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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明星    


  當他們抵達安陽時,朱成晉萬分激動的親自前來迎接。

  一番敘舊後,慕容禎不再多作耽擱,便道:「有什麼話待我救人後再說,李將軍目前人在哪裡?」

  朱成晉忙命人帶他去見李嘯。

  如今戰事緊張,別說李將軍,就是四皇子本身也多處是傷。

  慕容禎在前去李嘯營帳前,瞅了朱成晉一眼,對他道:「雖然打仗要緊,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說著,轉身對要尾隨他的於箏道:「我帶著喜多去救人就行,你留在這裡幫四皇子包紮一下傷口,把我帶來的那些好藥儘管用上,這裡不比京城,環境惡劣,若傷口再得不到及時治療,萬一感染發炎了,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於箏急忙點頭。人人都說慕容禎脾氣不好,沒有醫德,那只是針對他看不上眼的人。從這些字句中,她聽得出來,他是敬佩朱成晉這個兄長的。

  待慕容禎和喜多離去後,她轉身,向四皇子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先坐下,自己則拎著小藥箱子,有條不紊的將各種藥材一一取出。

  朱成晉剛剛只顧著和慕容禎講話敘舊,倒沒怎麼注意到於箏。

  如今營帳只剩下他們二人,他不由得多瞧了她幾眼。

  十七、八歲的年紀,是個漂亮姑娘,穿著打扮雖然樸實,卻掩不住她天生的秀麗丰姿。

  第4章(2)

  朱成晉坐在椅上,他身上的確受了不少傷,即使是身份高貴的四皇子,在戰場上奮力殺敵時,他也是盡全力的。

  於箏輕柔的褪去他的衣袖,就見手臂上多處傷痕,雖然被處理過,但處理得很草率馬虎。

  她拿出慕容禎親自煉製的藥水,小心塗沫在他的傷口上,再用乾淨且消過毒的布幫他將傷口一一包好。

  自始至終,於箏一個字也沒說,整個軍帳中,流淌著一股安靜且溫馨的氣息。

  朱成晉在外行軍打仗多年,要說漂亮姑娘也見過不少。但於箏身上有一股非常特別的氣息,尤其她臉上的笑容,總能令人舒心。

  尤其她給他上藥的時候力道輕柔,比起軍營那些粗手粗腳的丈夫,真是舒服多了。

  他忍不住問:「看你包紮傷口的手法十分老練,莫非你也是個丈夫?」

  於箏再次笑了,點頭,沒說話。

  他挑了挑眉,輕問:「你……不會講話嗎?」

  她咬了咬下唇,點了下頭。

  說起來,她跟在慕容禎身邊也有些日子,早見慣了他的高明醫術,他能將死人醫活,卻沒能將她的啞疾醫好,這讓她心底多少有些失落。

  朱成晉卻很驚訝,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姑娘居然是個啞巴,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好。

  不過,雖然她不會說話,但臉上的笑容卻十分親切,幫他包紮傷口時,又是那麼溫柔。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記得表弟是個很挑剔的傢伙,脾氣不好、性格極差,沒想到身邊卻跟了她,而且從表弟待她的態度來看,兩人之間的關係匪淺……還沒等朱成晉想明白,軍帳的門被推開了。

  滿臉疲憊的慕容禎走了進來,逕自走到於箏面前,抬起手,將自己的重量全壓在她身上,帶著幾分孩子氣的說:「快伺候我洗臉更衣,我要找個地方睡一會兒,真是累死了。」

  朱成晉連忙起身,吩咐下人帶他去其他軍帳中休息。

  直到於箏扶著疲憊不堪的慕容禎離開,朱成晉仍怔怔的看著那兩道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語。

  ****

  打從慕容禎帶於箏來做軍醫後,對眾將士來說,真是解決了不少難題。

  最讓眾人開心的就是終於保住李將軍的命,雖然還要再臥床休息幾日,但相信不久的將來很快又能親赴戰場帶兵打仗了。

  慕容禎自幼生長在大富之家,在軍營中住了幾日,便覺得無趣至極。

  而且上戰場打仗的將士,不是胳膊腿受傷就是身中利箭,這對於喜歡研究各種疑難雜症的他來說實在太過單調,便交由於箏去處理。

  也多虧了心地善良的於箏,在她認為,國家能夠安定,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很羨慕那些能在戰場上殺敵的勇士,雖然她沒那個能耐,但她至少能治病救人。

