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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頁 季可薔 多好聽的情話,多動人啊! 「之前我犯下的錯,我會加倍彌補,一定會補償妳的,妳相信我,拜託妳相信我!」 她不是沒相信過他,但換來的,卻是他無情無義的背叛。 「夠了,宋日昇,你放開我。」她輕聲揚嗓,語音如冰珠冷冽。 「我不放!夢芬,妳好不容易肯來見我,要我怎麼放手?這次我再也不放手了。」說著,他轉過她的身子,激動地看她。「夢芬,妳為什麼來見我?妳對我不是完全沒有情分的,對不對?妳也想念我,忘不了我,所以才來見我,對吧?」 「不對。」 「不要說謊!不要對我說謊,更不要對自己的心說謊,妳想見我,所以妳現在才在這裡,妳忘不了我,忘不掉我們過去的感情,妳是愛著我的,還愛著我!」 「放開我。」 「我不放,這次絕不放手!」 「放開。」 「夢芬……」宋日昇急了,捧起她的臉,不由分說地壓下自己的唇,在她唇上輾轉軋碾。 她驚駭,幾秒後才悚然凜神,用力推開他,揚掌毫不客氣地送他一耳光。 他怔怔地撫上自己疼痛的頰。「夢芬?」 「你太過分了,宋日昇!」她咬牙切齒地撂話,恨恨地、長長地瞪他一眼後,毅然旋身,才走兩步,便驚懾地凍在原地。 一個男人從陰影處緩緩移動,月光逐漸打亮他的臉,那麼憤怒,那麼陰鬱的一張臉。 她的心倏然下沈,嗓音猶如雪中花蕊,陣陣顫慄—— 「夏柏,怎麼……會是你?」 第2章(1) 夏柏看見了。 他看見她深更半夜與前男友私會,還被對方緊緊摟在懷裡,印下一吻。 他什麼都看見了。 但他什麼也沒有說,不問一句話,只是板著一張臉,沉默地送她回家。 臨下車前,她終於受不了僵凝的氛圍,勇敢打破。「你……生氣了嗎?」 他不說話,連呼吸也靜寂。 她更難受了。「夏柏,你聽我解釋好嗎?」 他瞥了他一眼,那麼淡、那麼冷、那麼令她無所適從的深深一眼,看得她六神無主。 「下車吧,回去早點睡。」 他就說了這麼一句,之後絕口不提,彷彿方才在河堤邊他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柔順地下車,遲疑片刻,見他如同平日堅持看她進公寓大門才肯離開,只能幽幽歎氣,拿鑰匙開了門,拾級上樓。 當她進家門時,開亮客廳的燈,同時聽到樓下傳來引擎聲響。 他走了。 而她慌得無法成眠,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黎明方才朦朧睡去,幾個小時後,又被噩夢驚醒。 「昨晚你好像很晚才回來。」母親在早餐桌上問她。 「嗯。」 「是跟夏柏見面吧?都快結婚了,還這麼依依不捨的,呵呵。」 崔夢芬聽著母親取笑的言語,端著咖啡杯的手不禁微顫。 「怎麼了?」崔媽媽見女兒神情不太對勁,關切地問。「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昨晚沒睡好嗎?」 「嗯,有點失眠。」她承認。 「怎麼會失眠?是不是快結婚太緊張了?」 「或許吧!」 「別緊張。」崔媽媽挪挪椅子靠近她,握住她冰涼的手。「女人都這樣的,結婚之前都會擔心東、擔心西,胡思亂想。」 她一顫。「媽也是嗎?」 「是啊!」崔媽媽笑。「想當年你媽我還曾經想逃婚呢!」 「你想逃婚?」崔夢芬驚訝。「可是你跟爸感情那麼好……」她的同學朋友都說她的父母是他們見過最恩愛的一對,相敬如賓又和樂融融,令人羨慕。 「沒錯,你爸是對我好,可是我還是擔心啊!」崔媽媽眨眨眼。「我們那年代可跟你們現在不一樣,我跟你爸是相親結婚的,雖然你爸一臉忠厚老實,誰知道他是不是扮豬吃老虎?」 「可是他一直對你很好。」崔夢芬喃喃低語。 「是啊,他對我是沒話說,就是死得太早。這點我可是很不能諒解。」崔媽媽故作不悅地努努嘴。 「媽!」崔夢芬噗嗤一笑。有時候她覺得母親真可愛,都一把年紀了還是偶爾會露出小女兒似的嬌態。