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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艾佟    


  不對不對,蔣懷良一切都沒有改變,但他的感覺會產生微妙變化卻是因他而起,誰教他不時用那種會燙人的眼神看她,好像要一口將她吞入腹中,她又不是沒神經,對他的感覺怎麼可能不受影響?

  啪!啪!白陌一左一右拍了兩下臉頰,醒醒啊,千萬別上了蔣懷良的當,他正在使用美男計迷惑她,無非就是要她打消和離的念頭。

  噗哧一笑,蔣懷良戲謔的挑起眉。「想看就看,何必勉強自己不看?」

  「嗄?」

  「以為我沒瞧見嗎?你在偷看我。」他顯然很開心,總是冷冰冰的臉變得溫暖柔和。

  「我……胡言亂語,我哪有偷看你!」她覺得整張臉要燒起來了,怎麼會被逮個正著呢?實在太丟臉了,不過,他能不能不要用那種目光看她?雖然她是妖狐,但是有誰可以對美色無動於衷?

  「沒有嗎?」蔣懷良傾身靠向她,嚇得她不自覺往後一縮。

  「沒有沒有,你看錯了。」她覺得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冷冰冰的比較好,這樣子太有殺傷力了,她的心臟會忍不住亂跳。

  「我看錯了嗎?」他再往前逼近一步。

  白陌當然繼續往後縮。「對,就是你看錯了。」雖然她認為厚著臉皮說謊是很丟臉的事,可是承認她被他的美色迷惑,她更想哭,套一句她給姬安茜的評價——沒出息!

  第五章  綿裡藏針(2)

  蔣懷良索性一笑,不再與她爭論,這讓她有一種謊言被拆穿的感覺,又羞又窘,不由得懊惱的一瞪,問道:「你為何不去文華閣?」

  「我喜歡待在這兒。」

  「你、你看上我的廚子嗎?」她的廚子是姬安茜從宮裡帶出來的。

  咳!蔣懷良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清了清嗓子,他很實際的做出評論,「我覺得寧遠居的廚子不比你的廚子遜色。」

  「那我這兒有什麼好?」

  「你啊。」

  他回得簡單直接,她卻不知道如何反應。

  「你就這麼討厭下棋嗎?」老實說,此時他最想做的是伸手將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抱住她,可是他知道過去的不愉快還未從她心底消失,若他說喜歡她,她絕對不相信。她依然惦記著和離的事,若非他不答應,她又找不到法子逼他答應,她根本不想待在尚書府,所以他對她必須很謹慎,不可操之過急。

  「嗄?」白陌毫不懷疑自己此時的表情一定看起來很蠢很呆,但他的話題未免跳得太快了,她實在反應不過來。

  「每次下棋都不專心,還想方設法不讓我好好下棋。」

  「我……我哪有?」雖然他不再扯著曖昧又教人招架不住的言詞,可是被他看見自己力圖掩飾的事,她還是渾身不自在。

  「不喜歡下棋直說無妨,何必委屈自己呢?」

  瞪著他半晌,白陌小小聲的承認,「是啊,我不喜歡下棋。」基本上,她對下棋沒有意見,而是對靜態的活動有意見,她是妖狐嘛,又不是安靜的大家閨秀,只不過她最近對話本越來越有興趣,不知道是不是開始具備大家閨秀的特質?

  「那你喜歡什麼?」自從她獨自去天菜回來,他就覺得對她的瞭解太少了,不,應該說,他好像不曾真正瞭解她,可是現在,他想知道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想知道她為何而笑、為何皺眉,他想知道她的每一件事。

  「我喜歡的可多著。」白陌不自覺轉頭看向窗外,即使寒風凜凜,她依然喜歡開著窗子,感覺自個兒並沒有被框在這個小小的天地裡。當姬安茜近半年的時間了,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悶死了。

  蔣懷良被她眼中的嚮往深深吸引。「繼續說啊。」

  白陌收回視線,搖搖頭。「不說了,你會笑我。」

  「我何必笑你?」

  「以前你總是說,姑娘家沒規沒矩還像個姑娘家嗎?」

  蔣懷良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因為她一見到他就纏著不放,他受不了,便隨口說了這麼一句,不過他不想提起過去的事,轉而笑道:「原來你喜歡沒規沒矩的事。」

  白陌對他挑了挑眉。「蔣哥哥難道就喜歡中規中矩嗎?」也許出於直覺,她覺得他老是冷著一張臉,不過是個假象,年紀輕輕就坐在那麼高的位置,若不擺出「請勿靠近」的模樣,單是交際應酬就可以將他累死了。

  他沒有回答,其實,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中規中矩的人,只是生在權貴之家,規矩是一種自幼被教導的習慣,也是隱藏自己必要的面具。

