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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余宛宛    


  黑拓天狠狠咬住她的指尖。

  她疼得眼淚滑出眼眶。

  「不要在我面前稱臣!」黑拓天啦哮。

  「如果我不再是臣,我在陛下身邊就沒有位置了。」

  「朕允許你有,是你不願。」

  「何苦呢?我能不能活過這一年都是問題……」

  「他們都說南褚鬼醫必有法子醫治你,也許他沒死!」

  「鬼醫師父自從進入『無我叢林』後,已有五年沒有消息,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他從來不是那種會韜光養晦之人,若發現稀有藥草,他便想找人醫治試療效。」

  「天下之大,我不信沒人能救你。」他輕握住她的下顎,溫著那冷涼。

  「生死有命。我一生有您如此在乎,已是幸運至極。」她握住他的手,只願能安撫他的怒氣。

  「為何不問我北墨與南褚的戰事?你不怕不擔心?」

  「陛下不提,便是一切順利。我心雖有所懼,但絕對相信陛下。」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人他眼裡。

  他將她拉回胸前,低聲說道:「我交代北墨行軍所過之處,不得擾害百姓。寬以待俘,不得強取財富或侵犯南褚男女。不過,若有試圖反叛北墨者,仍是一律格殺毋論。」

  「多謝陛下。」她將他的手拉到唇邊,印下一吻。

  「真有謝意,便用我想要的方式謝我。」

  「陛下,臣願長伴您左右,只求您不要讓臣看到您與后妃之間的親密。臣是人,會心痛。」

  「莫非我便不是人,就不能迎娶我心中所欲之人?」他眼色一冷,甩開與她交握的手。

  「您是皇上,該以大局為重。」

  「那你說,朕該如何待你?」

  「讓我離——」

  「休想!」

  下一瞬間,黑拓天將她壓回榻間。

  她仰頭看著他,見他益顯清瘦的臉龐,輕歎了口氣——國務和她,都讓他擔憂。

  「您這是何苦呢?」她撫著他臉龐。

  「我不以為苦。」

  見他一臉執著,她輕咬了下唇,低聲說道:「陛下莫要再這般偏心於我了,否則以後旁人一提及我,都要將我當傾國妖姬了。而他們若見著我,一定會認為以我這等品貌,八成是對您施了什麼妖法。」

  「你知我寵你,也就夠了。」拉過銘黃錦被為她蓋上,手卻被她握住了。

  「我若不知,便不會寧願受苦,也希望您能做出最好選擇。」和他說了這麼久的話,她確實有了些倦意,於是閉上了眼,手卻仍握著他的沒放。

  說要他讓她離開,但她知道自己其實沒那麼灑脫。她向來只做自己認為應當做的事,可這一回她的私心卻不顧一切地留了他。畢竟,時日不多了啊。

  「睡吧,我陪你。」黑拓天抬起她的手放到唇邊一吻。

  「你還有很多事……」她睜開眼,大局為上的個性還是讓她抽回手,改推著他。

  「呼。」黑拓天上榻躺到她身邊與她並肩。「什麼都不要想,就讓我們這樣躺著。」

  褚蓮城半側身面對他,旋即將自己投入他懷裡,緊緊地挨著。

  是啊,就這一回,讓他不要是皇上,而她不要把家國百姓擺在最前頭;就這一回,他們只有彼此的陪伴。就這一回……

  數日之後,戰報透過北墨長年建立的密報快馬方式,一日一傳——北墨攻城的第三日,南褚士兵以熱油倒城牆的方式阻止北墨軍隊登城,可南褚鬧饑荒,竟窮到連油也沒法子倒得周遍,墨青一看這陣仗,便故意讓軍隊假意攀城,讓南褚在當日即油盡,便連夜裡城牆上的火燭也稀落得如同鬼城。

  這樣的南褚,在第四日便不敵北墨大軍的攻城,三處城牆先後被攻破。墨青進城之後,領著三千精衛直奔皇宮,輕易便擊敗皇宮衛尉軍,扣住了正準備帶著一干人逃往「無我叢林」躲避的女皇褚櫻丹,逼她棄國投降。

  南褚軍隊全被嚴密看守著,北墨軍隊則開始發糧給百姓。百姓像是被北墨這次快速的攻打給嚇呆了,還沒人做出劇烈反抗……

  以上是這幾日軍方傳來的密報內容。可黑拓天不是個只聽片面之詞的君王,各地官員及御史對於此次進攻南褚的密折亦在同時進到他手裡。

  黑拓天將官員及御史的這部分事務全交由褚蓮城處理,讓她整理出一份梗概。褚蓮城此時若想掩蓋任何訊息,是完全可以隻手遮天的。

  可他知她亦知,她不會那麼做.,因為她在為年幼時的自己贖罪,而他讓她來處理這件差事的原因亦在此。她對南褚百姓有著他所沒有的情感,她能從奏折間看到多一些的民間疾苦,能多護著南褚一些。

