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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寄秋    


  多麼令人遐思的情景,一頭虎豹強壓海棠,蓬門今始為君開……開……

  只有一人除外。

  「小姐,你有沒有傷著?奴婢來救你了!」冬雨一馬當先,門才開一條細縫,她人小、個小的朝王爺腋下鑽過。

  救她?

  南宮夜色冷眸一厲的瞇起,滿心不豫的瞪視那淺黃色身影。樂王是傻子不是夜夜磨刀的屠夫,她當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還是殺人越貨的土匪?居然喊著要救人。

  該被拯救的人是他,她家小姐的睡癖還不是普通的差,還有抱著「枕頭」猛蹭的壞毛病,他一夜被她煩得虛火上升,只得猛灌白酒降火。

  只是酒一入肚,肝火轉烈火越燒越旺,要不是他苦苦壓抑、把持得住,他苦裝多時的假像就要露餡了。

  「沒想到王爺這麼虛。」果然中看不中用,外表會騙人。

  他猛地回頭,瞪目,「你嘗過一劍穿心的滋味嗎?我可以成全你。」

  「可憐的王妃肯定不成人樣,經過王爺一夜的折騰……」啊!辣手摧花魔,竟硬生生的折損一朵好花。

  「夏侯萊陽,你思春了嗎?要不要本王替你賜婚?」環肥燕瘦、文君新寡,他送他一群正值虎狼之年的飢渴女子。

  眼底微閃笑意的夏侯萊陽面不改色,「王爺沒碰她?」

  「我看起來像是餓了很久的急色鬼嗎?」再美的女人他不是沒遇過,還不是一樣坐懷不亂。

  「難說。」對王爺認識不深的人,大概會認同此時的親眼所見。

  「你……」他膽敢懷疑他超凡入聖的品性。

  「王爺應該沒瞧見自己此刻的神色吧!縱慾過度、面色偏青、眼中濁白……王爺要卑職繼續形容你房事過度的模樣嗎?」身為下屬,他謹遵上意。

  「我宿醉。」南宮夜色咬著牙,說出令人難堪的愚行。

  「噢。」他全無表情的輕噢一聲。

  「噢是什麼意思?看得出你心裡很樂。」他越慘越能取悅他。

  「很好。」兩個字。

  「很好?」

  「這樣才能顯現出王爺的無能、沉迷女色,讓有心人不再對王爺嚴密監控。」他這副萎靡樣適得其所。

  南宮夜色深幽的黑瞳一閃,「皇后娘娘派來的眼線還在嗎?」

  「左邊第三棵槐樹下,提著水桶灑掃的中年男子,右手邊正用抹布擦拭欄杆的婢女,還有想爬上你的床,最後被你嚇得落荒而逃的侍女拎月。」他列舉三名,其他數人觀察中。

  十五歲生辰那夜是南宮夜色人生的轉捩點,他由意氣風發的二皇子一夕成長,轉變為時時提防他人算計的驚弓之鳥,無時無刻不擔心一條小命就此滅絕。

  樂王生母雩妃紅顏薄命,承歡龍寵不勝負荷,芳華正盛便因病早逝,憐惜稚兒無母的皇后便年年送來壽桃,長壽麵,為他祝賀。

  那一夜同樣是歡慶壽辰,歌舞昇平、通宵達旦,不疑有他的二皇子吃下壽桃,初時並無異狀,只是面色潮紅了些,眾人以為他飲酒過度而沒放在心上。

  誰知隔日竟腹痛如絞,嘴邊還滲出黑色血絲,他沒撐幾時便陷入昏迷,面色灰白,身體也越來越冰冷。

  這是中毒的跡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可是召喚而來的魏太醫卻睜眼說瞎話,謊稱是身染惡疾,不久於人世,藥石罔效。

  堂堂二皇子,皇上的親生兒,居然救也不救的就放棄,不是存心要他的命嗎?

  其實只要有剛正不阿的官員用心查辦下去,便不難查出是皇后下的毒手,為了鞏固太子的皇位,她不惜毒殺喊她母后的庶出皇子。

  可是當朝沒人懷疑曜陽王朝第一神醫魏太醫的醫術,包括聖明的皇上在內,皆深信不疑,他怎麼也不可能疑心結縞近二十年的皇后,在他心中,她始終端良賢淑,是有量的後宮之主。

  當時,已是近侍的夏侯萊陽深夜潛出宮去,向雩妃之父,也就是二皇子的外公求援,這才請出宮外高人相助,救回二皇子瀕危的一條命。

  而後唯恐皇后一計不成,復生一計,欲置人於死地不可,南宮夜色在近侍的獻計下裝傻,以傻子模樣示眾,掩去天生才智。

  樂王不是傻子,他的傻是裝出來的,他這一裝就是九年,沒人看出他並非真傻。

  只是皇后仍不放心,怕之前下毒沒殺死他,擔心他只是裝傻,擔心哪天他又清醒過來,太子的皇位便岌岌可危,因此私底下派出不少人潛伏樂王府,以便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皇后對本王的厚愛真是無以為報,她這番心思要算計到何時?」南宮夜色神色陰鬱,淡淡暗影流轉於眉宇之間。

