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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寄秋    


  侍女嚇得直揮手,抱胸不放,「我沒奶啦!王爺,奴婢還沒嫁人,哪來哺育稚子的乳汁,你不能對我亂摸亂碰,我要叫人了……」

  「誰說不能摸、不能碰?阿陽明明說你是皇后娘娘送給我的奶娘,你要餵我,快點喂,本王喜歡你大大的胸脯。」看起來好好吃,奶量充足。

  看他舔著嘴,一臉饞相的樣子,她臉色白得快要哭出來,「夏侯侍衛他騙人,奴婢是來服侍王爺的日常起居,並非侍寢的妾侍,王爺別被壞人蒙蔽了。」憑他那副傻相也想強壓牡丹,簡直是提籃子打水,沒著。

  真要讓他辱及了身子,她也沒臉見人了,姐妹們肯定笑話她葷素不忌,挑也不挑地給傻子破身,成了傻子娘。

  「你壞、你壞,不許說阿陽壞話,本王不吃奶了,要打你,打死你,壞嘴巴亂說話,打爛你的嘴,看你敢不敢再說阿陽是壞人……」心壞掉就要修一修,打碎了混泥巴再做一個新的。

  身材高大的男人散著發,行為宛如五歲稚童,掄起拳頭追打個頭不到他肩膀的綠衫姑娘,像是在玩,又似孩子氣的追跑,一邊捶打一邊嚷叫。

  可是他的力氣奇大,不曉得要控制打人的力道,看似胡亂揮動的雙掌每捶一下就像要斷入骨頭一般,讓挨揍的人從骨子裡疼了起來。

  很快地,原本容貌姣好的侍女已渾身是傷了,這邊腫一塊,那邊淤紫一大片,下巴是拳頭印子,手臂、肩頸和臉全是被打的痕跡。

  痛得很嘔的侍女見四下無人,想反抽帚柄回手,趁機讓傻子王爺吃吃苦頭,可事情怪得很,她只要一有動作想做什麼,馬上反食惡果,重重的拳頭如影隨形地落在她身上,讓她只能抱頭亂竄。

  「救命呀!王爺要打死人了,快來人啊,誰來救救我……啊!好痛,不要再打了,王爺,拎月不敢了、饒了奴婢……嗚!我的臉……」人全死光了嗎?居然沒人出面幫她一下?

  偌大的樂王府雖然僕傭上百,輪班守衛的侍衛也有四百名,不過大多在府裡待久的人,深知樂王的小脾性,因此他一鬧起來沒人能阻,只能等他累乏了,自會倒地就睡,再由他的貼身侍衛抱回寢居休憩。.

  所以大夥兒識相地躲得遠遠的,不去當那個不知變通的倒楣鬼,府有傻王已經夠不幸了,幹麼還自找苦吃,有事沒事閃遠點總沒錯,誰管新來的奴才死活,明哲保身方為上策。

  「你在哭什麼,府裡死了人嗎?我要掛白燈籠玩,白燈籠,快去找白燈籠來,所有的樹上全掛上白燈籠……」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嘻嘻哈哈,他手舞足蹈地要玩燈籠。

  「不行啦!不能掛白燈籠,又不是……」她不敢說出來,怕是唯一死刑。「奴婢是哭王爺打人很痛,我的手骨快教你打斷了。」

  樂王是當今聖上的二皇子,他一無妻妾,二無子嗣,要是府裡高高掛起白燈籠,那是誰要薨亡了,是帝王后妃,還是當今太子?這是殺頭大罪,萬萬使不得。

  「真的很痛哦!那本王給你呼呼,用特製良藥治你的痛痛。」他討厭別人哭,她哭得很難聽。

  「什麼特製良藥……喔!不要,奴婢不痛了,王……王爺留著自個兒用……」一見他手掌攤開之物,拎月一陣惡寒往頭頂沖。

  樂王偏過頭,咧開嘴,「沒關係,本王還有很多,分你一點是本王的仁慈,你要快點上藥,痛痛就不見了。」

  「別……別過來,奴婢求你了,王爺……不要……啊……不要不要,快拿開,你的手不要碰我,奴婢不要,王爺放過我……」

  跌坐在地的侍女哭得抽抽噎噎,面容慘白地直喊叫,她潔白皓臂不斷地推撥,人如初遇五月暴雨的殘花,嬌弱地屈服於男子淫威。

  她哭得好不傷心,人都快厥過去了,一臉驚恐地只求逃出生天,不願落個名聲敗壞的不堪。

  「這裡是怎麼回事?鬧烘烘地全無規矩,成何體統?」不像話,真是胡來!

  八名唇紅齒白的公公在前頭開道,十數名衣裙飄香的宮婢隨侍兩側,眾人簇擁的一頂金鑲鑾轎中,垂穗金蔥的水波紋竹簾一掀,一名衣著華美的雍容貴婦在侍女的攙扶下步下轎。

  她款款走了數步,眼神複雜的看了看嘴角流涎的男子,似憂似惱地多了幾分心思。

  「娘娘救命呀!王爺他傻了,奴……奴婢不敢服侍,求娘娘慈悲,救救奴婢呀……奴婢會死的……」她再也不自作聰明,以為傻子好欺。

  「他真的傻了嗎?」一雙明艷的眸閃了閃冷芒,對此一說抱持三分懷疑。防人猶須三尺深啊!

