下就這麼俯臥在天花板和橫樑夾層間,窺探花廳裡的一舉一動。 「然後咱們……」 直到季氏兄弟走出花廳,季玄棠的手下依然維持同樣的姿勢不動,非得等到確定所有人都走遠後,才迅速離開季二爺家的花廳,直赴季玄棠的府宅回報消息。 「少爺。」季玄棠派去的探子——楊忠,是季玄棠最得力的手下,亦是他最信任的助手。 「有何動靜?」季玄棠手持書本,如往常一樣懶洋,彷彿幾位叔叔私下密會對他不痛不癢。 「啟稟少爺,季二爺、季三爺、季五爺這三位老爺,正打算施展調虎離山之計,將您調離京城。」楊忠回道。 「他們要將我調離京城?」季玄棠聞言微微蹙眉,楊忠趕緊趨前附耳。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楊忠將他在季二爺花廳偷聽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呈報給季玄棠。 季玄棠邊聽邊微笑,確實很像他那幾個叔叔的作風,為了他們那些敗類兒子,這幾位老先生真的是豁出去了,什麼事都敢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這些死老頭成天不安好心想搶奪我的家產,殺不了我現在改用這一招,還好意思說我狠毒。」拿宗族長老壓他?好啊!就順便讓那些宗族長老看清這幾個糟老頭的真面目,省得成天煩他。 「屬下猜他們今兒個就會送出拜帖,羅新鎮距離京城不過八百里,用不到幾天的時間他們就會逼您去﹃回春堂﹄,您準備怎麼應對?」是要拒絕還是乾脆翻臉…… 「就依照他們的計劃,去他們想要我去的地方。」羅新鎮,嗯,這名字滿不錯的,搞不好是座有意思的小鎮,去散心也無妨。 「可是,這樣他們就有時間進行遊說和串連。」楊忠摸不透主子葫蘆裡頭賣什麼藥,這麼做,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沒錯。」就是要這麼做。「這件事表面上對他們有利,但他們同時也給咱們機會搜證,實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屬下不明白少爺的意思。」楊忠不解。 「這幾年來,我叔叔們那些寶貝兒子也幹了不少狗屁倒灶的事,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 季玄棠的意思很簡單,即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的叔叔們想找他麻煩,他就找他們兒子的麻煩,誰也不欠誰。 「屬下明白少爺的意思了。」楊忠頓時豁然開朗。「您是想藉著這個機會,抓那些堂少爺的把柄,反制眾老爺們。」 「聰明。」不愧是他最得力的手下,頗有幾條慧根。「他們若以為把我調離京城,我什麼事情也幹不了,那就大錯大錯。」 「少爺您打算怎麼做?」楊忠相信季玄棠已經想好應對之策,他就是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編出一套計劃並且實行。 「不是還有飛鴿傳書嗎?」季玄棠回道。「我平日養的那些鴿子,可不是養著玩的,只有我那些笨蛋堂兄弟,才會以為我閒來無事養鴿為樂。」 季氏的五房堂兄弟,絕對稱不上是兄友弟恭,即使是同一房的親兄弟,都在上演諜對諜的遊戲,彼此一有個風吹草動,不是默默放在心裡衡量,就是爭相走告聚集起來想辦法應對,沒有人真正信任彼此。 「他們大概都以為你養那些鴿子是為了賭錢,沒有人會真正將那些鴿子放在心上。」楊忠極為佩服季玄棠的先見之明,他早料定了這些鴿子日後必定大有用處,很早就將這些鴿子移到他處做傳遞訓練,外人每日在京城看見的是另一批鴿子,根本沒有人會想到這兩批鴿子是不同鴿群。 「我是故意讓他們這麼認為,算是障眼法吧!」季玄棠不認為自己的計謀有什麼了不起,反倒認為是他們那些堂兄弟太不長進,隨便施點小手段便被唬哢過去。 「我記得朝廷好像在羅新鎮設了一處驛站。」季玄棠開始尋找對自己有利的情報,並開始組織。 「好像有,不過聽說規模不大就是。」畢竟只是座小鎮,就算設有驛站,也不可能和大的府縣相比。 「馬上去給我調查清楚。」季玄棠命令道。「確認以後,打點好驛站的官員,方便日後行事。」