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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陶樂思    


  理由很正當,處境堪憐,是一般人可能會遭遇的窘境,但不知為什麼,官澤韜聽了之後仍覺得怪怪的。

  「多少錢?」他再問。

  「三十萬。」她轉述周全輝說的金額。

  「如果是他說的狀況,三十萬夠嗎?」官澤韜有點質疑。

  據他所知,請一名專業看護,半天的月薪起碼要三萬來塊,全天候甚至得五、六萬,若是加上醫療費用……三十萬支撐不了幾個月。

  「他大概也不好意思開口借太多,可能要先解燃眉之急吧!」喬景誼單純的替同學找合理解釋。

  「那妳想怎麼做?」他尊重的詢問她,讓她自己做決定。

  「我想借他。」她覷看了下他的臉色,說出內心想法。「畢竟同學一場,如果我們有能力,幫幫他也無妨!況且,我們集團不是也有定期捐款、還贊助一些慈善機關嗎?既然連不認識的人都能幫了,自己身邊的人有難,更應該伸出援手,你說對吧?」

  官澤韜似笑非笑地睇看著她。瞧,說得這麼振振有詞,宛如正義使者似的,他哪裡捨得潑她冷水?

  三十萬隻是小數目,既然她幫忙周全輝會感到安心快樂,那倒是無妨,只不過……希望她一片心意不是丟到無底洞裡,連聲迴響都沒有。

  「對不對嘛?」聽不到回答,她撒嬌的晃著他的手臂催問。

  「對∼∼」拉長的語調背後是對她的包容寵溺。

  「太好了!」她開心的拊掌,俏臉綻亮,閃著靈動俏皮的光彩。「其實我下午就把錢借他了,真擔心你不同意。」

  她吐了吐舌,知道先斬後奏不好。

  「妳名下賬戶裡的錢本來就可以自由運用,我相信妳不會隨意揮霍,不過像這種事,還是事先告訴我一聲比較好,幫助別人是好事,但要搞清楚狀況和對象。」官澤韜叮嚀,怕她太過單純善良,被人利用。

  現在的喬景誼,思慮想法上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大學新鮮人,所以有些事情,他得從旁輔助關切,避免她受傷害——這也是他疼她的方式之一。

  「阿輝是同學,不會有問題的,而且在雜誌社工作,他很照顧我。」喬景誼是個懂得感恩回報的人。

  「那就好。」他揚起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

  這件事,雖然同意了景誼,但他仍然抱持著保留態度。

  最初想要探聽周全輝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不過現在看來,得付諸實行了……

  尊爵招待所,竹字廂房裡,四名各具特色卻同樣出類拔萃的男人正泡茶品茗,侃侃而談。

  這次的聚會,是由官澤韜所邀約,請來衛允翰、邵耿修和閔尚軍,而目的,除了朋友間本來的聯繫,這回還另外包括了一件事——

  「你們認識周全輝嗎?」面對好友不用迂迴,官澤韜開門見山地問。

  「誰啊?」三個問號登登登的出現在他們三人頭頂,一時想不起來。

  「據說是你們同一屆的同學,而且也在景誼任職的那間雜誌社工作。」官澤韜繼續補上他的背景。

  三人蹙著眉,你看我、我看你的認真想、努力想,總算其中一人有印象。

  「我想起來了!是有這個人沒錯。」衛允翰靈光一閃的彈指,然後看向閔尚軍怪叫。「跟你和景誼同班的啊,還想不起來!是有阿茲海默症哦?」

  邵耿修想不起來也就算了,他向來高傲得目中無人,可閔尚軍這種超會打公關、做交際,交遊廣闊的人,怎麼也想不起來?

  「厚,拜託,我不會讓平凡的小人物佔據我的腦容量好嗎?」

  閔尚軍撇了撇嘴,即使衛允翰提示了,他印象還是很模糊,可見對他而言,完全不是個咖。

  沒心思理會他們的抬槓,官澤韜緊接著又問:「他是怎麼樣的人?」

  衛允翰瞧他那副嚴肅的模樣,不禁也認真的回想。

  「其實我也不太認識他,感覺上,他不是很活躍,有點城府……都畢業那麼久了,現在變怎樣誰知道?」

  他不想拿以前的印象來評斷一個人,畢竟好人有可能被污染成壞人,壞人也有可能改邪歸正做好人。

  「怎麼了?你沒事幹麼問起這個人?」邵耿修好奇的問向官澤韜。

  「最近……」官澤韜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們。「……因為景誼說是大學同學,所以我想到可以問問你們,看他是什麼樣的人。其實,並不是錢的問題,只是……我覺得很突兀,說不出來哪裡怪,就是感覺不對勁。」不過,顯然沒什麼收穫,他們都對周全輝沒什麼印象!