  可褚蓮城的身體畢竟不比常人,幾日下來,總在晚膳之後便要睡倒在紫極宮外室。

  於同此時,黑拓天進門時,看到的便是她臥在榻上的睡姿,身邊還堆著如山高的奏折。

  「陛下……」她睡得淺,一聽見聲音便掙扎著想起身。「我怎麼又睡著了。」

  「累了便睡,有何不妥。」他在榻邊坐下,壓著她不讓她起身。

  他讓太醫在她晚膳裡放入輕量安神藥,便是要她好好休息。

  她沒起身,把頭挨到他腿上靠著,輕聲問道:「南褚那邊可有新消息?」

  「明天會有一些北墨官員抵達南褚,負責整頓吏治,丈量清點人員田地財物,務必盡快讓南褚百姓回覆正常生活。」他撫著她髮絲,輕聲說道。

  「我——」

  「你回南褚去也沒用,反倒徒擾民心,不利於收歸南褚為州郡罷了。」他還不懂她的操心嗎!

  「那……我能去探望尚賢殿下嗎……」

  他眉頭一皺,沉聲說道:「你如今為了收集各方對南褚的建言,並且整頓南褚變成北墨州郡一事,還不夠忙碌嗎?」

  「忙和關心他是兩碼子事。」她說。

  「他復原狀況良好,你舅父每日前去看診,說他已經能站立。」他面無表情地說。

  「太好了。」她一笑,不由得看向門口,像是已經看到柏尚賢能夠再度行走的模樣。

  「誰允許你跟朕說話不看著朕?」

  褚蓮城回頭看他沉鬱臉孔,撐坐起身,捧著他的臉,笑著說道:「看著呢看著呢。」

  「放肆。」他瞪她。

  她知道他不是真的發火,攬著他的頸子,伏在他肩窩處笑道:「臣失禮了。」

  「既知失禮,那朕這就處置你。」他狠攬過她纖腰,一個翻身便將二人帶入床榻間。

  她才低呼出聲,唇便被他覆住。

  他在她冷涼唇間嘗到藥味,鼻尖也儘是她身上淡淡的藥香,探手入她寬大衣襟內,撫過她的冰肌玉骨。

  「我……身子……」她身子微顫,在他唇間喘道。

  「太醫說只要不太過激切,可以。」

  「你……居然問御醫這種問題!」她辣紅了臉,覺得再無顏見那些御醫了。

  他笑著扯開她衣襟,雙唇隨之而下,吮吻她的柔軟。她總抗拒不了他,終究在他身下與他纏綿,在歡愉中生生死死了幾回。

  知道她體力不佳,他也就只縱情一回,便放開了她。

  看她無力地偎在他身側,正是他最愛的嬌弱姿態,再狠狠吻了她一回後,裸身抱起她,走至側房裡那處已注滿了藥湯的白玉浴池。

  藥湯脂滑,她又累得在他懷裡輕顫,引得他幾乎無法再忍。握著她的手至他的昂揚處,讓他紓解了一回。她臉紅似血,就著他的手勁起伏,目光完全無法從他臉上的如醉神情上移開。

  他盡興之後,攬著她倚在浴池之間,她羞得不敢再抬頭看他。

  「動情了?」他挑起她的下顎,咬她的唇。「那就把身子養好,朕就賞你盡興。」

  「你……您……說什麼呢!」她羞得捶他。

  「難道你不想要我?」他攪過她往身上一貼,二人無一處不熨合著。

  她難耐地動了下身子,卻見他眼中火炬又起,立刻推他胸臂說道:「我……該休息了。」

  「也是。」話雖如此,但他仍是看了她好一會之後,才許她退開。「再折騰下去,我們都難受。」

  黑拓天打橫抱起她,拿過故在一旁的布巾將她全身裹住。他則套上輕便袍衫,喚來她的侍女進來服侍她。

  等到侍女服侍完畢,將她送上睡榻之時,她已是頭一沾枕便歇了。

  她累了,睡得也沉,連他上榻摟她入懷都未覺。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想起墨青說他在南褚翻天覆地地找鬼醫,卻始終沒有半點消息;聽聞進去「無我叢林」的人至今無一人生還。至於太醫院能找到的各地解毒高手,也都說即便毒可解,可臟腑已無法重生。況且,至今沒人能斷言她體內的毒是何種毒,甚至她服用的「萃仙九」成分也無法知悉……

  她看似平靜,可他知道她其實正努力地用她最後的生命去成全想做的事。雖然她可以這般安然等死,但他不行!

  天下他都能得,沒道理留不住她!

  黑拓天瞧她瞧到眼倦,歎了口氣後便也躺下與她並肩而歇了。累倒了,就什麼事都沒法子做了。為了她為了天下,該休息時,他會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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