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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寄秋 「是喔!懷安侯府……侯府?!」她驀地睜大眼,一臉驚嚇。「師父,我不姓關對吧!我叫季薇薇。」 瞧她嚇青了一張臉,靜慈師太同情的拍拍她。「你姓關,叫關朝薇,但是不是和侯府小公子有婚約一事,奶娘並未說得很清楚,她只要求待你長大後再告訴你實情。」 「聽到了沒,莫小公子,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弄錯了。」季薇薇……呃,關朝薇「斷章取義」否認親事。 「奶娘未提不代表沒有,當年莫、關兩府訂親一事知情者不少,你我的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事。」不需要他造假。 「我能不能不嫁?」她小聲的嘀咕著,盼著有轉圜餘地,畢竟侯門深似海,也許一入成白骨。 「不行。」像是怕她如煙消失一般,話語果決的莫滄安緊捉住她的小手,怎麼也不肯放手。 第七章 為妻下跪求國公(1) 「不吃不吃,拿走,什麼髒的、臭的都往我嘴裡塞,是看我雖然一把年紀還不老,換著方式想讓我死得快一點是不是?走走走,都給老頭子我走遠點,看了心煩!」 林蔭深處的深宅大院裡,傳出老人的啦哮聲,聽那嗓門中氣十足,一時半刻怕是死不了,還能再咆哮個幾年,他繼續把一個個下人折騰得面無表情。 枝頭上的黃鶯若無其事的啄食剛捕獲的蟲子,似早已習以為常老人的鬼吼鬼叫,習慣成自然也就不受驚嚇了,還常旁若無人的飛到老人面前,吃他丟出來的燕窩、銀耳、雪蛤,湯沒了,但剩下的料才是最美味的。 「老爺子,不吃藥你的病哪能好,來了一個大夫你趕一個,來兩個你還是叫人滾,這病拖久了成痼疾對你的身子骨不好呀!老爺子多少喝一點。」老是這麼任性怎麼成。 「你也給我滾!從早到晚在我耳邊念叨個不停,盡說些廢話,你想氣不死我就煩死我,省得我整日給你臉色看,你也省心些,是不是?真是,人老了想過過爽快的日子都不行,誰都來找我麻煩。」 張伯苦笑的撿起地上裂成兩截的端硯。「老爺子,你熄熄火,老奴是不忍心看你痛得連路都走不了,不論有沒有效,試試總無妨,要不老奴修書一封請王太醫……」 一塊徽墨又丟出來,差點砸到老管家的額頭,他腰桿一彎,險險閃過,身後卻響起物品碎裂的聲響。 老管家早年是戰場打拚出來的,身上還掛在戰績,曾任軍騎校尉,上馬能破陣,下馬能殺敵,身手了得。 最重要的是忠心,對認定的人矢志追隨,不論那人去了哪裡便跟到哪裡,即使發已半白,腿骨不如前了,仍保有那份難得的忠誠,至死跟著帶領他衝出血海的大將軍。 如今是告老還鄉的沈國公,當年是建過功勳的開國名將。 「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是早點死的好,免得拖累人,瞧瞧朝廷被福家人搞成什麼樣了,我真替先帝感到難過,千辛萬苦打下的天下……」因為一名女子而搞得烏煙瘴氣。 張伯進了屋,看見國公爺揉著痛腳,他連忙上前代之。「所以老爺子才要活得久一點,看那些個眼高於頂的膿包遭到報應,太后和皇上雖勢弱但並非全無作為,總要把機會留給年輕人,咱們看風雲變化,新人輩出……」 「別別別……疼,別揉了,乾脆給我一把刀,把這條腿砍了算了。」一起風就抽痛,近年來越發嚴重,痛得他連覺都睡不好,只想朝人大罵。 「老爺子別硬撐了,把藥喝了。」喝了就不疼了。 張伯的話還沒說完,胸口就挨上一腳,他一時沒站穩,往後一跌,幸好一隻穩妥的手及時扶住他。 「我說不喝就不喝,少用苦死人的溝渠水毒我,開國功臣又如何,還不是功高震主,得靠一條老寒腿來救命。」生七子,三名戰死沙場,兩人落得傷殘,剩下兩個還在外領兵為朝廷賣命,無一親兒承歡膝下。 沈博來的一生是個傳奇,原本是賣草鞋出身的,因為跟著先帝打天下才闖出名號,百戰煉成鋼,成了朝廷的不敗將軍,而後封戰國公,永世襲爵,不降爵,世世代代承傳。 