  「的確很突兀。」閔尚軍也有同感。

  「還真敢捏,一開口就三十萬。」衛允翰搖了搖頭。

  「不,應該說景誼還真凱咧,一點頭就給三十萬。」邵耿修嗤笑調侃單純的喬景誼,其它人聽了也都笑了出來。

  「照理說,如果不是交情很深的朋友,再怎樣也不會好意思開口借那麼多錢。」官澤韜說出自己的想法。

  雖然,他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雖然,周全輝或許真的有困難,但保護妻子是他身為丈夫的責任,再加上世俗的眼光中,官家並不是尋常人家,所以他必須敏銳小心。

  「說不定就是知道景誼嫁給你,生活富裕優渥,才會試著說說看,有的話最好,沒有也沒損失。」衛允翰推測道。

  倘若有這種心理,那就很可怕——認為你有錢,你就應該借錢給我;因為你有錢,所以分一點來花花也沒關係……

  閔尚軍聽衛允翰這麼講,突然也未雨綢繆了起來。

  官澤韜的身價眾所皆知,身為他的妻子自然嬌貴,就怕有心人……

  「要是擔心的話,就查查他的底吧!」閔尚軍提議。

  「我正打算這麼做。」官澤韜果斷決定。

  要是有人敢打景誼的歪主意,那就走著瞧吧!

  第9章(1)

  一周後的某一天,官澤韜委託的徵信業者帶來了調查周全輝的資料,此刻,業者正在總裁辦公室裡報告調查結果。

  坐在辦公桌後的官澤韜,靠著椅背,雙肘靠在扶手上,雙手交迭在胸前,聽完最基本的數據後,開口詢問重點。

  「他的母親呢?」

  「周全輝的母親在兩年前就因病去世。」業者王先生迅速翻到記載他母親的那一頁,以備應付他的問題。

  「兩年前就去世了?」官澤韜再次確認,得到王先生肯定的答覆。

  這周全輝果然有問題,母親兩年前就去世,現在還向景誼扯謊,說他母親癌症住院,用這種理由博取景誼的同情心!

  「他從那時漸漸迷上賭博,這兩年已經敗光他母親的保險金,以鄉下的農地向銀行貸款的利息也已經有三期沒繳了。現在他的財務狀況很糟糕,銀行信用卡的額度幾乎每張都快爆掉,還跟地下錢莊借款,以他目前的工作,不太可能清償得完,要落跑只是早晚的事。」王先生繼續報告。

  官澤韜愈聽,眉頭皺得愈緊。

  「他最近的狀況呢?」他想知道周全輝把三十萬騙到手後,做了什麼?

  「最近……」王先生連忙翻閱資料,接著說道:「他有還一些錢給錢莊,但是就在前天,又借了另一筆……」

  「繼續賭嗎?」官澤韜挑眉問,王先生點了點頭,他不禁嗤哼了聲。

  感覺上,那傢伙根本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賭徒……要是拿了三十萬去還債那也就罷了,結果居然又繼續賭?!

  這種人,不見棺材不掉淚,沒被逼到絕境是不知道要悔改的!

  他一定會再跟景誼開口,所以他得告誡景誼,教她如何拒絕周全輝的要求。

  畢竟,就算要行善做好事,也得把錢花在值得幫助的人身上,不然就沒有意義了!

  還有,他得再想辦法確保景誼的安全,否則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就像一顆未爆彈,不知道何時會突然爆炸,太危險了!

  「王先生,我另外還有件事要委託你們……」

  星月在天幕裡放光,蟲兒在樹林裡鳴叫,愜意的夜晚,喬景誼在自家的溫泉池裡泡湯。

  她上身趴在岸邊石頭上,側頭枕靠著手臂,閉著眼,享受著溫熱泉浸泡身體的舒暢,熱氣氤氳,熏得她昏昏欲睡,渾然不覺無聲的腳步正在接近……

  水流波動,一雙炙熱大掌覆上她肩膀,溫柔的揉捏。

  「你也來啦!」喬景誼緩緩掀開眼簾,柔荑覆住那手背,轉過頭微笑凝睇,不似剛出院時,在這兒撞見他,驚嚇得像看到鬼一樣。

  官澤韜和她並肩而坐,健臂橫放在她背後。

  「居然丟下我一個人上來泡湯!」他睨了她一眼埋怨。

  「你在開視訊會議嘛!」她嘟嘟嘴,當個不吵鬧的小女人他還嫌!

  「我後天要到內地工廠一趟,妳也一起去吧?」知道了周全輝的狀況之後,他實在不放心留下她一個人在台灣。

  「要去幾天?」她問道。

  「三天。」

  「三天哦……」她思忖著還有沒有未完成的工作。

  「當初跟你們總編說好是兼職的,只要手上負責的不是有時限的工作,就可以暫時離開。」不想聽到拒絕的答案,官澤韜等不及她慢慢思考,忙不迭強調之前同意她復職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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