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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沈韋 可恨的白晨露不僅是待罪之身,更沒有雄厚的娘家勢力提供碧兒必要協助,這樣的媳婦,有損無益,只能盡早除去,以免後患無窮。 「兒臣與母妃的想法不同。兒臣要的妻子,是在兒臣疲累時,光是看著她,就會打從心裡感到舒暢;兒臣要的妻子是,當她對兒臣微笑時,兒臣永遠不必懷疑她是否虛情假意;兒臣要的妻子是,當兒臣落難時,會與兒臣共同面對;兒臣要的是妻子是,能使兒臣的心魂狠狠顫動的妻子。」公子碧一字字清楚表明。 桌案下,夫妻倆雙手緊緊交握,坦然面對憤怒的海妃。 自小就在宮廷成長的海妃心裡,王族夫妻本就是互相利用,一切以權勢為首要目的,無須涉及感情。她自海國前來,嫁給大王二十七年,從未喜歡過大王,更別提愛,她嫁過來的任務是維繫兩國和平,如此而已,是以就算今日大王在她眼前氣絕身亡,她也一點都不會傷心難過。 海妃以冰冷的嗓音道:「王族,不講兒女情長。」 公子碧掀唇自嘲,「看來兒臣確實與其他王族不同。」 海妃冰冷的目光轉向晨露,強硬道:「假若夫婿冥頑不靈,一個好妻子,該明白怎麼做才是最好,不該存在的人,就該盡早消失,省去他人麻煩。」 公子碧震怒低喝,「母妃!」 「媳婦出身名門,理當識大體是不?」海妃不看兒子一眼,冰冷的目光射向晨露,要她知難而退。 晨露心下清楚,海妃希望她能自我了斷,可那並不是她要的,為了她自己,也為了碧,她要挺身對抗海妃。 「媳婦不才,自小只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丈夫是我的天,丈夫說一,媳婦絕不敢說二。」海妃不悅抬眉,「所以?」 晨露微笑,「所以夫婿沒要思凡離開,思凡便不能離開。」海妃氣得七竅生煙,厲聲質問:「你連婆婆的話也不聽?」 她無視海妃的怒火,不疾不徐道:「丈夫是媳婦的天,媳婦豈能違背,相信母妃定也不會違背父王。」公子碧為心愛的女人感到驕傲,暗暗喝采。 怒焰於海妃胸臆間燒得好旺,若非自恃身份尊貴,她早賞白晨露一耳光,教她認清究竟是在回誰的話。海妃深吸了口氣,微笑,「看來,咱們婆媳倆的想法不同,不打緊,咱們各自堅持。」 話已至此,這個媳婦,她更是容不下。 晨露心知海妃經過這一番談話,更會置她於死地,但她氣定神閒的笑了,慢條斯理道:「近來王城紛紛擾擾,危機四伏,母妃的憂慮,媳婦心裡很清楚。」 海妃眼眸危險的半瞇,「既然清楚,你就該為所當為。」 「媳婦也如是想。」 海妃狠瞪她,只覺她心口不一。 「媳婦的出身,母妃再清楚不過,媳婦也不敢誇下海口,說對夫婿有多大助益,可媳婦會竭盡所能協助夫婿。」 「你要如何協助碧兒?」海妃著實懷疑。 晨露微微一笑,緩緩道:「有位長輩與媳婦的爺爺是八拜之交,他將媳婦當親孫女疼愛,這位長輩居住於鄉野,平時閒來無事,就愛練身子,鄉野附近的漢子見老爺子身強體壯,便跟著老爺子一塊兒練。」 「有多少漢子跟著老爺子?」海妃的眼神立變,透著興味。 晨露悄聲說了個數,原本還處於盛怒的海妃立即露出滿意笑容,「聽起來是位德高望重的老爺子,他既對你疼愛有加,想來你若有所求,他定不會拒絕你。」 「老爺子言明,只要媳婦有需要,他定會一馬當先。」她眸底閃著篤定的光芒。 海妃笑得不住頷首,看著她的眼神已截然不同,不再充滿怨恨。海妃的手覆上她的,輕輕拍了拍,「媳婦,是母妃誤會你了,你可別放在心上。」 「咱們是一家人,媳婦自是不會放在心上。」一支軍隊就成功收服了海妃的心,看來海妃不會再視她為眼中釘。 海妃輕聲責備,「碧兒,你也真是的,媳婦有這位長輩在,你卻隻字不提,你若是見著這位長輩,可不得輕忽怠慢。」 