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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安祖緹 她表面若無其事抬眸,果然看到身形挺拔頎長的荒川日撐著傘小跑步從對街過來。 「你媽說你可能沒帶傘,所以我來接你。」 管寧君看了下他空空的左手,心想,他只撐著自己的傘,是要怎麼接她回去? 「我有帶傘。」她低而平的道。 「咦?」 不知是不是她錯覺,他的五官似乎稍微扭曲了一下。 「那你怎麼還在這躲雨?」荒川日納悶。 她有帶傘,那他要怎麼跟她共撐一把愛的小雨傘啊? 虧他還故意把管媽交給他的傘,遺落在玄關裡呢。 管寧君自斜背包內拿出綠色小折傘來。 「傘太小,」她說,「撐不住。」 荒川日暗鬆了口氣。 「我這把傘夠大,我們走吧。」 「還要有一支傘遮菜。」她指著菜籃車內的食材,「不然蔬菜會被雨打壞。」 「那簡單。」他拿過折傘,打開,但並未全開到底,而是依菜籃車的大小,將傘面嵌了進去。「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望著半開的傘面一會,她點了下頭。「那我們走吧。」 他與她並肩同行,傘放在兩人之間,他耐心的等待著管寧君另一邊的肩膀微濕後,才道,「你右邊的肩膀遮不到,過來點。」 她朝他靠近了些。 「還是會淋到雨。」他伸手將她勾近,大手直接攬過她的肩。「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他朝她咧出一個非常清純、無害、天真的笑容,害得她想將他推開些的拒絕都卡在喉頭,出不來了。 她左邊的肩頭就抵著他右邊的胸口,挨得這麼近,就像清早彈鋼琴時,他的體溫、他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包圍起來。 她的臉頰有些熱烘烘的,雨滴若滴在她臉上,恐怕瞬間就要蒸發了。 「這裡常下大雨嗎?」為了避免她意識到他又過度親近,他迅速開啟話題,移轉她的思緒。 「最近有鋒面,常會有陣雨。」 「你鋼琴學很久嗎?」 「小學時學過兩年,中斷到這兩年才又開始學。」 「嗯我也學……我應該也學過鋼琴。」他差點又忘了自己「失憶」了。 「你應該學過。」 「這麼說來,我學過書法跟鋼琴,不曉得還有學過什麼?」他裝出思考的模樣。 「有想起相關的事嗎?」 「沒有。」他面露苦惱,「不過我彈琴的時候,腦中有閃過有人拿尺打我的手,我的鋼琴老師一定很凶。」 水眸注入笑意,「我老師很溫柔。」 「那你真是幸運。」他仰天長歎。 「但你的鋼琴彈得很好。」 他後來又彈了幾首曲子,每首都彈得精準,感情豐富,令躲在房中的她聽得都入迷了。 既會書法又會彈琴,他真是多才多藝啊。 「你都是早上練琴?」 「嗯。」 「那我們明天早上再來四手聯彈。」 四手……聯彈? 該不會又要像今天早上一樣,兩個人幾乎是抱在一起的彈奏法吧? 她微垂下頭去,腦子內紛亂。 哪有人這樣四手聯彈的呢! 她看過的都是一人在左一人在右,這樣的彈法呀。 第6章(1) 太陽逐漸在雲層後露出臉來,雨緩緩歇停,四周的行人收了傘,他們渾然未覺天氣已變得晴朗,男人仍摟著女人,撐著深藍色的大傘,繼續前行。 一群孩子經過他們身邊,帶頭的大喊:「雨已經停了啦!」 管寧君連忙將他手上的傘拉下,暖烘烘的太陽照在身上,他們不知撐著雨傘走在太陽底下多久了。 第二個孩子喊:「男生愛女生,羞羞臉。」 管寧君眉眼微動,很想解釋,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一向沉靜的她,今日每遇到跟他有關的事,都失了頭緒。 荒川日倒是老神在在的收傘,還朝那些孩子甩掉傘上的雨水。 孩子誇張大叫閃躲。 第三個孩子喊:「相親相愛,「掏棒賽」!」 「什麼是「掏棒賽」?」這句話他可聽不懂了。 「就是偷大便的意思。」 「偷大便?」他腦子一片糊塗,「為什麼相親相愛要偷大便?」 「應該只是為了押韻吧。」 「喔。」他恍然大悟,「我還以為是指感情好到可以一起去廁所「棒賽」呢。哈哈哈……」 「我爸媽會這樣。」她不自覺爆了自個兒爸媽的料。 「你爸媽?」他一臉興致勃勃。 