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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唐浣紗 姓秦的,不要以為可以隻手遮天,更別以為這個世界沒有王法,能任你們橫行霸道。 昨天徵信社才向他報告一件令人振奮的消息——他尋找已久的關鍵人物鍾大祥終於找到了,還一併拿到了關鍵證據。 原來當年鍾大祥拿著大筆不義之財,攜家帶眷先是移民到澳洲雪梨,但好賭的天性讓他很快散盡家財,一年後就淪落到妻離子散的窘境,現在人輾轉流浪到阿根廷非法打工。 剛找到鍾大祥時,他原本還矢口否認和秦家父子官商勾結、貪污舞弊。但藍仲麒委託的人告訴他,只要他肯提供最重要的關鍵文件,便可獲取高額的金錢報酬。 流離失所、缺錢缺到快發瘋的鍾大祥怎麼有辦法抗拒?因此,他答應了這個交換條件。 他不敢回台灣當證人,就怕受到法律制裁,但他交出了當年為日後自保而留下的文件證據,徵信社的人已經以國際快遞寄回台灣,應該這兩天就可以收到。 只要那些證據到手,真相呼之欲出,一狀告上法庭,絕對會讓秦家父子不得不俯首認罪。 原本藍仲麒就不打算饒恕喪心病狂的秦家父子,倘若他們連方家都一併陷害,那更是罪無可赦,他絕對會讓他們付出最慘痛的代價,加倍奉還! 「詠絮。」他不捨地輕撫她淚痕未乾的臉頰。「我會幫你,不管是誰欺負你或欺負方家,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方詠絮幽幽地望著他,眼底是漫無止境的哀傷。「沒有人可以幫我,沒有人……我早就是孤伶伶一個人……我爸媽不要我回去,他們說我不能離婚,那樣太丟臉,方家容不下離過婚的女兒,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心底掀起一陣更強的痛楚,令他痛到五臟六腑都糾結成一團,方母知道尤秋雲打詠絮的事嗎?倘若她知情又怎會這麼說? 老天!她的處境到底有多艱難?婆家苛責她,娘家不肯伸出援手,她真的是無依無靠。 藍仲麒將她緊緊、緊緊地抱住。「放心,你還有我,我不會再讓你過這種日子,沒有人可以再讓你受委屈。」 被結實的雙臂環抱著,方詠絮的小臉貼住那寬闊如山的胸膛,吸入鼻間的儘是最熟悉的粗獷氣息——她這一生最依戀的味道。 她的眼神逐漸朦朧,彷彿又回到無憂無慮的大學時代,那時候的她多麼快樂,多麼無憂無慮,不管到哪裡身邊都有藍仲麒,只要有他在,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三年來,她無數次在夢裡重溫這最溫暖的懷抱,可每次夢醒後卻只留下更斷腸的惆悵…… 倘若注定不能再擁有,夢中相依也僅是徒增心痛。 方詠絮眨眨淚眼,又是夢……夢醒後心更疼。可她是多麼依戀他啊,渴求他的氣息渴求多久了,即使明知是夢,她還是一再貪歡,捨不得離開他。 她深深地嗅聞只屬於他的淡淡煙草味,驀地,她發覺不太對勁,真的不對勁,這麼真實的肌膚觸感……等等!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嚇得酒全醒了,倉促地推開藍仲麒看著四周。「你……這是怎麼回事?!」老天,這是真的,並不是夢? 「別緊張。」他扶住差點摔下床的她。「你在海邊喝醉了,記得嗎?我打電話給你,你卻不接,後來海產店的老闆娘替你接了電話,叫我去接你。」 喝醉……她當然記得自己喝了好多好多酒,也有印象老闆娘一直叫她接手機,但後來記憶模模糊糊的,看來真的是他把自己帶離海產店。 「那,這是哪裡?」 「我家。你別誤會,上車後你哭著說不想回家,所以我打算先讓你在客房睡一晚,天亮後再送你回去。」 哭著說不想回家?方詠絮的心又陷入陰暗,原本被酒精暫時壓下的痛苦再度湧出。是啊,她不想回去,秦家對她而言是地獄,不是家,最可悲的是連親生父母都不支持她,她真的飄零無依了。 「抱歉,今晚麻煩你太多事,我走了。」她掀被下床,無論如何都不能和他在一起,她絕不再讓錯誤發生。 第9章(2) 「你還要去哪裡?秦家那些都不是人,你回去做什麼,讓你婆婆再度動粗?」 方詠絮搖了搖頭。「我還是必須回去。」