據海妃所知,其他公子背後並沒有軍隊支持,晨露的爺爺曾是銳司徒,她口中那位長輩定不是泛泛之輩,碧兒若有銳司徒的舊部支持,進可攻,退可守,無異是如虎添翼。 「是,母妃。」母妃一切皆以他的利益為重的心思,公子碧何嘗不知,只是有時這份愛會讓他快要窒息,他只希望母妃有天能夠真心認同他的選擇。 眉開眼笑的海妃親自為兒子與媳婦布菜,親熱招呼,先前是她太早妄下定論,白晨露或許會在這場爭奪大位爭戰中扮演最關鍵的人物,不論碧兒有無意願,命運終究會將他推著往前走。 第8章(1) 二公子府為了重建燒燬的書樓,開始大興土木,木頭一車又一車的運進府裡,大批工匠頻繁出入。 偌大的府邸不時傳出敲打聲,凡是經過二公子府的官員百姓皆知,嗜書成癮的二公子果真不能一日無書,非得再蓋一座新書樓重新收藏珍貴古籍。 身材精壯的工匠於大太陽底下赤裸著上半身,將燒燬的書樓清理乾淨,在仍留有焦黑痕跡的地面,叮叮咚咚奮力敲打。 年輕侍女酡紅著臉,心頭小鹿亂撞,端著茶水與食物穿梭在年輕黝黑的工匠間。 書房內的桌上,一張羊皮紙大大攤開,站在桌案旁的是公子碧、白髮蒼蒼,仍舊精神爽健的方義德和他的兒子方啟山。 方義德的人馬,已有部分進城,假裝是蓋書樓的工匠明目張膽進到二公子府,除了做為貼身護衛外,同時打造公子碧親自設計的兵器。 自幼博覽群書的公子碧將這些年所學,發揮得淋漓盡致,他指著畫在羊皮紙上,專用來破壞城門,設有鍋灶,用來縱火焚燒的火車道:「已著手打造五部火車,進度如何?」 羊皮紙上除了繪有精密的火車外,還有攻城用,梯頂裝有鉤具的雲梯車等,每一輛攻城武器,皆經過公子碧精密計算設計。 縱然公子碧對王位並非求之若渴,可他不能不謹慎行事,除非必要,否則他絕不攻入王宮或是兄弟府邸。 「目前已完成底座,再過幾日即可如數完成。」方義德沉聲回道。對晨露認定公子碧,他不曉得該不該為她開心,可以感覺得到,她真心喜愛公子碧,王族間的爾虞我詐時有所聞,他們想要平安活下來,得時刻枕戈待旦。 當年他救下晨露後,曾告訴她,她可以選擇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可她心裡有恨,不甘滿門枉死,執意要向大王復仇,他便承諾,只要她需要,他會傾盡所有助她復仇。 復仇心切的她資質不夠好到習得更高深的武藝,於是他教導她易容術,復仇並非單憑高強的武藝就能衝入王宮手刃大王,大王身邊多的是絕世高手保護,她極可能還沒衝進宮,便已身首異處。 復仇需要的是智慧與力量,他可以助她培養力量,將不滿置白府上下一百二一十一口人於死地的大王的舊部眾集結,成為她最強而有力的後盾,如今,她成了二公子的人,眼下就看二公子是否會為她與大王反目成仇。在他住進二公子府的這段期間,發現二公子沉穩內斂,不露鋒芒,這容易讓其他公子摸不著頭緒,是好事一 樁。 晨露會是二公子最大的弱點,二公子心下很清楚她是什麼人,想要保住她,得花費全副心神,不是掌控全局,便是一無所有,這是場賭注,他心知肚明。 面上波瀾不興的公子碧抬眼問:「防守用的鐵漠藜呢?」方義德回道:「已打造完成,這一兩日就會運進城。」 近日,他們以運送木材為由,暗中運進不少在城外打造好的兵器,如戈、弩、劍、盾、弓以及長戟,全都神不知鬼不覺進了二公子府。 公子碧滿意的頷首,指著羊皮上的輪徑三尺七寸,幅條二十四根,車廂寬四尺四寸,進深長二尺八寸,經他設計再改良的戰車道:「接下來,要打造的是四馬駕馭的戰車,負責的師傅沒問題吧?」 「他們經驗老道,是楠國最好的老師傅,無人能出其右。」方義德敢拍胸膛保證。 「戰馬……」 「已採買好,就在城外不遠處圈養,只要有需要,便會安排妥當。」身材壯碩的方啟山年輕時未能隨父縱橫沙場,現下有了機會,他倒是想一展多年所學,叱吒風雲。 「很好。」公子碧仍舊眉目不挑,彷彿他們是在談論無關緊要的風花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