  她也不期待他會有所響應,自顧自的歎了聲氣,道:「若是可以隨心所欲,有誰樂意在框架裡面過日子?」

  蔣懷良聞言一怔,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怎麼了?不對嗎?」

  「不是,說得很好,誰也不樂意在框架裡面過日子,乃身不由己。」

  是啊,這正是她如今的寫照啊!白陌右手擱在炕几上,支著下巴,撇著頭再次對著窗外心生嚮往。

  見狀,蔣懷良突然生出一個主意。「想去游夜市嗎?」

  白陌兩眼陡然一亮,直勾勾的看著他。「有夜市嗎?」

  「你不知道嗎?」

  「我對宮外的事不甚清楚。」她曾聽過這樣的話,一個城市夜市燈光的明亮程度,與這個城市經濟發展程度、城市功能的完備程度成正比,可是一、兩個月前她才剛剛看過這座城市長什麼樣子,哪知道是否符合夜市發展的條件?

  「有夜市,而且熱鬧極了,直至三更盡,不過,夜市位於南市。」

  「我們真的可以去嗎?」雖是這麼問,白陌已經迫不及待的從炕上跳下來。

  「當然,不過你最好快一點,慢了,我們到了那兒,夜市就要散了。」

  「我這就去更衣。」她轉眼間已經衝出小書房。

  蔣懷良也緊跟著下炕出了小書房,交代采香幾句,便帶著方四平先行安排出門事宜。

  柯芳華早在蔣懷良提出忠告的當下,就知道從此日子艱難,可是她並沒有絕望,一個驕蠻任性的公主能夠裝模作樣多久,馬腳終究會露出來,表哥會再次回到她身邊。不過,隨著一個接一個傳言傳進耳裡,她的信念逐漸動搖了。

  「你們聽說了嗎?昨日駙馬爺帶公主去夜市回來,公主在馬車上睡著了,駙馬爺一路抱著公主回清風苑。」

  「我聽說駙馬爺親手為公主畫了一幅畫像,公主見了竟然耍賴說不知道是哪來的仙子,根本不是她,要駙馬爺重畫一幅。」

  「昨兒個我親眼見到了,公主在寧遠居喝醉了,還唱了一首很奇怪的曲子,跳了一支很奇怪的舞,逗得駙馬爺哈哈大笑,最後駙馬爺還背著公主回清風苑。」

  「你們見到駙馬爺為公主做的花燈嗎?是一盞同心燈,有兩層,裡層是一隻千嬌百媚的牛,外層是一隻威風凜凜的駿馬,聽說是公主和駙馬爺的生肖。」

  縱使他人說得再多,都並非柯芳華親眼所見,她還是盼著公主再一次被眾人唾棄,表哥還是覺得溫柔體貼的她最好,直到除夕這一夜,她編織的美好未來真正破滅了。

  這是蔣家第一次過年如此熱鬧。雖然管家的人並非公主,可是她說要吃火鍋,且要求全府上下一起吃火鍋,堅持這樣才有氣氛,蔣夫人寵她,蔣懷良也順著她,可想而知蔣府的圍爐有多熱鬧,除了痛恨她的人,主僕皆大歡喜,她這個兵部尚書夫人更是贏得眾人的喜愛。

  事後過了好幾日,柯芳華的眼前還是那一幕幕傷人的畫面——表哥不時抬頭看向公主,眼中流魯思絲溫柔,偶爾還會叮嚀她不可挑食……她再也無法自我欺騙,表哥的心完完全全落在公主身上,往後她只能孤單的縮在尚書府最淒涼的角落,沒有人會正眼看她,她會漸漸如同花兒凋零而死。

  她不要,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可是,如今她還能做什麼?她苦思,卻只覺得前途茫茫,除非公主死了,就在這時,她接到了一封信,一封令她顫抖害怕的信。

  看完信,柯芳華整個人彷彿癱了,軟綿綿的倒在臥榻上。

  「姨娘,怎麼了?」燕草擔心的看著她。

  柯芳華緊咬著下唇,一句話也不說。雖然當初她放人將貓兒帶進尚書府,也曾有過這樣的念頭,若是公主真的因此淹死就太好了,可是如同那人所言,不過是藉此破壞駙馬爺和公主的關係,不會真正要了公主的命。

  是啊,她從來不想危害公主的命,只盼著表哥和公主離了心,最後公主受不了的提出和離,而表哥與皇太子徹底決裂,接著,在那個人的推波助瀾下,表哥將她扶正,可這一切如今難了,那個人竟然要她動手殺人,她到底該怎麼辦?

  「姨娘,究竟怎麼了?」燕草看得實在很心急。

  半晌,柯芳華艱難的吐出聲音,「送信的人有說什麼嗎?」

  「過幾日會再聯絡姨娘,明白的指示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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