畢竟飛鴿傳書還是有它的風險存在,驛站相對來說就穩當多了,只是在疏通方面得多費點勁兒,幸好他有的是錢,不怕買不動那些官爺。 「屬下遵命,屬下馬上就出發到羅新鎮。」 「我那幾個叔叔盡生些敗家子,相信宗族的長老們,一定也會對我那些堂兄弟干的骯髒事有興趣,你多調派一些人手,務必在這段期間把他們幹過的所有壞事調查清楚,我要將那幾隻老狐狸一軍。」 「是,少爺,屬下一定在期限內達成少爺交付的使命。」 「很好。」對於楊忠的辦事能力,季玄棠深具信心,一點都不懷疑他能否辦到。 「還有,你到了羅新鎮以後,順便把﹃回春堂﹄的底摸清楚,回來以後向我詳細報告。」 「明白。」 「去吧,我期待你的好消息。」季玄棠隨意揚手,楊忠隨即消失無蹤,足見他輕功底子之深厚。 這是一定要的。 那幾個老不死的,只知道他恢復聰明,不曉得他暗地裡還培養了一批厲害的手下,隨時準備為他賣命。 從書架拿起一本「三十六計」翻了翻,季玄棠隨便瞥了其中的一頁冷笑。 想跟我鬥?本少爺就將計就計,讓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章(2) 春意盎然的庭園,花木扶疏。 巒峰相疊的假山,從中冒出清澈的山澗,順著攀附於假山的綠草緩流而下,注入人工開鑿的湖泊。水波盈盈的湖水,映出曲折的彎橋,紅色的欄杆之上,停著幾隻飛倦了的蝴蝶,一隻飛鳥從它們的上空掠過,蝴蝶因受驚而展翅,此情此景,彷若是一幅畫。 好美呀,這地方。 花橙倩拎著醫箱,跟在花老爺子後面,邊穿越迴廊,一邊好奇探望。 如果她不是那麼確定他們身在京城,會以為他們到了江南水鄉,這庭院到處都是水。 「茜兒,跟好,別亂看。」花老爺子最注重家教,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被人說沒規矩,花橙倩連忙回頭正視前方,再也不敢亂瞄。 「是,爹爹。」好不容易父親才肯讓她隨他出診,她可不能搞砸了這次機會。 「花大夫,這邊請。」總管領著花家父女二人穿越一進又一進的院落,直到最裡面的院落停下。 「老爺,花大夫來了。」總管在其中一間廂房外喊道。 「快請。」季老爺明顯已經等候他們多時,總管連忙推開門請他們進去。 隨著雕花精美的門板開啟,花橙倩忘了爹親的吩咐——不可表現出好奇,忍不住拉長脖子窺視房間裡的人影。 早在來季府之前,她就知道這次出診,是為了給季老爺的獨生子看病的,他在半年前撞傷頭,變得癡癡傻傻,連自個兒的親爹都不太認得。 「花大夫,這是小犬——玄棠,請您快過來幫他看看。」季老爺子比誰都急,他就靠這個寶貝兒子繼承香火,務必得治好才行。 「好,我看看。」花大夫走到季玄棠的面前,總管立刻為他搬來椅子,花橙倩站在父親的身後,目不轉睛地看著對面坐著的男孩。 她發現這位叫季玄棠的男孩,長得眉清目秀,眼神流露出天真,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如果不說,還真看不出來哪裡傻。 「茜兒。」花大夫先是檢查了季玄棠的眼睛,找不出什麼異狀後跟花橙倩要醫箱,花橙倩趕緊回神把醫箱從肩頭上卸下來交給父親。 只見花大夫從醫箱中取出針包,拿出針在季玄棠的前臂和手腕處各施了幾針,季玄棠沒什麼反應。 花大夫接著又仔細摸了一下他的頭,半年前撞到的傷口早已癒合未留疤痕,貿然施針恐有危險,不宜動手。 花橙倩好奇地看著她父親,在仔細為季玄棠把脈後,眉頭緊蹙地將季玄棠的手放下。 「怎麼樣,花大夫,小犬有沒有可能好轉?」季老爺在一旁心急如焚,而花大夫只能歎氣。 「只怕在下的醫術不精,無法醫治令公子。」花大夫據實以報,季老爺聽了以後臉色慘白,幾乎承受不住。 「花大夫,請您無論如何都要救救小犬。」季老爺焦急哀求。「我就玄棠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季家龐大的家產都要靠他繼承,他若是這麼一直癡傻下去,將來如何是好?」現在他的身體尚稱硬朗,還可勉強維持家業,但他總有老去的一天,真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是後繼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