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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余宛宛 黑拓天下定決心後,眉宇一鬆,又批了幾份奏折,揉著頸項感覺有倦意襲來,於是閉眼往長榻上一斜,恍恍惚惚間被拉進睡夢之中。 夢裡,藥香淡淡,還有著兩人說話的聲音。 「……我沒見過你。」黑凌瓏輕聲說道。 「……我剛回到皇城。參見皇太女。」另一個聲音讓他雙唇微微上揚。 「……你的手為何這麼冰呢?」 「……我身子不好。」 「身子不好怎麼不好好休息呢?」黑凌瓏問。 「因為有比我休息更重要的事。」 「看著我叔父陛下是很重要的事嗎?」黑凌瓏說。 「世上再沒比這更重要的事了。」 「是嗎?那我陪你一起看。」 睡夢之間,黑拓天唇角一揚,只願這個美夢能作得久一些「叔父陛下笑了呢。」黑凌瓏笑說著。 「希望他正作著一場美夢……」 是美夢啊,夢中有著褚蓮城的聲音,因為她從來不曾入他的夢。 黑拓天感覺到有人為他覆上輕裘,一陣藥香隨之撲鼻而來。 「別走。」他伸手抓住了那道冷香,驀地睜開了眼——一身月牙白,一臉清雅、雙唇微紅,一對黠眸正漾著淚光…… 「你——」黑拓天睜大眼,完全不敢眨眼。 「陛下,生辰快樂。」褚蓮城笑看著他,一顆淚水滑出眼眶。 黑拓天驀地起身,一把將她拉到了身前,看著她的臉半天說不出話來。她任由他看著,因為她也正癡癡地凝看著他。 一旁的黑凌瓏側頭看著他們一為什麼他們看起來好像快哭了一樣?方纔她進門時,夏朗公公也正站在門邊對著這個姑娘掉眼淚呢。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你回來了……」黑拓天啞聲說道。 「陛下恕罪,是我讓墨兄和尚賢兄他們瞞著陛下的。陛下待我之情,我無以回報,特選在您生辰這日歸來以為賀禮。」 黑拓天將她攏入懷裡,緊緊地抱著。 「叔父陛下,這是誰呢?」黑凌瓏挨了過去,一臉的好奇。 黑拓天低頭凝視著褚蓮城說道:「皇后。」 褚蓮城倒抽了一口氣。 「你有話要說?」黑拓天握住她仍是偏涼、但已較之先前變溫熱的左手。 褚蓮城抬起左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眼泛水光,淺笑以對。 「不。就是還在習慣終於可以日夜待在您身邊了。」 黑拓天笑了。 「怎麼之前都沒人跟我說有個皇后娘娘呢?娘娘你之前到哪去了,怎麼沒陪著叔父呢?」黑凌瓏見她可親,挨到了她身邊,仰頭看著她。 「之前的故事,有空再跟殿下說。」褚蓮城低頭對黑凌瓏笑道。 「好,我喜歡聽故事。」黑凌瓏對她一笑後,又看向叔父,然後當下便決定她喜歡這個溫柔的娘娘,因為叔父現在看起來好開心。「皇后娘娘,我真高興你回來。這樣我沒來宮裡的日子,你就可以陪著叔父了。」 「瓏兒覺得叔父需要人陪?」黑拓天對著黑凌瓏一挑眉。 「因為叔父經常皴著眉好似不開心。」黑凌瓏學著他皺眉看奏折的表情。「如果有娘娘陪著,就會像現在這樣一直笑著了。」 黑拓天和褚蓮城看著黑凌瓏逗趣的小臉,不約而同地笑了。 「凌瓏殿下,您該回宮歇著了。」宮門外響起夏朗的聲音。 「喔。」黑凌瓏垮了小臉,不由得看向叔父,希望能再多留一會兒。 「明天不是還要過來嗎?她回來之後,你可有口福了,她可是說得一口好菜。」黑拓天空著的手拍拍黑凌瓏的頭。 「是嗎?」黑凌瓏立刻看向她。 「陛下是在嘲笑我不擅廚藝呢。」褚蓮城握著黑拓天的手,始終沒鬆開。 「皇后娘娘喜歡甜食嗎?」黑凌瓏一臉期待地看向她。 「我喜歡。明日便為陛下備妥花瓣湯餅。只是……」褚蓮城輕捏了下黑拓天的手。「陛下,殿下對我的稱呼……」 「瓏兒,我尚未正式策封她為後,你如今稱她為嬸嬸即可。」黑拓天說。 「我們尚未成——」親。 「拜見嬸嬸。」 褚蓮城還沒把話說完,黑凌瓏突然想到自己還未行禮,立刻拱手行禮。 「參見殿下。」褚蓮城當然立刻回禮。 第12章(2) 「好了,自家人見面還需要這麼生疏嗎!」黑拓天一揚手,又將褚蓮城的手握回手裡。 「以後殿下有空時,便過來和我們一同用膳。」