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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鄭媛 「這麼多年了.對我來說他就像陌生人一樣我不恨他也不喜歡他,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就算在路上相遇了.只一怕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我跟他之間就只是這樣而已。」 「秀賢,你今天說的話讓我很驚訝,你真的是這樣的人,這真的是你內心真實的感受嗎?」 智芬沉重地問。 「對,現在的我就是這樣的人,剛才我所說的話,就是我內心真實的感受。」 秀賢冷靜地說:「如果不能接受自己是這樣的人,那麼你就會一直被自己的缺點所掌握,不能看清現實。」 「但是你真的瞭解自己是怎麼樣的人嗎?秀賢,你瞭解你自己嗎?」智芬瞇起眼問她。 「如果我傷心難過,就會努力找到讓我的心受到傷害的原因!對,就是因為我瞭解自己,所以選擇現在這條道路!」她堅定地告訴智芬。 「你選擇了什麼樣的道路?還是什麼樣的道路選擇了你,秀賢?」智芬沉下聲反問。 秀賢回視著智芬變過。「不管是什麼麼,不要逃避!」 她堅定的表情始終沒有改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在做什 「你不曾有過軟弱的時候嗎?秀賢?」智芬仍在試圖說服她。 贖。」 「當一個人軟弱的時候,只有原諒可以救 「不要想軟弱這種事!」秀賢打斷智芬的話「當你想著軟弱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只會退縮,永遠沒有辦法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一日一這樣下去,軟弱就會一直跟隨著你,到了最後你就是軟弱、軟弱就是你!你永遠逃不出來.永遠沒有機會做你該做的事,永遠不可能知道當你不軟弱、當你堅強起來的時候,就可以用力地擊倒你的敵人!」 智芬怔怔地瞪著她,半天沒有辦法反應 看著智芬.秀賢繼續往下說:「一旦開始屈服於軟弱,就會一直無助下去,到了最後,就只能懦弱地用「宿命」這兩個字,消極地解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慘和不幸!」 「這樣,難道就不好嗎?」雖然反問秀賢,但是智芬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底的矛盾。「你知不知道活在過去很累。?你知不知道人永遠都可以重新開始,忘掉過去不快樂的一切?」她不確定地問著。 秀賢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注視著智芬。「你知道現在的我,為什麼能繼續活下去嗎?」她忽然問。 智芬全身震了一下,就像聽到她的話而突然潔醒 秀賢面無表情地往下說:「如果沒有「力量」,我早就已經死了。」 智芬的胸口一緊。「你說的力量是:… 「復仇的力量。」秀賢直接回答,她冰冷的眼神沒有一絲感情。 「復仇的力量?」智芬瞪大眼睛,喃喃地問你是說一」 「我媽她們是因為什麼而死的,你很清楚。 秀賢說。 智芬愣住,突然覺得無法呼吸 「我承認,她們的死我要付很大的責任,但是如果沒有那個男人,如果他從來沒有做過那麼殘忍的事,那麼她們就不會死。」秀賢的聲音比剛才更冷。 「秀賢…」智芬的聲調微微顫抖 「我不會放過他的!己秀賢臉色一整。「有人為了他受苦的時候,他不可以活得這麼好!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那ど那個時候我不如死了算了。」 「一定要這樣嗎?」智芬的心跳加快。「你定要這麼做嗎?」 「對,我一定要這麼做。」秀賢一個字個宇堅定地回答,她平靜的眼神接近冷酷。 這一刻,智芬知道秀賢是認真的現在,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秀賢.早就已經不再是過去她所認識的那個「秀賢」了! 第八章 陸拓並未拒絕秀賢到拓樸營造訪問,不過他派了公司一位專業經理人,向她介紹公司各部門的人事組織與運作結構。 「常小姐,其實我們公司跟其它公司一樣,並沒有特別不同,您到公司參觀大概只能看到行政人員平時工作的狀況。