但他兒子都死得差不多了,孫子也在戰場上磨練,他要不能踹、不能踩的封號幹什麼,百年之後能不能傳下去還不知道,朝廷對他的封賞可有可無,只是華麗的點綴罷了。 人老了,所想的也只有一件事,就是兒孫繞膝,左一聲爺爺、右一聲爺爺的喊著歡,抱著他大腿撒嬌。 「老國公又犯倔脾氣了,拿張伯出氣,你這爆躁性子要改一改,不然真成了老孤單。」 帶著揶揄的低笑聲響起,清朗有韻,有如山谷的流泉從回風中穿過,帶來絲絲涼意和暢快。 「莫家小子,你給老夫滾進來,又來蹭我的好茶是吧!」這個小滑頭,外表一派正經,內在賊得很。 「小子不圓,沒法滾,請老國公見諒。」莫滄安清冷的面上掛了一抹淡笑,行進步伐穩健踏實。 「還跟老夫耍嘴皮子,你祖父還說你比老人更像老人,老夫看他是看走眼了,被你這小子蒙了,分明是賊頭賊腦的賊小子,他還當養出正氣沖天的朝廷棟樑。」油嘴滑舌。 輸了幾盤棋的沈國公看莫家小兒很不順眼,加上這腿疼得厲害,一開口就沒半句好話,盡往刺尖裡挑。 「小子是喜事近了,給你報個喜。」提到老來不喜管事的祖父,莫滄安的表情很平淡,像在說誰家的老太爺。 當年關府出事,懷安侯竟無一人出手相助,他至今仍對此事不諒解,認為自家人太絕情忘義了。 尤其正巧祖父生病,得移到城外的莊子養病,祖父誰也不帶就點名他相陪,而關府的事一了,祖父的病也好了,諸多的巧合讓他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個局,全是為了調開他,以免攪入關府這灘渾水的局。 為此,他心中有很深的介懷。 「哪來的喜?」沈國公冷啐一聲。他老寒腿快痛死了,喜個什麼勁?! 「小子找著了未婚妻。」莫滄安眉眼都揚著笑,許久不曾這般開懷過,讓人感受到這是他發自內心的喜悅。 「找著未婚妻開心什麼,以你的年歲早該……」他忽地眼一瞇,迸出銳利。「你是說關家那娃兒?」 「是的,關朝薇,見到你就哭的薇兒。」她拔過老國公的鬍子,他氣得大吼,把她嚇哭了。 「那娃兒居然沒死。」福家的人派了多少人去追查她的下落,小丫頭的命可真大。 「我帶她來見見你,你倆熟悉熟悉,日後好相處。」莫滄安目光一閃,揚起宛如深山古林中靜聞風掠過樹葉的聲音。 「不見,不見,你這小子肯定有陰謀,想算計老夫,把人打發走,老夫不見客。」哼! 他偏不合作。 「不能不見,我已經將人帶來了,不見你一面,我們就賴在這兒過年。」莫滄安氣定神閒,不怒不惱的宛如泰山。 「你……你幾時變得這麼無賴?連這般無恥的話也說得出口。」留到過年,那不就表示不走了,當自個家住下。 沈國公氣得鬍子都要往上飄了,老眼都瞪圓了。 「不變就娶不到老婆,我那未婚妻跟國公爺一樣是顆不開化的石頭,不纏著、賴著、逼瘋她,她還想把我給扔了。」他家薇兒呀,還很抗拒地想取消這門婚事。 沈國公一怔,放聲大笑。「報應,誰叫你這小子當年跟老夫搶兒媳婦,讓我家七兒丟失了個小媳婦。」 關朝薇幼時白淨可愛,嘴甜討喜,再加上父親是正直出名的御史大人,因此有不少權貴人家想攀這門親。 不過大關朝薇六歲的莫滄安小時就是老人性格,話少,會照顧人,脾性穩重又能和關朝薇玩得來,兩府父親一時興起便定起娃娃親,等女娃及笄再議親,結兩家之好。 「國公爺,你的老寒腿不痛了嗎?」笑得太開心,忘了樂極生悲這碼子事吧!是該提醒提醒他。 「你……唔!」痛!這小子不安好心。 沈國公捂著腿悶痛時,莫滄安已經將穿了一身丁香色葡萄紋軟羅衣裙的未婚妻帶入屋內,兩人璧人般的站在他面前,很刺眼的顯擺著,非常張揚,讓沈國公連牙也疼了。 咬疼的。 「他們說我姓關,叫關朝薇,但在這之前我有個用了十一年的名字叫季薇薇,國公爺可以叫我薇兒,我很隨和的,秉性善良又溫和,絕不會氣死老人家,不像他,長得像君子卻行小人行徑,我一向光明磊落……」 「停!你這丫頭上輩子是啞巴呀,一開口沒完沒了,不把老夫的耳朵弄聾了會爛嘴巴不成,吵死人了。」比一窩麻雀還吵,他耳朵裡全是她聒噪嗓音的回音,嗡嗡嗡的響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