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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千尋 他的吻就湊了上來。 那是一個很熱烈的親吻,半點都不像是食草動物的行為舉止,他的吻一下子就像燎原大火把她的意識燒的半點不存。 她無力阻止天災人禍,只能任他繼續放火,由他撬開她的唇,由他汲取她的甜蜜、由他在她唇間輾轉來回,直到……直到她也深陷進去。 星期六早上,吃過早餐後,遲遲和周傳敘在客廳畫圖,兩父女一下說說笑笑、一下各自專注自己的圖畫,那是幅溫馨的畫面。 向冉冉拖好地板後到院子除草,把客廳留給他們。 搬進這裡一個星期了,這些天,她都留在遲遲的房間裡睡,對於這點,周傳敘沒有意見,但昨天遲遲當著兩個人的面丟出難題,說:「別人的媽媽都跟爸爸一起睡,為什麼媽媽沒有?」 她心想,這個吃裡扒外的丫頭,正準備抓人來罵,周傳敘先一步解決難題。 他說:「遲遲剛搬新家,爸爸媽媽怕你不習慣,要不是床太小,爸爸會和媽媽一起陪你睡。」 他的話甜了兩個女人,她對他萬分感激,而遲遲則給他一個大大擁抱,說:「那今天爸爸陪我睡,媽媽回你們房間好了。」 周傳敘看她,聳聳肩,意思很明顯——你做主,誰來陪? 為了不讓自己顯出小家子氣,她讓出床位,第一次到主臥房入睡,主臥房很大,將近三十坪,她不是沒進去過,她的衣服早就掛進主臥房的櫥櫃裡,只不過……第一次躺進特製的大床裡,她翻來翻去,睡不平靜。 半夜,她悄悄打開遲遲的房門,看見女兒靠在他懷裡睡得安穩,一時間,竟不曉得自己在嫉妒誰,是嫉妒女兒被大熊先生收的服服帖帖,還是嫉妒女兒有個大大的懷抱可以依偎? 是啦,那天之後她老想著他的吻,想他什麼時候會吻自己第二回,想著想著,把自己想成狼女,半夜做春夢,夢見自己對他圈圈叉叉,把他整個人搾乾舔淨…… 搖頭,不能再想下去了,霸王硬上弓不是種良好的想像力。 她蹲在草地上,狠狠地一叢一叢拔起地上的雜草,像洩恨似的,幸好雜草夠多,多到可以讓她把滿腔的慾火……呃,是怒火給消滅掉。 平時周傳敘是忙的,送完遲遲後就進工作室去,除了花在遲遲身上的時間之外,他都在賺錢。 她上網查過,才曉得他是台灣當紅畫家,作品從台灣紅到國外,他有經紀人,每隔幾天就會和他聯絡,確定工作進度,他還有個助理,每星期到這裡協助他整理三樓和作品,她說過自己可以幫這個忙,但他想了想,告訴她,現在工作不好找,還在念大學的小助理需要這份工作養活自己。 他們家大熊是大善人呢,種福田、得福報,說的肯定是他這種人。 「在想什麼?」周傳敘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向冉冉回頭對上他溫和的笑容。 他不笑的時候有幾分嚴肅,但無論什麼時候,他的眼神都是溫柔的,這和他的外表形象不搭,但是再不搭……她都喜歡,她喜歡他的溫柔,喜歡他帶給人的安全感,喜歡他微微一笑,就讓人把由於煩惱自動丟開。 她喜歡他了,從坐在車上他用「辛苦」戳破她的堅強那刻開始。 「又恍神了?你好像常常恍神。」周傳敘笑道。 「我……還在適應環境。」她隨口胡說。 「恍神是你適應環境的機制?」他很喜歡和她對話,她聰明、反應快,同她說話,有一種無可言喻的快樂感覺。 「我不反對你的解釋。遲遲呢?」 「她進房間寫功課。」他蹲下來,把帽子戴在她頭上,對她說:「太陽越來越大了。」他熱愛太陽,但也知道大多數女人都不喜歡太陽。 「我不怕曬。」 「你在炫耀自己的皮膚夠白?」 「不是,我很喜歡太陽,覺得太陽能讓人放鬆,每次很累的時候,就會打開『我的最愛』,裡面有我從網站上抓下來的照片。」 「什麼照片?」 「在墾丁,一個叫做『等待夏天』的民俗,小小的,只有三、四個房間,漆成天空藍的瓦片屋頂和雪白的牆壁,站在那裡,像置身希臘,民俗前面有一個很大的海灘,風很暖、海浪層層拍打海岸……」她說得滿臉嚮往。 「你去過?」 「沒有,我常常告訴自己,哪一天買了房子、遲遲長大,我不必再為金錢拚死拚活,我就要去那裡租一個房間,每天打開窗戶看海。」 