  「直到有一人榮登極樂為止吧!瞧,她不是又為你送來美嬌娘,撫慰你寂寞長夜。」枕畔相依,只羨鴛鴦不羨仙。

  南宮夜色沒好氣的一哼,「麻煩。」

  「不過那個護主心切的丫鬟倒是有趣得很,讓人想整弄整弄一番。」他假意扶著腿軟的王爺,一步一步地往內室走去。

  名為近侍的夏侯萊陽不僅是保護樂王的貼身侍衛,同時也是為他出計獻策的重要軍師,年紀輕輕卻足智多謀,只年長樂王一歲,平時代替樂王向外連絡事情。

  兩人以主子、下屬相稱,實則親如兄弟,彼此間互相信任,沒有秘密,南宮夜色願將生命托付手中的生死至交。

  雖然有時南宮夜色很想宰了他,因為他的「直言」非常不中聽。

  「不要玩出人命,隨你怎麼整弄,可別玩到最後把自己賠進去。」難得見他對某事感興趣,興味十足地掛在嘴邊談起。

  「王爺是在指自個兒嗎?卑職以為昨夜就能看到驚慌不已的王妃淚奔,沒想到竟是風平浪靜的一夜,王爺與王妃同榻而眠。」他能忍受細作近在枕邊?

  南宮夜色臉色陰沉,冷郁不張。「我錯估了閨閣千金,她根本不在預料之中。」

  「那麼王爺想……」怎麼處置她?

  「啊——」

  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天際,驚悚駭人,由王爺寢居傳出,交談的兩人面上一肅,隨即一前一後朝內奔去。

  尤其是傻子王爺沖得最快,第一個奔回寢房。

  第4章(1)

  「冬雨,小聲點,別驚擾了王爺,這沒什麼大不了,你不要大驚小怪。」單無眠今天才知道丫鬟的尖叫聲有多高亢,幾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小……小姐,有血!好多的血……」怵目驚心的血紅渲染了一大片床褥。

  她一聽,困窘得滿臉通紅。「這是正常的事,每個姑娘家必經……」

  不等小姐說完,臉一白的冬雨便呼天喊地的叫嚷,「根本是殺人嘛!王爺太可怕了,居然讓小姐流這麼多的血,他不是人,是畜生,老天怎麼不下道雷劈死他?殺千刀的沒天良……」

  「不是啦!冬雨,你誤會了,這血是……呃,女子成年的象徽,表示可以生兒育女了。」這……真教人羞於啟齒。

  「小姐不要怕,冬雨保護你,那個禽獸王爺要是敢再碰你一下,奴婢就跟他拚命!」就算拼得一死也不足惜。

  「我……」她想解釋,可是性急的丫鬟壓根聽不進半句話。

  新婚之夜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偏她昨夜睡得太熱,忘了每個月的這件事,才會來不及處理,讓血染成患,教人誤解。

  如今她是有口難言,說不出難為情的事兒,倒讓冬雨給嚷嚷開來,她要無地自容了。

  「誰說王爺是禽獸?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敢評譏本王,把他的頭給砍了!」人在府中坐,禍從天上來,他什麼也沒做,居然成了無惡不作的大淫賊。

  一見禽獸……樂王怒氣大發地喊著要砍人頭,聲音大、膽子小的冬雨怯弱的一縮頸,往小姐身後一躲,生怕自己腦袋會不保。

  她這舉動讓看在眼底的夏侯萊陽在心裡笑開了,不過他仍面冷地看不出表情,一如盡忠的侍衛,隨時跟在王爺身後。

  「王爺息怒,小婢一時錯口,沒有認清王爺敦厚的為人,稍後妾身自會管教一番,不讓她口生是非。」丫鬟犯錯,主子承擔。

  敦厚?南宮夜色神色複雜的一擰眉,「她罵本王,本王饒不得她,叫她學狗爬……」

  某人忽地輕咳一聲,一臉憨怒的南宮夜色不著痕跡地往後一瞟,別有深意。

  「算了,本王今天心情好,不罰她,可是她哇啦哇啦地吵到本王,本王要知道她在吵什麼,不說清楚就罰,罰她捉一百隻青蛙給本王玩。」他揚高下巴,頭往後仰,學人用鼻孔睨人。

  「一百隻青蛙?小姐,奴婢不敢!」她最怕噁心的綠色小蛙了,黏糊糊地,手上滿是腥味。

  單無眠淺笑地拍拍她的手,澄淨水眸輕輕一睞,「王爺,蜀犬吠日不用往心裡擱,小婢她看錯了,才會一時情急的哇哇大叫。」

  「看錯什麼?本王的寢室是養了老虎還是豹,她叫了一聲把本王嚇到,本王很不高興。」他嘟起嘴,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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