  帶著這份信念,她盡心盡力幫受傷的將士們治病,盡可能的讓那些傷患少吃些苦、少受點罪。

  慢慢的,她在軍營中的名氣越來越響亮,因為眾人都知道慕容禎不愛看診,反倒是他這個貼身丫頭十分親切溫柔,而且醫術高明。

  與她相處的過程中,朱成晉也慢慢發現於箏的善良和仁慈。

  不過,最近戰事越來越緊張,那些擁護朱成霄的元老級武將,一個個都使盡全力來保護他的帝王之位。

  自己雖手中握有四十萬大軍,但朝中擁護朱成霄的武將手裡,則擁有七十萬大軍,單就士兵人數,他想要入京奪位,是一場艱苦的大戰。

  於箏整天忙得不亦樂乎,除了要救治時不時被送回來的傷患,還要伺候把自己當大爺的慕容禎。

  這天她剛洗完衣裳,一陣眩暈突然襲來,自胃裡向外湧出一股酸水,乾嘔了一陣,卻什麼東西也沒吐出來。

  她想了想,自己沒吃了什麼不好的食物啊。

  為自己把了脈,片刻後,她俏臉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她有孩子了!

  早在京城的時候,她就和慕容禎發生了情事,算算日子,她的月事的確晚來了好些天。

  明知道現在並不是懷孕的好時機,可是對於這個意外的小生命,她還是又驚喜又激動,恨不能快些把這個消息告訴慕容禎。

  這段日子生活在軍營中,自然艱苦。

  她怕動了胎氣或有什麼差池,便急忙開了一帖方子,招來喜多,遞給他,讓他幫自己煎藥安胎。

  喜多看到方子上寫的藥名,不由得念道:「黃苓,白朮,這些不都是保胎的藥嗎?」

  跟在慕容禎身邊多年,雖然沒學到醫術,但什麼藥治什麼病,喜多一看便能明白。

  他抬頭看了於箏一眼,就見她笑著伸手輕放在自己的腹上。

  喜多當下傻了,又驚又喜的叫,「於姑娘,你該不會懷上了主子的孩子吧?」

  於箏被他說得有些臉紅,低下頭,算是默認。

  他雀躍的急忙道:「你在這等著,我這就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主子。」

  見他要跑,她把他拉回來,指了指自己開的藥方,彷彿在說,先抓藥要緊。

  喜多急忙點頭,自言自語道:「對,這種事不該由我來說,該由你親自去告訴主子才是,你等著,我這就找人幫你煎藥去。」說完,他忽匆匆的跑了。

  於箏心裡雖然有些緊張,但也挺開心的。

  就在她準備把這個消息告訴慕容禎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談話聲。她原本沒怎麼在意,但那兩個人所議論的人,正是她自己。

  於箏雖口不能言,不代表她聽不到。

  其中一人道:「主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帶著於姑娘在身邊都這麼久了,可是你瞧,她現在還是個不能講話的啞巴,上次我無意中在府裡聽過她唱歌,那嗓音真是好聽,只能唱不能說,真是太可惜了。」

  另一個人笑道:「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其實主子能治好於姑娘的啞疾,只是他不想治而已。」

  「噢,為何?」

  「那於姑娘歌唱得的確好聽,但這麼多年主子的脾氣,你也該知道一二,於姑娘再好,仍是個青樓出來的女子,早晚有一天,主子會娶妻生子,至於於姑娘,命好的話,就留在府裡當個妾侍,命不好,直接逐出府都是有可能的。」

  那人又笑了笑,「主子原本就討厭沒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人,要是於姑娘能講話了,哪天找主子大哭大鬧,豈不是惹主子生氣?」

  另一個人聽了這話,也不由得點點頭。「你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

  「而且你知道嗎?當初主子帶於姑娘進府時,曾私下說過,留個啞巴在身邊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吵到自己,你想,主子醫術那麼高明,想治好個啞巴不過就是舉手之勞,可如今大半年過去了,於姑娘還是口不能言,這說明什麼,已經顯而易見。」

  對方聞言也笑了。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到。可是留給於箏的,卻是層層傷口,痛得她心如刀割。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慕容禎居然以這樣的心思來看待她。

  她被帶進慕容府的確過了大半年了,可他從來都沒提出要給她治病。之前她一直以為他不給自己看病,也許是因為沒找到合適的藥材,可如今……

  她輕撫著自己的腹部,內心深處突然泛起一層苦澀。

  連他的孩兒都有了,可她卻只被他當成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婢女。

  當婢女她並不覺得委屈,只要慕容禎真心待她好比什麼都重要。

  但現在她想知道,他當初帶她入府,是真心想給她治病,還是如那兩人所說,不過就是和她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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