「不必等遲遲長大,等我巴黎畫展結束,我們就去度假。」 「巴黎畫展?什麼時候?」 「再過四個月,這段時間我會忙一點,就約在寒假吧,帶遲遲一起去,」 「好,約定了。」向冉冉稚氣的伸出小指頭,當她發現自己做了什麼時,又不好意思的把手縮回背後。 真是的,就算卸下戒備,也不該讓自己過度輕鬆,輕鬆到不自覺流露出小女兒姿態……這很丟臉啊,自己已經二十六歲、已經是一個小學生的娘了說。 第3章(2)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說:「你先進去,我再一下下,把這塊弄乾淨就進屋。」 「你不必忙,我可以僱人整理的。」說著,他動手幫忙,他的力氣很大,一扯就是一大把,簡直像人肉除草機。 「順手弄弄就完的事,何必浪費錢。」什麼錢可以花、什麼錢不能花,她算得清清楚楚,這才是持家好女人的態度。 「花錢沒有關係。」她快不快樂、自不自在才重要,看著她被太陽曬紅的臉,他想起那個醉人的吻,對於女人,他的經驗稀少可憐,但是她的吻……癮蟲在他肚子裡隱隱作祟。 「標準的有錢人口氣。」她從鼻子裡哼氣。 「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也得適應,誰叫我嫁了個有錢人。」她玩笑道。 「你不喜歡,我可以改。」他說到做到,他要當好爸爸、好丈夫。 「誰要你改了?嫁個財大氣粗的老公是多麼榮耀的事啊。」她拔掉最後一叢,拍拍手,結束工作。 「是嗎?所以我算得上績優股?」他把拔下來的草堆進她的塑膠袋裡。 「當然,不是績優股我會搶著嫁?」她拉齊他的手,把上面的泥土拍掉,她對他親暱,親暱得自然而然。 搶著嫁?有嗎?她比較像是被錢催著嫁。「你後悔了嗎?」 「後悔什麼?」 「後悔嫁給我。我是個無趣的男人,不太會製造女人喜歡的……」 「浪漫?」 「對,浪漫。」 「恭喜你,你娶到寶了,我最痛恨男人浪漫。曾經有個不知死活的客戶想追我,送我九十九朵玫瑰,還透過經理告訴我,他是某某公司的小開,身價幾億,如果我有意願的話,可不可以和他出門約會?」 「你去了?」 「當然沒有。他不知道我對花粉過敏,鮮花會讓我鼻水直流,無法專心工作,那天我的工作效率奇差無比。」 「你怎麼拒絕他的?」周傳敘很好奇。 「你是好人,但我們不合適」、「對不起,我們的頻率不對」、「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錯」……這些都是他被拒絕的借口,那年幼榕結婚,珊珊拚命給他介紹女朋友,看見他的大鬍子,很多女孩便坐立不安,連下午茶都沒辦法喝完就說出這種類似「拜拜永遠別聯絡」的話。 「我說好啊,不過沒有人幫我看小孩,我可不可以帶女兒一起出去吃飯?」 「然後呢?」 「哪有然後?這年代的男人怕負責任,誰敢要一個有小孩的單身媽媽。」 「我要。」他想都不想,直覺出口。 「你慧眼識英雄咩,不像那群目光短淺的笨蛋!怎樣?老公,結婚一個星期,有沒有開始又後悔的念頭出現?」 「沒有,我很高興我娶了你。」 他的高興變成了她的高興,伸手,向冉冉主動牽起他,走向屋子。 「我的父親母親都是很好的人,雖然家庭不太富有,但他們很疼我、愛我,他們的世界是以我為中心繞。」是衝動,周傳敘想也沒想地讓話出口,他不輕易和人談論自己的事情,包括家庭和父母親,但是對冉冉,他出現說的衝動。 向冉冉相信,只有在充滿愛的環境下長大,才能養出他這副體貼純良的溫和性情。 「他們住在哪裡?」 「他們去世了,爸爸死於意外車禍,媽媽死於生病。阿姨和姨丈收養我,我和表哥、表弟、表妹都相處得很好,前幾年,阿姨、姨丈全家移民,我沒跟去,和表妹珊珊留在台灣,一個工作,一個讀書。」他們邀過他,但他不願意,因為那裡有一個教他傷心,而他不願意埋怨的女性。 「珊珊呢?」 「她結婚了,定居加拿大。」 「所以台灣只剩下你?」 「對,我渴望有一個家庭,渴望親人在身邊,我很高興你願意嫁給我,願意把遲遲分享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