褚蓮城說。 「如果我每天都來的話,外袓父外祖母就不能常跟我用膳了。」黑凌瓏說。 「是我疏忽了。陪伴他們自然也是很重要的事。」褚蓮城笑著對她點頭。 「可我也喜歡來陛下這裡,」黑凌瓏看了一眼褚蓮城,「也喜歡嬸嬸。嬸嬸很香。」 「嬸嬸一身都是藥草味,哪裡香……」待褚蓮城發現自己脫口說出嬸嬸二字時,臉微微紅了,根本不敢看向黑拓天。 黑拓天看著她,怎麼樣也沒法子不笑。 「凌瓏殿下,回宮的車馬已備好。」宮外夏朗再度喚道。 「今日夏公公催得好認真啊。瓏兒告退,明日再來找陛下和嬸嬸。」黑凌瓏歎了口氣,卻還是乖乖地行禮退下。 待她走到門邊時,忍不住又回頭對著褚蓮城燦然一笑,這才離去。 「殿下是個好孩子……」褚蓮城回頭看向黑拓天。 他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她心跳如雷,被他看得一顆心都抒了起來,想對他笑,可鼻尖卻先一酸,眼眶泛紅地低下頭。 「總算是活著回到我身邊了。」他握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臉。 「再也不離開你了……」她偎人他胸前,雙臂環在他的腰間。 此時無需敬語,天地之間唯有他們彼此二人。 他低頭將臉龐埋人她發間,嗅聞她身上的淡淡藥草味,感覺心上的傷正一點一滴地被療愈。 他究竟等了多久?等到心都快涼了;等到已經把不去想她免得心痛當成了習慣;等到——她終於回到了身邊。 「身子全好了嗎?」他在她耳邊低語,吮著她耳珠子。 「也許比不過常人,但鬼醫師父說幾十年壽命沒問題。」她絞著他的衣襟,身子輕顫著。 「你是何時清醒的?」 「褚櫻丹死去的那一日。」 「已經三個月了!為何不通知我?」黑拓天濃眉一皺,不快地看著她。 「鬼醫師父說,我那時甫清醒,言語行動尚無法自若,怕你擔憂……」 「是怕我鎮日催著他醫治好你吧。」他冷哼一聲。 「想不到陛下竟成了我師父的知已了。」她笑著伸手去觸他的臉龐。「我那時連走路都要人攙扶,若你看見,必然會心急。況且,我那時狀況不好,也不想你看見。」 「你再不好看,都是我要的人……」他說。 「女為悅已者容,我總歸還是希望你能看見我最好的一面。」 「我就看我想要的那一面……」他低頭覆住她的唇,吮吻了一番,惹得二人都情動不已才鬆開了她——隱忍多時,他自然想要她,但他還有話想同她說,纏綿一事自可稍緩。 只是低頭一見她雙唇被吮得水紅,忍不住又低頭以舌頭輕舐了一下。 她喘著氣,低頭將臉埋入他胸前。 「對了……」她抬頭看向他,「我臥病在床這段期間,全靠萱兒照料。我當時入疫城之前,便已認她為義妹……」 「她照顧你有功,我自會重賞於她。」 「謝陛下。」 「該賞你師父嗎?」他指尖輕觸著她的五官,想確定她真實地存在著。 「鬼醫師父是藥癡,能把我救活,他心中的那份得意比之什麼獎賞都讓他開懷。且你派出了一組藥工在各國行走,讓他能得天下各方藥草,鎮日廢寢忘食,更不需其它獎賞了。倒是可以安排幾名心思伶俐、心地良善、對藥草有興趣的女子陪在他身邊照料食衣住行,最好是還能拜師學藝,多學些能救人的醫術,才是正務。」 「此事你看著辦,需要什麼便說。」 她點頭。 黑拓天握住她的下顎,仔細地打量著她——太不可思議了,二人已經說了好一會的話,可她卻依然神態自若,模樣沒有絲毫不適。 「沒想到蘭方說的那種近乎匪夷所思的方式,居然有效。」他驚歎道。 「我如今的安好,是用褚櫻丹的命換來的。鬼醫師父告訴過我,褚櫻丹毒發時,臟腑被餓之痛,就像被毒蟲一口一口噬去一樣地痛。她就受著那樣的苦一年多……」褚蓮城微低著頭,身子輕顫著。 「你中毒是拜她所賜。」黑拓天再度挑起她的下顎。 「我能再度活著回到你身邊,便不想再有仇怨之心。只是總還是不忍心她受那樣的痛,況且鬼醫師父其實是六親不認的,明知褚櫻丹喜歡他,卻還是將她當成藥材一樣地使用……」 「好了,回來便不許再去想那些事了。之後便一心一意陪在我身邊,連生兒育女這些事都不用擔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