  「傻了、傻了!皇后娘娘,他絕對是傻子,奴婢句句屬實,絕無虛言。」人要不傻怎會盡做傻事,她是活生生的見證。

  面容矜貴的美婦垂目一睨,「還不起來嗎?都幾歲的人了,還賴在卑賤的奴婢身上,真對她有意思就收入房,大庭廣眾之下行男女之事也不知羞恥。」

  明黃色鳳袍內繡雲紋,一身尊貴的女子面無笑容,冷目凝視坐在侍女腰際的傻氣王爺。

  「什麼是收入房?是不是收到房裡的櫃子裡?可她那麼大,櫃子塞不進去。」他語氣天真,十分苦惱櫃子怎麼塞人。

  「樂王,你的手在幹什麼?不就是中意她軟腴香嫩的身子。」說是孩子心性,卻也是男兒之軀,早該懂得情慾一事。

  樂王忽地一笑,高興不已的將大手從侍女的大胸脯上移開。

  「母后,她痛痛,兒臣幫她上藥,母后說兒臣乖不乖?」他又跳又蹦,渴望受到讚美的樣子,兩眼眨巴眨巴地,好不純真無邪。

  「你說你在替她上藥?」她眸光一閃。

  「是呀!母后,阿陽說兒臣很善良,要做很多很多的好事,我要做助人為樂的樂王。」大家都很開心的笑,他也笑。

  「你不覺得她模樣嬌美、身段妖嬈嗎?心口熱熱的想要親近她,剝掉她礙事的衣物。」朝雲皇后笑得慈祥,可眼底全無笑意。

  「熱熱的?兒臣沒有受風寒呀!母后生病了嗎?兒臣有藥治百病……」樂王說著的同時,兩手朝皇后的明亮朝服一抹。

  「這是什麼?」一股惡臭氣味傳入鼻翼,為維持帝后儀態,她僅眉頭一顰。

  「是藥呀!母后沒聽見嗎?小黃受傷的腳一抹上藥就好了,活蹦亂跳地在籠子裡吃核桃。」樂王笑得嘻嘻哈哈,渾然不知闖了禍。

  小黃是外邦使臣進貢的花栗鼠,皇上一瞧挺討喜地,便把它賞賜給小兒子,讓他有個有趣的小東西陪著玩。

  「拎月。」皇后語氣略重。

  眼眶淚水浮動的侍女哭聲低啞,「是屎呀!娘娘,王爺不知打哪弄來的,還溫熱著。」

  「什麼?是……出恭物……」她臉色一變,連連後退數步。

  一聽樂王抹了皇后一身屎,一旁的太監、宮女個個面色驚惶,連忙上前服侍,有人取來新袍子替換,有人手忙腳亂地換掉沾了穢物的鳳袍。

  香油輕灑,掩去難聞的屎臭味,灑上花瓣的淨水以帕子沾濕,輕拭素潔鳳腕,將不該存在的異味一併除去。

  一番折騰後,身居高位的皇后娘娘才稍緩霽色,未降罪一干侍從。

  「樂王,你太胡鬧了!怎可荒唐度日,不找個人來管管你,皇家顏面就要盡喪在你手中。」真傻?裝傻?她定要查個分明。

  「管我?」他眨著眼,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我有阿陽呀!他最愛管我了,不許我光著身子跑來跑去,還逼我每天默一篇文章……母后,兒臣頭很痛,不想讀書。」

  「不行,多看詩詞才能長智慧,而且夏侯只是你的近侍,沒法十二時辰都看住你,本宮想了個主意,讓你不失皇家尊榮。」她仔細觀察他面上細微神色,一絲一毫不錯過。

  「不依、不依,母后肯定又要處罰兒臣,兒臣沒做錯事,不受罰。」他耍賴地踢著腳,一副她若要他多做功課,他就要生氣了。

  皇后嘴角一揚,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不是罰,是好事,本宮見你年歲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

  有個人形影不離的跟在他身邊,她不信他傻得毫無破綻。

  人能裝一時,不能裝一世,她倒要瞧瞧這樂王有多傻,連天賜的福份都要往外推。

  「娶妻生子是什麼?好不好吃?兒臣餓了,要吃飯。」他吸著大拇指,神色無辜。

  見他盯著自個兒隆起的胸口瞧,皇后微驚地以手一捂,掩去他直視的目光。

  「對方是單縣令的三女兒,叫單無眠,今年十七,姿色尚可,有一手好女紅,性情謙恭良順、溫婉可人,日後嫁入樂王府你可要好好疼惜人家。」她逕自說著女方的種種,讓他多少聽進去一些。

  「不懂不懂,母后在說什麼兒臣完全聽不懂,扇子我有好幾把,是父皇和皇兄送我的,我不要母后再給我扇子。」天氣又不熱,要扇子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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