看來婆婆動手的事是人盡皆知了。 「詠絮!」他擋住她,黑陣儘是心痛。「你到底還背負多少苦?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為了救東方飯店才不得不嫁?這幾年你到底是怎麼過的?」 她驚愕地睜大晶澈雙眸。「你怎麼會知道?」 他繼續道:「當年那封信寫的都是謊話,你並沒有愛上秦彥緯,對不對?」 這三年來他不斷質疑,她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心愛上秦彥緯,為何事前一點徵兆也沒有?越仔細想疑點越多,他藍仲麒不是笨蛋更不是瞎子,在她身邊那麼久不可能一無所知。 可倘若是被逼的,那麼她閃電結婚的原因就可以找到答案。 她想開口否認,可一陣酸楚直衝上胸口,他眼底濃烈的疼惜令她眼眶發紅。她以為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如此溫柔地看著她了,那麼深的情感令她泫然欲泣,瀕臨決堤的心牆更是寸寸崩落…… 好累,好孤獨,孤孤單單太久,她真的撐不下去了…… 但不行,她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該在他面前崩潰。 「不管當年是為了什麼,都過去了,而且已成定局,沒有必要再多說。」她黯然低語。 他按住她的肩膀。「不要再假裝堅強,你是人,不是機器,你有感情,遇到不公平的事該感到憤怒,你要反擊而不是一味地隱忍。秦彥緯那王八蛋娶了你卻毫不珍惜,還放任尤秋雲那瘋女人這樣虐待你,簡直禽獸不如!」 「別說了,你該關心的人是毓甄而不是我。」方詠絮逃避他的視線,就怕自己會在他深幽的黑眸中更加軟弱。 「不管有沒有你的存在,我和秦毓甄是絕不可能了,這位秦小姐的私生活和秦彥緯不相上下,男伴一個接一個,我無福消受。」他不屑冷笑。 毓甄有很多男伴?方詠絮不解。「這是誤會吧?」 「千真萬確,有人拿相片和光碟給我看。」顧慮到秦毓甄的隱私,藍仲麒也不多提細節。 「但我會盡量幫她保留顏面,對外一律宣稱是個性不合,協議分手。但我和她的事就別提了,眼前最重要的是你,快離開那個家吧!結束這段把你傷到千瘡百孔的婚姻,難道你還要讓那些禽獸繼續傷害你?」 離婚?方詠絮水眸淒涼,離婚對她而言是解脫,但,這件事必須由秦彥緯決定。 說來可笑,她的人生從來無法自己作主,結婚是父母強制決定的,要不要離婚也操之在他人,她就像任人擺佈的布娃娃…… 她這一生,何時才能真正自由? 「你覺得愧對秦彥緯?因為當年他出錢救了你們方家,所以你就感激一輩子,甘心為他做牛做馬?但如果我告訴你,那些全是騙局,甚至是一個陷阱呢?」藍仲麒看穿她的心思。 「什麼意思?」她聽不懂。 「確切的證據不久後就能讓你看到,但我可以先告訴你,我深入追查過三年前藍宇飯店倒閉的真相,發現不是那一波金融海嘯,真正讓藍宇一蹶不振的原因是秦家父子和政府官商勾結,為了謀取暴利,設下陷阱陷害藍宇,讓藍宇周轉不靈而倒閉。」 什麼?方詠絮腦子有些運轉不過來。「這一切都是陷阱?」 「沒錯,而且我現在還懷疑,秦家父子陷害的不只是藍宇,甚至連你家的東方飯店也一併算計。畢竟,能一次拉下兩個對手更好,這種事對秦家人來說稀鬆平常,根本不會有罪惡感。」 這訊息更是令方詠絮大為震驚。「你是說……當時我家會岌岌可危,根本是彥緯他們設計陷害的?」 「你很驚訝嗎?」藍仲麒精銳地反問。「難道你覺得秦彥緯是深愛你才娶你?那麼,這三年他表現得像是一個深愛妻子的丈夫嗎?如果他愛你,會讓他家人這樣糟蹋你?不要告訴我,你婆婆這些行徑他都不知道,我相信他心裡有數,只是不想管。還有,他包養一堆女人就證明他心裡根本不珍惜這段婚姻。」 她越聽心頭越沉重,沒錯,藍仲麒說的全是事實,她的確不明白彥緯到底愛不愛她?說愛嘛,那麼,他明明知道婆婆百般羞辱她,可他卻置身事外不願多管;說不愛嘛,卻又有些令她很感激的舉動——例如,他不強迫她與他圓房。 但有道聲音突然在她心底響起,難道說秦彥緯不在乎有沒有圓房並非出於尊重,而是……不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