「他們會一個上廁所,一個刷牙洗臉。」 「那是感情夠好才可以這麼坦誠。」 「應該吧。」都三十年的老夫老妻了。 「有一個連大便都不用避諱的另一半似乎很不錯。」心嚮往之。 「但我覺得還是應該保留一點神秘感。」 「也對。」他非常識相的見風轉舵,「最醜陋的地方都看光了,就沒有幻想空間了。」 「最好不要干涉到對方的興趣。」 「那不如找個有共同興趣的。」 她心驀地一跳。 他跟她一樣會彈琴還喜歡看漫畫,這是他們共同的興趣耶…… 「對了,你最喜歡的漫畫家有哪些?」他要開啟共同興趣的話題了。 「我喜歡的嗎?」她想了一下。 他屏氣凝神等待。 「我有收藏的都喜歡。」 好個跟選美小姐如出一轍--「希望世界和平」的答案啊! 「那範圍很廣。」 「嗯。」 「我昨天有看到一個名字跟我很相近的,叫荒川聖的,他的漫畫如何?」 「他的女角畫得不好看。」 「啊?」 他的女角畫得不好看? 不、不不不不好看?! 他覺得天空在瞬間破了一個大洞,什麼太陽、白雲、藍天都被吸了進去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沒有任何生機。 「我覺得他若是把女生的線條畫得再圓潤可愛一點會比較討人喜歡。」 要把女生的線條畫得再圓潤可愛一點…… 他在心頭默默筆記下來。 「還有呢?」 「每個女生都很凶悍帥氣,但特色都一樣,蓋上臉就沒有辨識度了。」 要創造出其他個性的女角。 他再繼續默默筆記。 「還有其他缺點嗎?」他隱忍著欲淚的衝動。 原來,他的作品在她眼中缺點這麼多? 「沒有了。」 「沒有了?」他大喜。 「除了女角以外,他的作品都讓人有迫不及待翻開下一頁的衝動,非常精采緊湊、一點都不拖戲。」她不著痕跡的歎口氣,「漫畫家的想像力都豐富得好讓人羨慕。」 「真的嗎?」 如果她知道他是荒川聖本人,不曉得她會怎麼樣? 「你有去參加過漫畫家的發表會或見面會之類的嗎?」 她搖頭。 「為什麼?」他好奇。 她對漫畫這麼入迷,怎麼不會去參加見面會之類的活動呢? 雖說他這個人也很討厭露臉,出版社每次說要辦見面會都被他想盡辦法拒絕了。 還說要拍攝他的寫真集哩,真拍了、販賣了,他還會有平靜日子過嗎?又不是傻了! 「沒興趣。」 「為什麼沒興趣?」他持續追問。 「我不想認識現實中的他們。」 荒川日傻眼。 「為什麼?」她不想認識漫畫家? 「我不想破壞我心中的幻想。」 「呃……那、那如果有一天,有個漫畫家變成你的朋友呢?」譬如說他啊…… 「應該不會有這個機會。」語氣很篤定。 「如果剛好有這個機會呢?」他就是個漫畫家啊…… 「那我會走開。」 「走開?」什麼走開? 「不跟他成為朋友。」 荒川日實在慶幸他做了繼續裝失憶的決定,要不,若他透露真實身份,他可愛的寧君妹妹可能就會一下子離他百步遠,把他當成了蓮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啊! 總言之,現在就是要實行先將人把上了,後續再說的計劃。 還好寧君妹妹似乎也無所謂他一直黏在她身邊東繞西繞,不管是上街購物、洗衣掃地、彈琴看書,他就是一直黏著她就對了,讓她非常非常習慣身邊就是有他的存在,習慣到像變成了空氣一樣。 管家民宿的餐廳比住宿的生意還要好,幾乎每天中午都有客人來用餐--除了週末。週末晚上餐廳也不開放營業。管媽每個月換新菜色,菜單的製作與設計就由管寧君負責。 看著管寧君拿著麥克筆在硬紙板上緩緩勾勒,還在右下角畫上可愛的插圖,荒川日多想接替她的工作,替她「分憂解勞」啊! 但他要忍住! 他絕不能讓她發現他會畫畫,進而推論到他的職業與漫畫有關,尤其他跟「荒川聖」只差一個字,萬一這個重度漫畫迷發現他畫圖的風格跟「荒川聖」類似,那他就又是寡婦生兒子,沒指望啦。 還好他的真實姓名從不曾公開過,Google不到,wiki上頭也沒有資料,否則管寧君把他的名字丟上網絡去搜尋,再對照一模一樣的生日,他的真實身份就會曝光了! 他現在行為舉止可要跟個臥底一樣小心謹慎,一絲一毫大意不得。 所以呢,他現在只能坐在她旁邊,幫她遞色筆,就這樣而已。 埋首在餐桌前畫圖的管寧君在淺黃色的硬紙板上,循著鉛筆線,慢慢的寫著POP字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