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給您一份公司的簡介,這樣您可能會更瞭解我們公司。」 「賴經理,」秀賢笑了笑。「除了公司簡介我希望能拿到貴公司未來建案的概略說明書。」 「呃,這個沒有問題,您還需要什麼嗎? 「我需要的照片已經拍得差不多,其它也應該沒有問題了。」秀賢問:「請問陸先生現在人在公司嗎?我可以見他嗎?」 賴經理點頭。「陸先生已經打過電話,請您參觀完畢後,到樓上會談。」 秀賢沉吟了一下嗎?」 「怎麼了,右什麼問題嗎?」 「沒有。」她露出笑容。「我們現在就上去「是,不過請先讓我通知陸先生。」 秀賢點點頭。 賴經理開始撥電話。她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思索著等一下要對陸拓說的話。 「我以為您今天不會出現。」見到陸拓,秀賢第一句話就這麼說。 「如果你不要再用「您」這個字,我想你的訪問會進行得更順暢一點。」他看著她,笑著說。 他的笑容很深沉,盯住她的眸光也很難預測。 回答「我相信這是一種禮貌,陸先生。」她這麼 「禮貌剛剛好就好,太多了會讓人覺得虛偽。」他站起來走到沙發上坐下。 秀賢僵立在門口,他今天的態度讓她感到有點難以捉摸。 位。 「過來啊!來這邊坐下。」他拍拍身邊的座 停頓了一下,秀賢慢慢走過去。「陸先生今天的心情看起來不錯?」 「是嗎?」他露齒一笑。「賴經理說,你想見我?」 「對,我想,如果陸先生在又沒右其它公事的話,可以繼續我們未完的訪問。」 他對她一笑。「今天想問什麼?」 她選擇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然後拿出紙筆「陸先生的營建公司規模不小,經營得有聲有色不過房屋建案好像少了一點,貴公司擁有的大筆土地資產,好像都不適合用來興建房宅?」 「最近我們公司才剛推出一批新建案,難道剛才賴經理沒有跟你介紹,」 「有。不過跟貴公司持有的土地比例來說建案推展好像還是太少了一點。」 「做生意需要的是耐心,如果沒有耐心就不能賺大錢!」 「陸先生的意思是,那些土地需要時間等待嗎?」她跟著微笑,不過眼神卻異常冷靜。 「現在你已經開始在訪問我了?」他臉上的笑容依舊。 秀賢看著他點頭。「對。」 點?」 「這次,我公司投資的土地是你關注的重「這只是其中之一。」 他笑了笑。「我已經看過你寫的書。你的小說內容條理清晰、故事結構堅強、邏輯清楚,文字也的確很洗練!不過做一名記者,你現在訪問的內容太過於現實了,你的訪問文章如果太過於犀利批判,過於揭露作家的精明和世故,不怕喪失讀者對你的想像空間,流失你的讀者?」 「如果我害怕這種事,那麼我就不必當作家只要做一名筆匠就可以了。」秀賢回答。 他突然大笑。「那麼你說一說,筆匠跟作家的分別在哪裡?!」 「陸先生.我們今天要聊天嗎?」 他咧開嘴。「聊天的時候,麻煩你叫我陸拓。」 秀賢瞪著他,然後放下握在手裡的筆。「陸先生右興趣當作家嗎?」她仍堅持叫他「陸先生」。 「我沒有興趣當作家,不過我對出版有興趣。 媒體是一把利器.總有一天我會需要它。」 「所以,像陸先生這種人,有一種很獨特的天賦。」 他挑起眉。「什麼意思?」 「您既可以當作家,也可以當筆匠他嗤笑。「麻煩你解釋一下。」 「有獨立思想的叫做作家,蕭規曹隨的叫做筆匠。作家賺錢辛苦,可能三年才有一部原創作品,但是會引領潮流,讓別人都跟隨你!筆匠賺錢比作家容易,因為只要依循前例,或者忝顏抄襲別人的創意以及作品精神就可以了。」 「你認為,我可以同時做這兩種人?」 「要做作家或筆匠,只能選擇一種。沒有人可以在做作家同時,又成為一名筆匠,因為要獨立思考,就不可能不忠於自己的思想。另一種放棄自身智識的人,本來就不忠於自己,所以不可能成為一名作家。非是即否,這是一個哲學問題不過作家與筆匠的界線很模糊,因為現代是一個商業世界,作家的作品也要發表,他要知道什麼是市場,但是要領導市場,而不是被市場左右! 但是就算做為一名筆匠,也有可能成為一名成功的筆匠,因為作家跟筆匠放在商業的天秤上,都有一定程度的媚俗成分。」 「聽起來好像很複雜,那ど依你看,要怎麼判斷作家或筆匠?」 「對讀者來說,一點都不複雜。」秀賢說「讀者永遠知道誰是好的作家,妒嫉者批判的雜音不能蒙蔽讀者,只會影響妒嫉的批判者本身的性靈。一部受到注目的作品,必定承襲作者的生活情境與品味思想,作家與作品,就是智識與天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