「你可別亂說爸的壞話,小心他從九泉之下爬回來教訓你。」 「回來就回來,我怕他嗎?」崔媽媽哼笑。「反正我也活不久了,他不回來,我還想去找他呢!」 「媽!」崔夢芬駭然,驀地捏緊母親的手。「你怎麼這麼說話?我不准你這樣說!」 「別緊張,夢芬,媽開玩笑的。」崔媽媽知道自己笑話說過頭,連忙緩解女兒的情緒。 崔夢芬咬唇,眸光垂落,凝定母親的手。這隻手,曾經無數次撫慰過自己,曾是她和弟弟認定最為堅強的象徵;可如今,卻是瘦骨嶙峋,斑駁著歲月痕跡。 這幾年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屢屢進出醫院,說真的,他不愛聽母親拿自己健康戲謔的玩笑,她的心會痛。 「乖女兒。」崔媽媽彷彿看透她的心緒,微微一笑,抬手撫摸她臉頰,將她垂落的髮絲溫柔地勾隴在而後。「真沒想到你都長這麼大了,要嫁做人妻了,你爸知道了,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媽。」崔夢芬望著母親慈藹的眼眸,心房激動地熱著。 「唉!」崔媽媽忽地長聲歎氣,眼神變得遙遠。「有時候真想跟你爸說說話,跟他說我們的女兒要結婚了,對方是個挺帥又有責任感的年輕人,想跟他說的話好多……可他怎麼就不回來見我一面呢?打個電話也好。」 「媽,你在說什麼啊?」崔夢芬又好笑、又心酸。已經離開這個世間的父親,怎麼能夠透過一條電話線傳遞情感?也只有她這個上了年紀依然不失天真的媽媽,才會有這種異想天開的念頭。 崔媽媽收束迷離的心神,對女兒笑笑,拍拍她的手。「媽是想告訴你,別想太多,就當是人生必經路程,勇敢去走就對了,你這麼聰明又乖巧,我相信你會走得很好的。」 「是,我知道了。」 經過母親的勸慰,崔夢芬低落的情緒方才振作了些,她回到臥房,玻璃櫥櫃裡滿滿排列著一個個手工娃娃,那都是她的作品。 三年前,她辭去設計師事務所的工作,在家當SOHO,架設了一個工作室的網頁,接受客戶委託製作專屬的手工娃娃。 決定結婚後,她暫停接新訂單,專心處理婚事,這段時間,她只做了一對新娃娃。 穿著藍色牛仔褲的男娃娃是夏柏,綁著俏麗長辮的女娃娃是她,情人娃娃坐在書桌上,陪伴她度過婚前的日日夜夜。 她拿起夏柏娃娃,憂鬱地凝望著—— 「別生我的氣,好嗎?」 晚上,崔夢芬獨自前往婚紗店試禮服,出乎她意料,夏柏不久之後也來了。 「你……不是說晚上要招待客戶嗎?」 「臨時取消了。」 取消?她愕然望他。是客戶取消,還是他取消?很想問清楚,但他冷凝的神情,凍結了她的唇。 他是不是還在生氣?崔夢芬忐忑不安地猜測未婚夫的心緒。可就算他生氣,他來到這裡,至少表示他願意繼續進行婚禮,對吧? 這麼一想,她稍稍安定,在婚紗顧問的建議下,連續換了幾套禮服。 他在看什麼?在想什麼? 她不覺又慌張起來,有時候她覺得這男人不好懂,他的眼神太複雜,眼潭太深邃,她探不著底,總是有些許心亂如麻。 「你覺得好看嗎?」 換上一襲櫻桃色真絲禮服,她攬鏡自照,頗覺滿意,詢問他的意見。 他搖頭。 「不好看?」她失望,再看看鏡中的自己,禮服的剪裁簡單卻利落,服帖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段,要顯得很輕盈,前胸完美地被托起,後背裸露著優雅的弧度。 「太露了。」他看出她的疑惑,補充一句。 太露?她左顧右盼。還好吧?哪件禮服不是這樣露? 他忽地起身,掠過衣架上一件件禮服,挑出其中一件,遞給她。「試試看。」 「這件?」她猶豫。光看顏色就不喜歡,是毫無特色的鵝黃色,而且剪裁也太不時尚了,好像幾十年前的古董貨色。 「對,就這件。」他示意她進更衣間。 她無奈,只好照他的意思試穿上了,走出來照鏡子,效果果然如她所料,非常一般。 「這件好。」他居然表示贊成。 什麼啊?他的審美眼光有問題嗎?崔夢芬低頭審視自己,這件禮服唯一的特色大概就是包的夠緊,用一層薄紗遮去前胸肌膚。 她皺眉。「很醜耶!」 「不會啊!」 真的很醜。她還想抗議,可他已經坐回沙發,顯示討論結束。 | |||||||||